只是你恰好碰上了真心的卢文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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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洁没有说话,许久才将她揽到怀里,蹭着她的脸颊道“阿姊,你想不想知道卫斯渺的消息?”
“他现在很好,已在袁清素帐下,颇受公孙卞真的信任,卫斯越也很好,西北严禁出入,他什么都不知道。”
“阿姊,他们都很好。”
再跟着他一同参加宴席时,是真正的庆功宴,从上到下,封赏令下了半个时辰。
沈素洁握住她的手,直到封赏到沈家兄妹时,她才知道,沈玉荷一箭把卢虚灵射下了马,被她生擒。
沈玉荷跪在那里听封,其势如明月,莹莹生辉。
“明日启程赶往许州。”
卫亦舒静静听着,想起卫朝安送给东宫的那个火器图。
想到至今还没有出现的女主谢常勍。
便看向了志得意满的公孙芳和。
满堂欢喜中,她仿佛突然失聪了一般,听不到丝毫声音。
直至沈玉荷来到她身边叫了一声阿姊,她才蘧然听到涌过来的尖锐的声音。
“阿姊近日身体如何?”
卫亦舒看着她,竟与从前喜爱美男的那个女孩儿对不上半分。
她从不是那样的人,自然是对不上的。
“很好,有劳挂怀。”
裴静朝冷眼看着,才确认这个玉面美人儿真真切切像一尊玉面菩萨。
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时常露出的,是悲悯,像是悲悯自己,又像是悲悯众人。
沈玉荷早已将她的性情摸透了,便指着场内的人一一介绍她认识。
“将来应酬往来,长嫂不可不认识。”
沈素洁当即蹙眉过来,将她拉到了一旁,“你且去玩儿你的,不必惊扰她。”
沈玉荷向她眨眨眼,依旧娇俏得厉害,“阿兄好好陪着嫂嫂吧。”
然后自己去了裴静朝那里谈起作战的事。
他们势如破竹,赢得太多了,早已将公孙卞真真正的当做了一个无用的太子。
所以到达许州后,与公孙卞真对上之后真正尝到了苦头。
公孙卞真不仅醒了,还替了卢虚灵的位置,亲自披挂上阵。
战事吃紧,沈素洁回来的次数也越发的少。
不知哪一日,沈玉荷忽将一个男子捆了缚在营地门口,沈素洁正带着她散心,见了她抽打着,便蹙眉叫住了。
沈玉荷脸上犹有怒色,将马鞭扔给一旁的人就往他们这边过来。
“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我让他活着,他却想背弃我。”
沈素洁没有说话,然后转头叫人把人带下去看管。
“阿兄从前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沈玉荷看向卫亦舒,“他已经全然没了用处,不必再留了。”
沈素洁微微蹙眉,牵着卫亦舒就要走,“既然是你的私事,那就自己看着办。”
沈玉荷垂下眼帘,忽然道“留一个弱点,是求死之举,阿兄,我能杀了他,你呢?”
卫亦舒看向那个被拖下去的男子,低声道“沈玉荷,卢文昭于你而言,算什么呢?”
那一日在马场上时,她只觉得眼熟,直至今日,方才明白,岂止是熟悉。
沈玉荷似乎没想到她能认出来。
却也没有继续掩饰,“阿姊觉得他是什么?”
卫亦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遇人不淑,双腿残废,性情大变是常事,所以就连卢虚灵这个爱孙如命的祖父都没有怀疑过找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卢文昭。”
她早该想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惹一个天大的祸端出来。
其实早在那时便有了筹谋才是。
“真正的卢文昭,就是有一颗会为你去爬仙女崖,会为你枉顾父兄之命的真心。”
“不是你会玩弄人心,而是你碰上了一个真心待你的卢文昭。”
沈玉荷看着她,笑道“所以阿姊想说什么?你觉得这样说,我就会愧疚吗?阿姊,良善的人,就是活该被欺骗,是他们自己蠢,与人何尤?”
卫亦舒轻笑,“的确是他们的罪过。”
随着公孙卞真的出现,公孙芳和已现颓势。
再回成州之后,军中气氛远不如之前轻松,沈素洁带着她就近住在了刺史府,夜深时犹能听到急报的声音。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寂下去。
“如意,战火止不住了。”
如果公孙卞真不醒,至多一年,就能结束此刻的纷乱。
可是偏偏他醒了。
如意看着外面的夜色,给她披了件披袄,“女郎,夜深了,睡吧。”
卫亦舒轻轻摇头,依旧望着院中的青梅树出神。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其中一场败仗而已。
可直到公孙卞真一路打到成州时,公孙芳和第一次斩杀了送信的使官。
血水喷溅在他的脸上,早已洗不干净的银甲再次往下滴着腥黏的汁液。
“无论生死,终此一战!”
卫亦舒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领了令带兵出城。
她第一次来到了城墙之上,在孔洞中看到了厮杀的战场。
“阿姊的弟弟不只是一个合适的舍人,更是一个能上马杀敌的小将军,阿姊不高兴吗?”
卫亦舒没有回头,仍是静静看着底下的战场,沈玉荷看着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笑了笑,错开她快步下了楼。
沈玉荷爱美,骑着马一席红衣出来的时候,霎时成了一片银甲中最耀眼的牡丹。
手中银枪勾刺间,血色便溅到了她的身上,阳光下的笑意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和恣肆。
如意看着她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回去吧,女郎。”
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混着灰尘,呛得人极不舒服,耳膜中俱是战鼓声和惨叫声。
沈玉荷看着对面的卫斯渺,手中的银枪握得更紧了些。
像是想到什么,往卫亦舒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喝马上前,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缠斗到了一起。
卫亦舒下意识攥紧了掌心,往他们那边看去。
直到卫斯渺的动作微微停顿,被沈玉荷一枪擦着脸颊刺过去,惊得卫亦舒下意识喊了声小心,又很快回过神。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裴静朝一箭朝他射了过去,尘土飞扬的瑰丽血雾中一支羽箭就这样将卫斯渺钉下了马。
卫亦舒脑中一片嗡鸣,直接往裴静朝那边跑去,然后一把推起了他的手,第二支箭就这样破空而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旁边的人根本没有提防她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