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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咱们好合好散 聚是一团火 散是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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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是个对自己忒仔细的人,从广州回来能坐火车,绝对不坐飞机。对于小姨的抠门,我也曾经想过,这和我印象之中大大咧咧的小姨,怎么差别这么大呢?小姨这次从广州回来,特意过来伺候三姥爷,医院的医术再高明,也抵不过病啊。从医院回来,三姥爷精神状态挺好,不过就是说话可不怎么立正,一说快了,就要磕巴,还有点大舌头。

家里的亲属接二连三都来看三姥爷,尤其是刚叔。还没说几句话,就哭得稀里哗啦,他可是个刚强的人,犯起混来谁都不怕,唯独心肠软,要不然当年也不能替人出头蹲笆篱子。三姥爷依然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丽莎坐在旁边。他说,钢子,大小还是个老爷们,哭啥,多大点事,我都没在意,你咋还没放放在心上。话语之中,带着口吃。这哪里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三姥爷啊,就是一个有病的老人。

三姥爷要坐起来,我连忙给他扶住躺下。大娟子婶子坐在大厅旁边的椅子上,低声说,刚刚才有点好日子,孩子浩诚也都博士毕业了,谁承想三叔你怎么犯病了。

我说,三姥爷,不管多大的事,岁数不饶人啊。放心有我们在,啥事都放心。

小姨说,我伺候我爸,大家都不用操心了。

三姥爷说,我啥也不想了,我准备以后让大外孙子当这个家吧,你们谁也不行。

一听三姥爷这么一说,经历了上次的出海,我也一点没有犹豫,反正都是那么回事。让亲戚朋友们都能有口饭吃,我说,正好各个亲戚都在,听三姥爷的,那我就做主了,从今天开始,以后就是少东家。第一件事,三姥爷这病是需要大把时间康复的,我已经联系好了沈阳最好的康复医院,谁也不用,让小姨安排。另外护理我也请好了,医院这边娟婶护理管好。咱们说办就办,一会儿就去。

我说完,看了看三姥爷,他满意地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又插了一句,我听大夫说,成天读报纸,恢复神经。您老去了之后,回来就是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了。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逗三姥爷这是上大学,大家都挺开心。

三姥爷说,我就喜欢三姥爷这个其嚓咔嚓的样子,办事干净立整,是块料。

三姥爷说出了我的心声,伯乐识千里马。我有点自诩自己是那个千里马,是不是傲娇了。小姨就跟着就行,肇老六和花蝴蝶早就车、护理用具、各种厂商用品准备妥当,一溜拉到康复院。哪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酒店那边温州庄又出了幺蛾子,我放下这边的事,和六叔赶到大酒店,那边正热闹。

温州庄在大酒店里犯混,在大堂里和大明子大打出手。温州庄毕竟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大明子血气方刚,他哪里是大明子的对手,明显地占了下风,被大明子摔在地上。

我一看,大声地训斥。三姥爷刚刚才有病这么几天,怎么你们就群龙无首啦。大明子说,大哥,温州庄说要独吞这个酒店,还说三姥爷欠他的人情。温州庄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我,小子你算老几?三哥不在,还轮不上你教训我。

肇老六从我身后出来,挡在我的前面。酒店现在的时间点,不是营业的时间,伙计们还有一些员工们都挤在大堂里看热闹。我说了句真丢人,大明子,回来。肇老六抢在大家前面,瓮声瓮气地吼道,咱们这个堂口,从此就是我大侄子说的算,你们谁不服。大明子吃惊地看着我,他弄不明白怎么忽然之间,我成为了最高首长。

温州庄一听,轻蔑地一笑。你说是就是啊,实话告诉你,我当年在满洲里的时候,我可是参了当年三哥几股子,让我干着买卖,替三哥卖命,我不卖了,我想兑换我当年的股份。

小茹子走出来,老庄,你说啥呢?这些年要是没有三哥,哪有咱们俩,咱可不能干丢人的事。

温州庄说,你哪里知道,三哥这些年一直都在拿我当打工的,我挣得钱呢,从来不提给我分点股份,偏心这个肇老六,一点文化都没有。

这句话,可把肇老六给气坏了,俗语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温州庄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气别人说他没文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肇老六把牙咬的嘎嘣嘎嘣的,手都直哆嗦。

大明子提拎着个棒子在酒店大堂那边杵着,艮着脖子,青筋在脖子上暴跳。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不能把控好自己,早就脸红脖子粗,可现在不一样,三姥爷有病在床,这么个家业还得经营。一时的兴起,可能坏了大事。

我说,六叔,咱们是有事说事,有账算账,人生苦短,不比短长。

肇老六说,你说吧,大把头。

我瞅了瞅温州庄,这家伙自从在满洲里的国际列车上,我就看透他了。他就是一个白眼狼,我不知道为什么三姥爷还用他,依然在无缘无故地帮他。甚至,把山东那边拆迁的厂子都交给他来管。这种人,一旦看到利益,永远都是钱的奴隶。他永远都成为不了够义气的朋友,有利益就上,没有利益躲得远远地。

温州庄抽了根烟,手底下的人专门还给他端来了椅子,俨然这块地方就是他自己的。他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说,温州庄,用不着在这里跟我装孙子。实话告诉你,咱们把账算清楚,各拿各地,永不来往,两不相欠。你的账,从我在满洲里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给你记得清清楚楚。三姥爷是给你面子,一起赴汤蹈火,我可不认,现在我当家,不管你占多少股,把手续拿出来,我给你算账。

要说温州庄这小子还真的有点阴,我早就提醒三姥爷,这小子脑袋后面有反骨。他还真从包里拿出来三姥爷在满洲里给他的一张纸,我知道三姥爷曾经给我提起过,当年是收他的摊子,三姥爷仗义疏财。

那张纸上写着二一添作五。我说,咱们也得讲法律,这一没签名,二没数量,你让我怎么给你折成钱啊?

温州庄说,那还用说,一家一半。

我说,你做梦呢?我把我从满洲里一直到现在涉及到他的单子,都一股脑地甩给他看。我说,你看吧,这些单子,你是让我给公布出来啊,还是咱们一把火烧了。

那些单子里,有他在俄罗斯噶中·各种开销,甚至包括他泡了多少个妞,三姥爷都在一直给他买着单。三姥爷经常跟我说,钱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朋友有难咱就帮一把,不吃亏。

温州庄也没有想到我还留着这一手,其实这些单子一直都在我的公文包里,就是为了有一天和这家伙翻脸,我一股脑地砸给他。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当然,我希望用不上。

肇老六说,老板,那是什么?我能看看不?

我说,六叔,都是些陈芝麻烂骨头的事,不知道更好。

我接着对小茹子说,咱们好合好散,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别为这事伤脑筋。我给你们个整数,啥也不说了,赶紧走人,永不相见。

小茹子拉着温州庄,说咱们对不住人家啊,在三哥有难的时候,我们站出来不好。

温州庄没理,说,拿钱走人。

肇老六说,算我看错你。

我说,没对没错,都是人,只不过看中的是钱而已,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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