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砖与琉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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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音如自哭自怜了好半天,才把泪水憋了回去。
从缸里舀起一勺凉水,仔细洗净脸上的斑斑泪痕,擦干水珠,把额头前飞舞的发丝别在耳朵。
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收拾好仪容这才拿着红糖罐子从知青宿舍离开。
夏天的蛙鸣震天响,乡间小路更是翠绿一片,走了十多分钟,温音如才看到桃花村的村民。
她擦了擦额头汗水,顶着阳光小步跑去。
“大娘,你知道裴寂家在哪吗?”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七八位大娘围坐一起,有的手上忙着活计,有的嗑着瓜子讲些八卦。
看到温音如过来,抬起耷拉的眼皮,眼底带着八卦味道。
“姑娘你找谁?”
“大娘,我找裴寂,裴寂你认识吗?”
众人快速过了个眼神,如同扫描仪般在温音如身上打量。
稍微年轻点的妇女,脸上挂着一层虚伪的笑,刻薄的眼刀子直往温音如脸上招呼。
一路小跑过来,白皙年轻的脸蛋带着明媚艳丽,身上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藕粉色小衣,可谓是人比花娇。
狐媚子味儿都要漫冲天了!
摘豆角的老妇人冒出声:“你找他干啥嘞?”
不等温音如开口,就有个女人凶巴巴的,拔高声音。
“这不是温知青吗,咋还来找裴寂了呢,平时瞧见咱们桃花村的汉子,连句招呼都不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城里来的,看不起咱们乡下人呢!\
原主长得漂亮,刚来桃花村就掀起风波,溜子和老光棍没少起坏心眼。
原身心思单纯,被揩油几次后,便回过味来。
从那以后,就冷着一张脸再也不敢笑脸迎人了。
温音如笑容大开,面色依旧稳定如常,丝毫看不出恼怒。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两天裴寂救我一命,哪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
“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主动对着男人说话嘛。”
岁数大点的纷纷认同这句话,小姑娘家家的,还是稳重点才好。
“桂兰,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温知青岁数小,性子含蓄点也是正常。”
众人七嘴八舌的反驳起桂兰,温音如的思绪早就飘到胡同口的院门前了。
院子门放着俩石狮子,门口的小道更是干净整洁,几簇五颜六色的野花紧贴墙壁野蛮生长。
深棕色的木门大门紧闭,院子里也毫无声响。
温音如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裴寂的家。
“婶子,那家是不是裴寂的家啊?”她伸出手,指着院门。
众人扭头看了一眼,连声回答:“是,现在这个点儿,我估摸着裴寂还没回来。”
“丫头,你听婶子一句劝,裴家才邪性呢,他家是扫把星转世,可别去了!”
温音如才不管邪性不邪性的,是裴寂把她从池塘捞了出来。
如果不是裴寂,恐怕自己穿书来的第一天,就被淹死了吧。
“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婶子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还是少说,要是被村支书听到,是要被批评的。”
“而且,裴寂是做好人好事。这种都是要被组织点名表扬,大力提倡的。”温音如冷着小脸,大声说道。
那人连忙捂紧嘴巴,眼色胡乱瞟,白着一张脸写满惊慌。
她压低声音,带着讨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管好自己这张嘴。”
这幅紧张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说完话,温音如就大步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站在沉重的木门前,犹豫几秒,温音如深吸一口气,伸出白嫩的手轻敲大门。
扣扣扣。
一道脚步声由远到近的慢慢靠近,带着软糯的童音隔着大门响起。
“是谁呀?”
“你好,我找裴寂。”
女孩隔着门缝偷瞄一眼,可惜她个子太矮,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下巴。
想到哥哥说了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她连声拒绝。
“我哥哥不在家,有什么事等他晚上回来再说吧。”
温音如一愣,想到吃饭时张瑶说的话,扬声开口。
“那我把东西放在门外,等我走了你再开门。”
温音如的嗓音娇滴滴透着柔,对裴若若这种半大的孩子来说,就像山后流淌的清泉发出脆耳银铃声。
让她止不住的想要靠近,更想与她做朋友。
“只有姐姐一个人吗?”裴若若犹豫发问。
想到裴寂不在家,那家里肯定只剩下两个女人,她语气柔转:“是呀,只有我。”
未了,又补上一句:“我不是坏人,别害怕。\
大门发出嘎达一声。
门后的栓头被人拿下,细小的门缝中漏出个毛绒绒的头。
胆小的眼神似有似无落在温音如身上,在温音如快要察觉时,又警觉的收回眼神。
“姐姐,进来吧。”裴若若观察后放下心,邀请温音如进门。
温音如看了眼低头垂目的女孩,眼里闪过惊讶,不愧是裴寂的妹妹,长得还真是像。
不过,裴寂的眼睛带着厉色和凶狠,妹妹的眼睛圆而幼,湿漉漉的望着就让她心软。
迈开脚步,跨过脚踝高的门槛。
入眼的便是由青砖瓦片搭建的房子,院子里繁花似锦,落在树上的光影斑驳的流淌在井水上。
慢慢深入,温音如眼里的吃惊再也压制不住,穿书前外祖父独爱收藏古董,一来二去,她也能分辨出什么是上了年纪的好物件。
懂行的人才知道,裴寂家的屋顶是琉璃瓦,房梁上的柱子更是百年老木,不可多得。
屋里配饰光溜溜的,看起来空旷无比,仔细一看,屏风上的划痕严重,破坏掉了这件物品的美感和价值。
温音如压下吃惊,收回视线。
在这个时代,恐怕所有物件都被破坏了吧....
“姐姐,喝水。”裴若若倒了杯水,眨巴着眼睛。
“谢谢。”双手端起茶杯,小口抿入。入口的水花香味浓郁,在唇齿间四溢,嘴角带着惊艳。
“这是花茶吧?”
“姐姐怎么知道的,姐姐好聪明!”
裴若若一改内向含羞一面,抬起头亮晶晶的望着温音如,嘴里像倒豆子一样往外说话。
“这是我哥哥煮的,若若和妈妈都喜欢喝!”
“甜滋滋的,比外面的野果子还要甜呢。\
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骄傲,眉眼间都是对哥哥的爱,弯起的眼角似乎在催促着对面的人,也要夸夸哥哥。
温音如轻笑出声,不忍看女孩失望,便开口夸赞。
“裴寂好厉害呀,桃花村没有比他还厉害的人了。\
说完,屋里响起阵阵娇笑声,顺着窗沿闯进院子中男人的耳朵里。
裴寂愣在原地,耳垂上的绯色蔓延,没一会整张俊脸就被染红。
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真是不知道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