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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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起，斜阳半落。
一晃眼，已是到了日落时分，荒野之上，墨尘保持着握剑姿势，一脸无奈。
对剑.鸳鸯果真如那秦魉所说，始终保持着黏在一处的模样，丝毫没有分离的意思，墨尘只得耐心等着这对剑.鸳鸯自行分离。
可是......无论怎么说，三天也久了吧。
墨尘怀着满腹牢骚，也不管这对剑鸳鸯有没有耳朵，低声呢喃道：
“我以前从不知道，鸳鸯是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要整整三天，实在是太下流了。”
荒野之上，微风习习，卷动着细沙掠过，无人可以听到墨尘满怀恶意的牢骚。
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墨尘微侧着身子，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敲着鸳鸯剑身，这么一敲便是敲到了夕阳落下。
夜幕星河下，墨尘百无聊赖的敲着鸳鸯剑，只是越想便越是烦躁，这副模样，怕是整整三日都睡不了好觉。
正当墨尘越来越不耐烦时，他那金色眸子忽的一动，错愕抬头望向前方，他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迅速靠近。
远处，一道如火焰般的娇小身影，迅速靠近，仔细望去却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女孩，身着一身红色长裙，正是小狐狸。
小狐狸也看到了墨尘，一脸兴奋的迈着小短腿，向着快速此处奔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着。
“师傅！”
声音清脆，似水如歌，刚落至墨尘耳中时，小狐狸便已是来至墨尘身前，一头撞在了墨尘胸口处。
墨尘见到小狐狸也是一喜，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柔软，刚要说话，便被小狐狸小脑瓜撞的胸口一闷，险些岔过气去。
小狐狸用小脸蛋亲昵蹭着墨尘的胸口，全然没注意墨尘抽搐的眼角，嘴中则是甜甜叫道。
“师傅，师傅，我可算找到你了。”
墨尘右手握着对剑鸳鸯，无法动作，只能用空着的左手摸向小狐狸的脸蛋，然后掐住小狐狸的鼻子，向上提起。
小狐狸身不由自的踮起脚尖，一脸委屈的看向墨尘，
“师傅，你干什么啊？快松手啊！”
闻言，墨尘翻了个白眼，看见小狐狸心中虽是有些欢喜，嘴中却是口是心非的说道：
“干什么？你这个逆徒差点把为师撞歇气了，还敢问为什么？”
墨尘一边说着，一边却是轻轻松开了捏着小狐狸鼻子的手，又怕捏疼了她，急忙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鼻子。
“怎么样，没捏疼你吧？”
小狐狸抬头看着墨尘，眼泪汪汪，委屈的说道：
“本来不怎么疼的，师傅你揉起来就有些疼了。”
闻言，墨尘老脸一红，左手轻轻在小狐狸的小脑袋一敲，轻咳一声。
“咳，下次要是疼的话，就别说出来了。
闻言，小狐狸更加委屈，挥动着小手，锤向墨尘，气恼的说道：
“明明是师傅你问的，还不让我说。”
墨尘轻松的用左手挡住小狐狸的拳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小狐狸时，他心中某处坚硬的部分都会悄然破裂，化为一片柔软。
打闹了一会后，小狐狸似是有些累了，停了下来，微微喘息。
墨尘看着小狐狸喘息的模样，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在他左腿挨了小狐狸一脚后，这才收起笑容，低声向着小狐狸问道：
“对了，小狐狸，你是怎么找来的？”
闻言，小狐狸抬起小脑袋，不知怎么的，还未张开的眉眼中却有几分鄙夷之意，让墨尘一头雾水。
“早上的时候，柳姐姐的父亲说，师傅你去了怡红院。”
说到怡红院时，小狐狸恨恨的瞪了墨尘一眼，小嘴轻张，上下打量着墨尘身上可以下嘴的地方。
片刻后，小狐狸的眼神落在墨尘的右手手腕上，似是觉得这个地方挺适合下嘴的。
听到怡红院三字，墨尘却迟钝的没有发现其中含义，而是一脸疑惑的继续问道：
“是啊，怡红院，然后呢？”
话音刚落，小狐狸的身子猛扑向墨尘的右手，叫嚷着：“我边咬边说。”
墨尘无奈的伸出左手，强行将小狐狸的脑袋抵住，不让她靠向自己的右手。
小狐狸一边挥舞着小胳膊挣扎着，一边却是老实的回答道：
“然后我就等师傅你回来啊，结果等到太阳下山都没等到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闻言，墨尘眉头一皱，抬头望向永安城的方向，此处距离永安城已有不短的路程，这小狐狸又是如何寻来的？
正当墨尘疑惑不解时，小狐狸却是鼻尖轻动，似是在嗅着什么，片刻后她小脸一缓，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嗯，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墨尘低下头去，看向小狐狸，轻声问道。
“小丫头，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小狐狸向后一退，抱着双臂，故意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抬着下巴说道：
“嗯，我不生你气了。”
看着小狐狸这般模样，墨尘无奈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摸小狐狸的小脑袋，却发现小狐狸向后退了一步后，自己的手却是够不着她了。
正当墨尘有些无奈时，小狐狸小腿一迈，主动将小脑袋送到了墨尘手掌下，轻轻蹭着，似是在催促墨尘快点摸她的小脑袋。
墨尘温柔一笑，轻轻摸着小狐狸的脑袋，轻声问道：
“话说，此处距离永安城这么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小狐狸得意的挺起胸膛，伸手指向自己小巧的鼻尖，一手叉在腰间。
“我寻着师傅你的味道找来的。”
闻言，墨尘忍不住咂舌道：
“这么远都能闻到，狗鼻子都没有这么好使吧。”
若是换了别人听墨尘这么说，怕是非得把墨尘打上几拳，而小狐狸闻言，却是更加得意，像只小猫一般，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又腰，小脑袋一歪，得瑟的说道：
“嘿嘿，师傅，我厉害吧。”
墨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感慨道。“厉害......过头了。”
“哦，对了。”
小狐狸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低下头伸手在怀中摸索着，轻声说道：
“我来的时候，半仙姐姐她们说怕你饿了，让我带了干粮给你吃。”
闻言，墨尘精神一振，于他来说三天不吃饭也无大碍，可是腹中空空总是不怎么舒服的。
“傻丫头，有吃的就早点说啊，师傅我都快饿死了。”
小狐狸在怀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拿出一个干瘪的纸包来，递向墨尘。
见到干瘪的纸包，墨尘心中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接过纸包，缓缓打开，脸颊抽搐。
只见黄色的纸包中，哪里有什么干粮，只有一堆食物残渣，依稀可以看出这纸包里放过一张大饼。
墨尘看着纸包中的食物碎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几分笑容，笑着向小狐狸问道：
“这饼好吃吗？”
闻言，小狐狸皱起好看的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道：
“又干又涩，难吃死了。”
闻言，墨尘伸手扶额，随即迅速伸出左手，掐住小狐狸的脸蛋，气恼的说道：
“既然这么难吃，那你还吃这么干净。”
小狐狸被掐着脸蛋，眼泪汪汪，却仍是嘴硬的说道：
“师傅冤枉人，我没偷吃。”
墨尘瞪了小狐狸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嘴上还有大饼的碎屑，怎么敢说没偷吃。”
闻言，小狐狸不服气的抬起头，一边伸手掰着墨尘的大手，一边气呼呼的说道：
“师傅骗人，我明明是把嘴擦干净了才过来的。”
“......”
闻言，墨尘呼吸一窒，随即无奈的松开小狐狸的脸蛋，低声叹道：
“丫头啊......你还能再蠢一些吗？”
闻言，小狐狸却是恼羞成怒，挥舞着小拳头，捶向墨尘，大声叫嚷着。
“我才不蠢呢！师傅才是大蠢货！！”
又折腾了一会后，小狐狸终于消停了下来，只是她似乎还不累，相反被那黏在一处的对剑鸳鸯吸引了目光，一脸好奇的绕着对剑鸳鸯转了好几圈。
“师傅，你为什么要一直握着这剑呢？”
墨尘闻言，有些无奈的低下头去，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也不想握这剑啊，可这剑把我的手黏住了，无法松开，要等上三天，让这对剑自行分开才行。”
闻言，小狐狸眼中流光溢彩，嘴巴更是张成了圆形，兴奋的说道：
“喔，好厉害啊。”
墨尘颇为头疼仰首望天，看着头顶的星海，苦笑摇头。
“厉害什么啊......”
对剑.鸳鸯，这两柄剑其中一柄握于墨尘手中，另一柄却悬于空中，于墨尘手中的剑紧密相连，宛若一体。
小狐狸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向那悬于空中的剑柄，似是想要握住剑柄，试试看这对剑.鸳鸯是否像墨尘说的那么神奇。
只是小狐狸实在太矮了，踮着脚尖，手臂尽力伸出，也够不着那剑柄。
正当小狐狸打算跳起来去摸那剑柄时，墨尘终于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落在了小狐狸身上。
看着小狐狸的动作，墨尘脸色一变，空着的左手一招，便有一道白色雾气缠向小狐狸的身子，将她扯向墨尘的左手。
小狐狸只觉腰间一暖，随即视线便是一晃，眨眼间便已被墨尘提在手中。
墨尘看着很能找事的小狐狸，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斥责几句便看到被他提在手中小狐狸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状，墨尘没说出口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只得白了小狐狸一眼，轻声说道：
“别去碰那柄剑，不然你也会被困住的，明白了吗？”
闻言，小狐狸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缩着脖子回答道：
“哦，汐儿明白了。”
说罢，没等墨尘松一口气，小狐狸伸手抓着墨尘的胳膊，像爬树一般，想要攀爬到墨尘肩膀上。
那是小狐狸最喜欢坐的位置。
以往都是墨尘出手，直接将小狐狸放在肩膀上，而现在没了墨尘的帮忙，小狐狸爬的很吃力，费了很长的时间，也没能爬上去。
最后，小狐狸泄气的不再继续向上爬去，而是顺着墨尘的胳膊，向下爬去，落在了地面上。
“唉，师傅你好高啊。”
“是你太小了......”
“那......师傅你喜欢高一点，还是矮一点的呢？”
“傻丫头，你高矮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
墨尘与小狐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说的话也是天马行空从高矮胖瘦说到墨尘起名有多难听。
或许是因为被一个小丫头嫌弃取名难听，墨尘很是不服气，气恼的表示，要给小狐狸再取一个比涂山汐的更好听的名字。
只是憋了半天，墨尘最后却只是憋出一句废话来。
“其实我觉得......九条这名就很好啊，哪里不如涂山汐这个名字？”
小狐狸将地面的沙子堆集起来，然后缓缓坐了上去，双手撑着下巴，毫不客气的对着墨尘说道。
“师傅......你还是闭嘴吧。”
闻言，墨尘呼吸一滞，被小狐狸噎的说不出话，不服输的抬头看向夜空，想要憋出一个好名字来。
小狐狸双手托腮，神色专注的看着墨尘，视线游移，最后落到墨尘那金色的眸子处。
看着墨尘眼中金色光轮，小狐狸却是看的有些痴了，情不自禁的柔声说道：
“师傅，你眼睛真好看。”
迟钝的墨尘闻言，头都没有低一下，只是随口回道：
“有多好看？”
小狐狸微微歪头，眼神温柔，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指向夜空之中的星海，微笑着说道：
“比这些星星还要好看。”
墨尘一怔，低头望向小狐狸，却见小狐狸仍是保持着歪头的模样，湛蓝如海的眸子，将他整个身子倒映其中，仿佛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正是此时，云间裂开一道缝隙，月光轻落，洒在小狐狸脸上小小的脸蛋映在夜色下，恍若花开，无声绽放。
红裙轻动，美得如梦境一般，不可触摸。
没来由的，墨尘心中一痛，仿佛心上裂开了一个口子。
小狐狸只是笑，也不说话，将百年间的相思盛满，埋入心田，悲欢自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