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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山三海双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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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安静极了,阳光呼啸着越过他们,远天一时明亮。

这少年长出口气道:我未摸到玉牌。方才他意识模糊之际,嘴中念诵了“救他”二字,便又失去了意识。我已喂他服了丹药,并施以金针,但终究有限,只希望能暂吊其性命与片刻清明,等其清醒好道明经历。

叶休文沉声道:好。

这少年已将信息说完。

他这才注意到被翻过身的男孩身上,已定入金针许多,金针排列无序,他只从其中某些位置判断出金针应都是落于特定的穴窍之中。

不想这少年才来此片刻,竟已做出了判断并施下如此金针,为这孩子还舍得丹药,这般年纪要培养出如此心性与能力,家世必是极好且正。

但这孩子嘴中最后喃喃的救他二字,却只能等他清醒过来才知道意思了

叶休文不由得心中戚戚,这孩子陷入此番情境之中,却想的是让人去救别人,那人只怕是对他相当重要的人。

赵情朝少年二人问道:还未问过二位名号。

和叶休文错打一场的少年当即扭过头看向另一人,在对方轻颔首后道:皇甫静。

虽瞧见金针已猜出大概,赵情听得名号还是有些诧异,她截口道:那你应果真是皇甫谧了?

皇甫谧正蹲着身子,伸手搭在少年脖子的脖子侧边上感受起伏,闻言轻颔首。

他竟似乎对自己身份被轻易认出来没有半点疑惑。

皇甫谧也从未想藏,他们没必要隐藏身份。

赵情自然明得叶休文不解,道:叶公子。还记得吗?人们常说这年道子里风头最盛的既非蒲羿也非黄正玄,而是被赞誉为“三山三海双道子,掌兵行医两俊郎”的皇甫家两兄弟,那两人一个兵器天才,另一位则妙手丹心,文武双具。

叶休文明白赵情有心隐藏自己来历,听得介绍后不由眼神一变,轻声道:二位都是道子?

赵情不满道:当然。

皇甫静点头,道:还不知二位名号?

赵情忙道:一时忘了说,在下赵情,这位……

叶休文接话道:叶问。

叶休文再道:皇甫兄这金针?

皇甫静道:如你我手中剑。我哥不怎么喜欢说话,见谅。

这金针竟也是守宝之物,叶休文还以为只有兵器,一开始只当对方还能带进来这种东西。

叶休文再道:适才你手中剑路有生涩之意,很怪异,你手下留情了?

皇甫静脸上忽浮现出笑意,眼里闪着光:你感受得出来?

叶休文道:自然。

皇甫静喜道:你很不错!

叶休文道:那真手下留情了?

皇甫静摇头道:哪有什么留情。

叶休文道:那是?

皇甫静道:你瞧。

说罢,皇甫静朝外边走几步,手中剑呛地出鞘,眼中精光闪动,身形一变,掌中剑就好似成为他手臂的延伸,剑光流动似水,随脚下步法变幻万千。

叶休文站在一旁瞧得其中奥妙,对方手中剑虚招放血,实招专攻人要害,晨光下那剑意砭人肌肤,刺得人眼生疼。

赵情看出那是截天剑的灵动境界的基础剑招。

皇甫静一直观察着叶休文眼中的变化,在其手指轻动时瞬即便将剑入鞘。

皇甫静囔道:别看了别看了,再看叫你看破了去。

叶休文道:你换了剑法?

皇甫静道:我哥让我换的。

叶休文道:为何要换?这套剑你已吃透。

不待皇甫静回答,叶休文再道:因为尽是死手?

皇甫静拊掌大笑道:是极!你果真是有本事的。适才交手我虽剑法尚不精,但却未收力,你的剑法虽然朴实不过反应和力量实在惊人。

一直沉默的皇甫谧忽道:安静!

皇甫静当即不作声走回他哥边上,没一点不满,世上在没人比他了解他哥哥。

一声险被风声掩去的呻吟声如惊雷又消弭,皇甫谧仍低着头,手上捏着金针,青筋渐起,不被人看到的眼神紧张至极。

他实在没有把握,即便给对方喂了生血丹,并依据情况大概施下金针,他还是没把握,医术比起武学更需要经验,不同于书本假人,实际情况又变数太多,而他却又经验太少。

况且对方伤势本就不轻,又已过了这么多时间,在他到时已非是他所能医治的伤势。

纵使《岐黄医典》再有通天彻地的疗效,起死回生的技法,他尚入门,又无经验、实力,其中能耐半点无法施展。

他只能尽力在赌。

对方的话或许能救下令一条人命。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只是轻压,他抬起头,他弟弟眼神坚定,不作声对他微点头。

皇甫静坚定相信着他。

他将视线收回,四下沉默又几个呼吸,生血丹已被吸收,地上孩子的胸口起伏不再微弱,已看得见。

手臂血早已住,断面瘆人。

再几个呼吸,其另一手手指微动,沾血的干裂嘴唇翕张,睫毛颤抖着。

而后伴随低吟声入耳,少年无光的眼眸如宝石从眼皮中被渐渐剥出。

少年眼尚未能全睁开,嗄声道:我竟还活着?

皇甫谧的声音比他的脸更先进入少年思绪中:却已不久了。

另一道与皇甫谧相似的声音急道:你玉牌呢?

是皇甫静。

拿到少年玉牌,此人或许还有救。听闻此话,少年似应激,颤动着想抬起身来,同时感受不到右手,心中黯然。

瞬即他忽咳嗽不止,血沫四溅,一时似雪,落在皇甫谧脸上,似处处污渍,又似梅花朵朵。

皇甫谧眼神剧烈颤动,在脑海中飞速思索,而后抬手金针连连再刺入大小穴位,少年的咳嗽竟逐渐平复下来。

皇甫谧额头已出冷汗,他轻声道:别乱动,你现在很虚弱,你体内的生血丹正在起作用为你暂时续命。

他一手握金针,另一手搭到少年左手,感受其血脉跳动。

皇甫谧道:阿静。

皇甫静道:怎么?

皇甫谧道:将他上半身扶起,让他舒服些。

皇甫静道:好哦。

说着走到少年身后蹲下,将铁剑放在身旁,扶起少年,就在后边当人肉靠垫。

少年无力,急嗄声:不必了。

自己已由得人家暂救了性命,岂能再劳驾人家。

皇甫谧截口道:此举必要,我怕你被血呛死。

少年看着脸上血点未擦的皇甫谧眼神坚定,只能轻道:多谢。

皇甫谧道:无关之事不用多说,我没有把握能让你清醒多久。

话方说罢,皇甫谧眼神骇然。

一只手伸过来,那着块布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瞧见皇甫谧转过来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叶休文讪笑道:此地无水,再等会儿血点干了不便清理。瞧你眼下双手不便,唐突了。

说着收回了从他衣袖上撕下的那块布料,总不能由得赵情来做这事。

皇甫谧脸色变了又变:多谢。

皇甫谧朝少年重复他弟弟刚说的话:你的玉牌呢。

少年面上流露出自嘲似的苦笑,嗄声道:在别人手上。

众人预料的最差结果。

找不到玉牌无非只有两种情况。

丢了,即便玉牌珍贵,关乎性命,众人心中皆有数,但在剧烈的战斗或全力逃亡中,也是存在玉牌丢失的可能。

另一种便是被人夺了去。这在之前一直是存在于可能中的不可能选项,众人也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的发展。

遇到寻常不敌的与包围,总还是能捏下玉牌离去,若能被夺去玉牌,说明二者差距已不能相互衡量了。

差距如此之大却不叫人离去而扣下玉牌,若无深仇大恨岂会做到这种程度,岂非要逼人去死,即便不死撑到最后也轻易被捏下玉牌淘汰。

皇甫谧眼神冷冽:谁?

少年诅咒似道:陶玉

赵情道:道子陶玉?

扶着少年的皇甫静皱眉道:八山第一陶?

皇甫谧低声骂道:那群将野兽看得比人命重要的渣滓。

赵情忍不住道:你与他有仇。

她想知道其中缘由。

少年怨恨道:在遇到他们几个前,我不都认识他。在我拿出玉牌时他们便抢了去。

叶休文从众人言语中了解大概后,忽想到一种可能,面上尽是迟疑,道:他们以你为兽?

众人无不侧目,这是如何荒唐之事。

少年道:并非如此。

少年说到这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精神喊道:快去救他们!除我之外陶玉他们已经抓了二十几个人了,我听他们说要在正午去一处青色光柱驯服妖兽!到时那些人就要被逼去和妖兽厮杀。

一时刺激得他咳嗽声再起,皇甫谧紧锁眉头,伸手拔出几处金针换位置再点入,如此反复几次操作,颇花费了些手段才稳定住少年。

皇甫谧道:你手臂是陶玉砍下的?

少年本能轻摇动头,失败后道:是他旁边的一个女子,我昨日趁夜找到机会逃离时正是她守夜,只顾着跑了,被她砍了手,所幸没追上来。

少年面上露出悲哀的笑,喃喃道:但其实我是想跑,然后让他们生气把我的玉牌捏碎的,要是那样就好了。不过也好,遇到了你们,起码还有机会救他们。可我其实也怕你们被夺了玉牌,变成我这样,那不是我害了你们……

皇甫谧静静看着,指节发白几乎要捏碎金针。

这只是一场试炼,本该是不如便离去,再不济离去前受些伤的正常试炼。

可眼前少年为何有如此无妄之灾。

叶休文与赵情抢在他开口前道:他们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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