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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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大了。
他推开门，瞧见世界正在变得洁白，风吹进屋里，就像暖炉营造出的温暖世界里钻进了一条寒龙，好不恼人。
上次夜里进行引灵周天时被冻了，全是平白受的冷，因为自信自己身体健壮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些东西，以至于没让人在屋里添置暖炉。而从那次之后他便学乖了。
“煌叶卫。”叶休文自语，身为叶家最着名的卫队，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之辈，“不过这么多年了，三批人里总会有人死去。”
“随遇而安吧。”他想着，回屋拿了伞，冒着夹带水珠的落下的雪赶路，世界仿佛笼罩在了雪雾之中。
踩在积蓄起的微薄雪层上，在特殊的脚感下便将雪踩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叶休文便到了平日里吃饭的厅堂。
推开门，一股热气铺面而来，与寒气对撞。屋内的温度不同于一面墙外的世界，十分暖和。叶休文收起伞，在门口抖了抖雪，之后才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叶休文发现自家三个人只来了自己一个。
“来早了？”叶休文自语，取出玉牌却发觉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什么情况。”他想，但眼见屋内已经有这般温度了，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于是叶休文便走到了厅堂边的座位上。
“闲来无事，温度正好。”他感受着肌肤传达来的温度想，之后便坐好开始进行周天行灵。
不论冥灵神之骨要多少灵气才能盈满，都是一次次输送灵气累积而来的，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
十窍如旋涡，引灵不休。促使叶休文体内灵天如机器般运作，传输而出。
虽然主要任务是让这些溢出某条水平线的灵气被冥灵神之骨吞噬，但是叶休文也没放过每一次引灵周天的熟悉经脉的机会，虽然只能熟悉前两三条，但终归聊胜于无。
之后他很快便又感觉到了之前的那种感觉，引灵行至经脉的一定程度，便后继无力，随后彻底消弭于经脉血肉之中。
并且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并且他也愈发虚弱。
“少爷！”在又一次行灵失败之后，从他脑海中传来了小青的声音，“你好像要被原生之骨吸干了哩。”
“感觉得出来。”叶休文在脑海里答道，这股虚弱感他可无法忽视。这不是感觉上的那种虚弱，而是那种自己觉得自己明明神智清晰，自信富有活力时，却发觉自己的手脚不听指挥，无力、无法做到自己想的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的那种虚弱。
“原生之骨的复苏速度似乎比起想得还要快。”小青说，“或许在它复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将不再满足于有限度地吞噬灵气，而会不顾宿主的情况，开始汲取抽干少爷体内的所有灵气，以致灵天干涸。”
“那也没辙啊，管不住这玩意儿。”叶休文叹气道，“总不能把身体里的骨头都丢了，得想法子让它闭上嘴。”
之后叶休文听见了门口处传来了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歪过头看去，是张秀清到了，不过她似乎还在与什么人说话，之后又是一阵开门关门声。
“你来啦娘！”等到张秀清进来后他才喊道。
“来啦。”张秀清回答道，“有些事耽搁了。”
“什么事。”他问道。
“今天的雪看上去会下的很大的样子。”张秀清说，“我刚才去安排他们提前给异马做好防寒工作和记得巡视关注七七八八可能出问题的地方。”
“听着管理起来倒是麻烦。”叶休文说。
“饿了吧，我让侍女上菜了。你爹与我发了消息，估计短时间里是回不来了。”张秀清说。
“为啥。”叶休文没动脑立刻便说道。
“我协调叶家宅子里这些事尚且麻烦，何况你爹要统筹协调煌玉城的人和事让居民做好准备。你说是为啥。”张秀清对这问题全当是叶休文明知故问。
“确实。”叶休文肯定地点点头，他方才确实没想到。不过细想回忆起来，也许文也曾听说过之前的某些大雪天，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真的曾冻死过不少人。
何况过几日便是云水宗的审核，从叶家的角度去看，这段时间里煌玉城更出不得意外。
对此叶休文觉得有些遗憾，他本想当面问问叶景云些问题。但眼下看来今天应该是没戏了，煌玉城大雪够叶景云忙一阵了。
之后饭菜上来，两人开饭，不过随后老侍女便来言遇到了些问题，张秀清只匆匆吃过几口落下了让叶休文记得好好吃饭的话后就离去了。
这顿饭一个人吃叶休文倒也乐得清闲。
他吃完了张秀清也没回来，又等了一会，他才遣侍女收拾好，推开门离开了。
门外大雪飘摇，脚下积雪比来时厚了不少，眼见的世界已是白雾遮天，看不出去多远了。
叶休文只撑起伞，踩过厚厚积雪回到了房间里。
关上门，暖炉使得房内温度依旧，他靠在了椅子上，掏出了玉牌发呆。
从吃饭的时候他就开始想一件事了，见不着叶景云并不代表自己不能和他沟通的。
叶休文瞧着玉牌想到。只是依他印象，叶景云事情太多了，一般来说叶景云似乎只会主动联系交流，或是与张秀清和家中长辈联系交流。而其他消息都是不重要的消息，都会被过滤掉的。
自己……
“我犹豫个什么？”叶休文突然想到，自己和亲爹发消息，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自己是被什么影响了怎么？
眼下叶景云估计正被统筹协调煌玉城居民一同应对大雪搞得焦头烂额，叶休文也没想着直接通过玉牌进行对话，何况有些东西他想面对面讲。
于是他掏出玉牌，给叶景云发去了些消息。
其中除去客套话外，重点便是他对煌叶卫感兴趣了，想知道近年来煌叶卫是否死过些什么人，以及埋葬在哪里。
至于煌叶卫的三次调查除了叶海清那一次外，是否另外两次也有什么特殊的叶家指定的领导者。叶休文没敢问，一是如果到时候自己能够得到有死去的煌叶卫的消息并将之引渡，那这些东西便知晓了；二是他有些担心……
但其实叶休文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已经有够奇怪的了，毕竟是莫名其妙就拐到了煌叶卫身上，不过想想自己也已莫名其妙问过群林众和赤甲帮的尸体被埋葬的地方了。之前还天天在坟前待着，想来应该只会认为自己不太正常吧。
全当将错就错了。
发过消息后，他等了一阵，只是叶景云现在显然正忙，都没空管玉牌。
随后叶休文便将这事放在了一旁，继续开始引灵给冥灵神之骨。只是叶休文越是汲取周遭天地灵气，冥灵神之骨也越是来劲，像是不知何为饱腹感的怪物，用着比叶休文灵天十窍运作汲取速度还快的速度在吞噬叶休文灵天里的灵气，并仿佛开始缓慢拉扯着那些被汲取的，尚未进入灵天的灵气。
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叶休文停止了继续全力运转十窍的念想，也停止了引灵周天的过程。
显然十窍灵天既为他添加了极高效率也为他添加了晋境的难度。灵天的窍穴越是多，灵天的容量越是大，而充满它的难度也越是大。
灵天盈满之后，便是通过汲取灵气促使灵天扩展的过程，再之后灵天将得以跨越某个界限，开始又一次自我延展。
不断重复，直到抵达极限，凝实灵气，化生道海。
他这十窍灵天，生来便容量巨大。要填满冥灵神之骨，从某方面来其实也是填满灵天的过程，而冥灵神之骨所需灵气之于灵天而言还是个未知数，要解决这些东西需要大量的灵气。
如果他境界更高些，掌握了九脉周天，借引灵九脉反补十窍，那自己的汲取速度可能将得到一个成倍的提升。同样的量，但是如果掌握了更强大的吞噬灵气的方法，那要处理这事应该会轻松不少。
只是眼下他灵天跟漏了一样，多出来些便被冥灵神之骨吞了，自己是晋境无望了。
一番感慨之后，叶休文注意到了玉牌上似乎得到了回信。
瞧见玉牌上显示的来自叶景云的信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叶景云并没有询问自己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因为什么，甚至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简单回复交代了自己问题的答案。看消息的回复时间，似乎是他抽空回答的。
“挺好。”叶休文看着玉牌里的记录，自言自语道。
在叶家处在煌玉城边缘的陵园，在那座埋葬魂灵的高塔下，埋葬着叶家煌叶卫的成员。他们死去的时间零零散散，但这是无所谓的东西。
叶休文需要的，只是这些煌叶卫的魂灵，只要他们生前经历过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就足够了。
一夜无话。
次日，叶休文略微费劲地推开门，看着外面白雪笼罩的世界。
又是美好的一天。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