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生如戏,处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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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红军僵着一张脸，“爹、娘，我和英子带孩子们来看你了。”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桌子上。
温宁和温洋都喊了声“爷爷、奶奶、小叔、小婶好。”
温老婆子嗤笑一声，“是回来看你的好丈人、好丈母娘吧，我和你爹可没那么好命，养出一个这么听话的女儿。”
温洋喊了人，抓了一把水果糖放口袋里就跑了，他每年都要回来几次，最不耐烦听他爷奶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温老婆子见状心痛，“你个小兔崽子，拿这么多糖出去霍霍，给我回来。”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关门声，同时隔绝了门外看热闹的人。
葛红英若无其事地坐凳子上，“爹、娘，我们这次来是要把馨馨带回城的。”
“不行！”
温老头、温老婆子、温小叔和温小婶异口同声。
葛红英看了他们一眼，强势道，“馨馨必须回城，今年下乡政策出来了，初高中毕业且在家待业的人都要下乡。
现在城里工作难找，宁宁今年高中毕业没有工作。”
温老头看了葛红英一眼，“老大媳妇儿，你是想让馨馨代替她姐下乡？”
三沟子村也有知青，有个女娃子听说是被爹娘改大年纪代替哥哥下乡的。
温老婆子听了自家老头子的话也反应过来了，她一脸嘲讽地看着老大和老大媳妇儿。
她这个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处心积虑在村里经营好名声，把她和老头子衬托成拆散人家庭的恶人、吸血蚂蟥，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温老婆子的手有些颤抖，是兴奋造成的，她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这两个人脸上的皮子扒下来，让村里人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温红军眼神有些飘，恼羞成怒，“爹，你胡说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这不是宁宁下乡之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做么。”
温老婆子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有些慌乱的神情，又想到亲家把人往外赶的事儿，更加觉得老头子猜对了。
要知道，她家老大每次回来，亲家都恨不得把他放神台上供起来，这么多年，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肯定是亲家知道了两人的心思，所以才把人赶出门，并扬言要打断他们的狗腿。
温老婆子三角眼一瞪，“不行，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馨馨养到能干活的年纪，你们就想来摘桃子，门儿都没有。”
葛红英蹬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不行也得行！馨馨必须回城，不然我们以后一分钱也不会再寄回来。”
葛红英在心里唾弃，什么一把屎一把尿，馨馨回来的时候已经三岁了，阿屎撒尿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反倒是这两个老东西连带小叔子一家不要脸的，拿着他们寄回来的钱和营养品吃得红光满面，可怜她家馨馨瘦巴巴的。
温老头和温老婆子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温老头儿磕了磕烟斗，“我和你娘为了把她养大，心血都耗干了，你这说带走就带走，这是要剜我和你娘的心啊。”
葛红英咬咬牙，“我们一次性给你们五十块钱，以后每个月再给五块。”
温老婆子抹了把眼泪，“我的馨馨啊，我一把拉扯大的乖孙女儿，奶舍不得你啊。”
温红军，“六十块！”
温老婆子继续哭，“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奶的心啊就像刀割一般疼。”
温红军咬牙，“八十，最多八十，不要拉倒。”
温老婆子，眼泪一擦，“一百，不然哪天我心绞痛，还得到你们厂里找领导唠嗑唠嗑。”
温红军脸色铁青，咻地站起来高声道，“娘，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老婆子两手捂住胸口，“哎哟哟，我心口好疼啊，老头子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天可怜见，我把屎把尿地拉扯大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息，成吃商品粮的工人。
竟然翻脸不认人，老婆子我没享他一天福，现在却要被他活生生气死。”
温红军脸色黑得吓人，“好”字艰难地从他嘴里憋出来。
温宁看着黑了脸的爸妈，又看了看唱作俱佳的爷爷奶奶，心下感慨，人生如戏，处处演技啊。
都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其实最知道父母心思的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儿女？
来前，温红军就让葛红英准备一百块钱。
温老头看谈妥了，踢了踢小孙子，“去西坡把你姐找回来。”
再说温洋抓了水果糖之后往西坡跑，迎面走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温洋喊了声“妹妹”，接过她背上的大背篓。
温洋开心地说，“爸妈姐姐和我来接你回城了。”
温馨笑了笑，抢回背篓“还是我来吧，你这么矮，别把猪草弄撒了。”
当头一击！温洋控诉地看着温馨。
温馨去养猪场交了猪草便跑回家，还没进门便听到她爷奶又在一唱一和地跟爸妈要钱。
温馨眼里熊熊烈火在燃烧，推开院门，“爷，奶，我才不要回城。”
温老婆子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什么？”
温馨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爷、奶，我舍不得你们，这里有吃有喝有书念，我才不要回城呢。”
温老婆子眼看到手的钱要飞走，急了，“说什么胡话，奶也舍不得你，可是奶更想你到城里享福。”
温馨疑惑地看了温老头两口子一眼，“以前爸妈也说带我回城，你们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这会儿答应得这么快，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温老婆子快速道，“没有，以前是奶想岔了，奶听知青们说城里的老师文化水平比公社的高，我孙女这么聪明，指不定能考上高中呢。”
温馨怀疑地看着温老婆子，“真的？可是我还是不想去城里，城里有什么好的，连根新鲜青菜都吃不上，在这里青瓜、番茄随便我吃，我不回去！”
温老头取下烟斗，小心地用大拇指按了按隆起的烟灰，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然后开口，“城里有肉吃。”
温馨眼睛一眼，吞了吞口水，“可是，我舍不得你和奶。”
温老婆子：……这个死丫头，平时让她往东她往西，让她撵鸡她赶鸭，想她和老头子？想个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