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断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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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仅一招，血婆便没了声息，雪公也被击飞了出去。
这一幕都被树枝上的角丽谯看在眼里。
“游龙踏雪，相夷太剑。”
角丽谯飞身落到两人的面前，顾衍也快速走到李莲花的身边，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李相夷。”角丽谯看着李莲花，说出了他的真正身份。
而身后发呆的方多病，听到这个名字，才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他之前怀疑过这人的身份，但是真的证实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
“少师破万军，刎颈化柔骨。”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手里闪着蓝光的刎颈，喃喃的说出声。
那是云铁所打造的云铁，见血会发出蓝色的幽光，天下只有一个。
“李门主，别来无恙啊。十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年轻英俊啊。”角丽谯看着李莲花娇嫩的脸，出声感叹道。
“角大美女，十年未见，你倒是见老了些。”李莲花收回手中的刎颈，对着角丽谯毒舌着。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真的认下了李相夷这个身份，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无力的垂着。
“你嘴真贱，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角丽谯最讨厌别人说她容貌之事，没想到李莲花竟然还如此背刺她，当真是让人生气。
“哼，没想到碧茶之毒竟让你武功不输。”角丽谯没敢贸然出手，刚刚看李莲花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中毒的模样。
“区区碧茶之毒，怎么能困得了我相夷太剑。”李莲花此刻是李相夷，他拥有着天下第一傲气。丝毫不把这困住他十年的碧茶之毒看在眼里。
让顾衍有一种错觉，好像碧茶之毒真的不是很厉害，这人如果想解，这小小的毒素根本难不倒他。
所以，李莲花不是不能解碧茶之毒，而是不想解是吗？
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他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和念头了。
这一刻，顾衍身体通寒。
“哼，看我如何破你相夷太剑，我今天必要杀了你。”角丽谯再也忍不住，朝着李莲花攻了过去。
顾衍夺过方多病手里的剑，阻拦角丽谯。因为他知道，李莲花此刻早就是强弩之末，昨晚的恶战，早就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此刻强行动用内息来营救方多病，恐怕体内的碧茶之毒早就快要压制不住了吧。
“角圣女是不是忘记旁边还有一个人呢，动这人，不可以哦。”顾衍用剑挑开角丽谯刺来的剑，剑意擦过角丽谯的脸庞割下几缕发丝。
角丽谯看着掉落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察觉到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姓顾的，你敢拦我，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想要违背吗？”角丽谯愤怒的看着顾衍，他知道这人有武功在身，没想到这人武功竟然这么不弱。甚至在刚刚的剑意里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要是那个剑是冲着自己的脖子来的，她有把握能躲过，但是却也会受很重的伤。
“我看是角圣女不遵守才对吧，你是真的查不到我说的那个人吗。”
顾衍才不相信角丽谯会真的不知道，按道理她应该是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只是不告诉他。
角丽谯怒意一顿，她是查到了。但是她不想说，那又如何。
“今日我不与你斗，救尊上要紧，来日必找你算账。”角丽谯起身，扔出三枚雷火弹，然后把昏迷在树旁的笛飞声带走。
顾衍抬剑阻挡扔来的雷火，让他在不远处炸开，没有伤及身后的两人。
等雷火烟消之后，只能看到角丽樵挟着笛飞声飞走的背影，
李莲花张了张嘴，眼睛一翻身体发软的就要栽倒在地，急忙用手中的刎颈支撑着身体，半跪到地上。这才没有狼狈的一头栽到地上。
只不过胸口翻涌的厉害，他忍了忍还是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身体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就要朝一边歪去。
顾衍早在他半跪在地的时候就转身看到了，看到这人吐出鲜血的时候才真正的感觉到害怕的情绪。
他急忙接住那人软倒的身体，揽进了怀里。
“先生…”
顾衍的声音颤抖而嘶哑。他不敢用太大的声音，怕吓到或者惊到这人一样。
方多病也从发愣的神情转回来，看到李莲花昏迷不醒的样子，他连忙跑到两人的身旁，伸了伸手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一个是相夷太剑闻名天下的武林第一李相夷，一个也是剑术超群实力出众的顾衍。
这两人这么久以来全都是弱不禁风命不久矣的样子，可是谁知道，个个都是深藏绝技内功深厚的强者。
他们两个都在欺骗自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只有自己，完完全全的一次又一次的被骗，还对两人掏心掏肺的深信不疑。
顾衍这会顾不上心神震动的方多病，眼里只有脸色惨白的李莲花。
他调动身体里最后一丝内息输送给李莲花，可是不够，这点内力犹如水滴落进海里，激不起一丝的水花，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就算把自己体内的内息耗尽，干枯到身体发疼，顾衍也没有停止动作。他仿佛自虐一般，不顾任何后果，只想让李莲花睁开眼睛。
方多病看着不对劲的顾衍，知道不能在让他这样下去了，不然李莲花没好，这人也差不多要倒下了。
“顾衍，放开，在输下去，你会死的。”
顾衍充耳不闻，他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方多病见喊不应顾衍的样子，只能调动起自己体内的内力，用扬州慢缓和的震开顾衍。强行止住他的动作。
顾衍被震开，愣愣无神的看着方多病，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小宝…”
顾衍好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愣着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带着祈求的对他说：“救他…扬州慢…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
方多病努力安抚着顾衍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过顾衍这么脆弱的时候，哪怕之前身体发病或者受伤昏迷不醒，也不是这种状态。
方多病根本对顾衍怨恨不起来，他只要一想到李莲花之前和他说的他爹可能杀害了顾衍全门，他看到顾衍都有一种负罪感。
所以现在哪怕知道这人瞒他骗他，他心想也是自己活该，没人会愿意对着仇人之子掏心掏肺，还坦诚以待。
他该接受的。
方多病哪怕心中思绪万千，手也片刻没有闲着，用扬州慢输送到李莲花的体内，顾衍看着李莲花的脸色好像真的好了几分，无声的笑了笑。
悄无声息的仰头栽倒在地上，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怕打扰到方多病。
他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栽倒在地上还是惊到了方多病，他看着顾衍，心中五味杂陈。
这人，就算昏过去，也一心为着李莲花。
方多病把两人的放到一棵树旁，让他们相互靠在树边。
自己站在一旁等两人转醒。顺便梳理一下自己。
方多病隐隐约约听到李莲花闷咳的声音，想强迫自己不转身，可还是没忍住担心他。
“你醒了。李莲花。”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的声音，没有抬头，他看到身旁的顾衍，只是伸出手握住他冰冷的手。
“不对，应该叫你李相夷了，对吧。”
李莲花听到这里，才抬头对上方多病的视线，张口说：“是。”
“你会扬州慢，你和笛飞声也一直有瓜葛，你清楚我爹的所有事情，你一直想要甩掉我，就是怕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白衣大侠也是你。”
方多病早该知道了。他已经露出了这么多破绽，自己为何还不知道，可是真的不知道没怀疑吗，有的，只是每次看这人不着调的解释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去相信他。
李莲花沉默。
“方小宝，有些事我并非刻意隐瞒。”
“那你现在说，你说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事。”
方多病含泪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垂言。
“所以你现在，连骗都不想骗我了。”方多病看着李莲花不开口的样子，心中冒出一股悲伤。
“小宝，很多事没有弄清楚，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事心生愤怒。”李莲花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莲花！”
方多病无法忍受李莲花这副模样。他为什么不能知道。为什么一个个的都瞒他。
“不对，是李相夷，一路走来一直都是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呢？多少次答应我绝无虚言，可是到头来都是满肚子谎言！”
顾衍被一声怒吼震醒，看到的就是方多病满含怒意的质问李莲花的模样。
“论算计人心，谁也比不上大名鼎鼎的李门主，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信不信我…”
方多病握紧从顾衍手里拿回的尔雅剑，他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咳咳咳…”
顾衍身体剧烈的咳了起来，身体控制不住的从树旁滑落，眼看着就要不支的栽倒。
李莲花连忙转身扶住顾衍的身子，拍着他的后背顺气，让他缓和一下咳意。
“小宝，你说一路走来你推心置腹，你仔细想想，我们当真是没有真诚待你？我们对你真的是满是欺骗？有些事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我们也是一知半解，如何说与你知晓。更何况你爹单孤刀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也早有听闻吧，江湖上对他赞誉有加，推崇至极。我们如何和你说这背后的种种事情。”
“你会信还是会怀疑我们的动机，若真的全都告诉你，怕可能我们早已离心了吧。你参加四顾门茶会回来，和听到施家施文绝的话是真的对李相夷没有怀疑半分吗？”
顾衍扶着李莲花站起身，反过来质问方多病。
看着方多病松动的神色，放下心来。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强撑着说最后一句：“方小宝，我之前和你说过，跟随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要仔细想一想。”
方多病最后离开了，只留下李莲花和顾衍两人在这里。
同时留下的还有一个断了的玉笛，那是方多病之前带在身上的武器，当时他还美其名曰的说要和天下其他人不一样，他要独一枝，是用玉笛当武器的人。
而现在，却用来当作与他们决裂的东西了。
顾衍看着李莲花伸手把断成两截的玉笛拿到手里，心中满是悲凉。
“先生，走吧。”
顾衍扶着树，对着李莲花的背影说。
李莲花把断笛放回怀里放好，这才拉住顾衍伸来的手，两人相持着走去。
李莲花庆幸，兜兜转转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最后一直在什么的只有顾衍一人。
只有他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对自己的维护和陪伴。
他，何其有幸，遇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