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名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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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姐。”顾衍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捏了一块放进嘴里，清香的桂花瞬间冲淡了嘴里的苦涩，让顾衍放松了皱起的眉头。
严芷兰看着乖巧听话的顾衍，含笑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人躺下，在休息会。
“衍儿，阿姐知道，你一直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阿姐帮不了你，但是在阿姐这里，任何事情都没有衍儿的身体重要。所以，答应阿姐，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以嘛。我希望我们衍儿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严芷兰给顾衍掖了掖被子，柔声的说。
她真的希望，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衍儿还如同幼时一般，快乐无忧，整个山庄里每天都充满着他快乐的笑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脸上带有笑意，但是那种笑却没有达到眼底，也只有在他们面前，他才会露出真实的感受和一丝脆弱。
他自己给自己建立了一座高高的围墙，然后他站在围墙之上，寒风树立，下面的人碰不到，上面的人依旧在散发着孤鸣。
她看到他努力的样子，看到他用病弱的身体执意入朝堂，一步步的崭露锋芒手握权势。他替圣上办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凶险的，危机的，棘手的都有，每次刚养好的身体，回来都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也只有今年，圣上不知何缘故，倒是让他闲了下来。
“阿姐...”顾衍的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盖住了苍白的半张脸，并没有在回答，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无法张口去欺骗关心他的人。
空心的木，疯长的树。
他在那一夜，就已经死了。
他回不到之前的。
他终其一生都将会被困在过去。困在那个日日煎熬的夜里。
除非，他杀死自己。
不然这个局，他走不出来的。
顾衍不知道阿姐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觉得眼皮有些疲累，或许是药效开始发挥了，顾衍追后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无比，他再也抵制不住陷入了沉睡。
书房。
“父亲，宗政明珠怎么会被封为监察司都指挥使？难道是丞相？”顾衍看着严浩递来的文书，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人被查出来这么多罪证，难逃其咎。没想到没把人打倒，反而还升了官职。
“不止丞相，朝中有不少人插手，为他洗脱了罪名，只当是监管不察，并不知道玉城与其它人的勾结，反而说他早就发现不对劲，才忍辱负重深入虎穴去调查清楚，这才被升了职。”
严浩也是紧皱眉头，作为刑部，他当然不想看到有人蒙冤，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不过，圣上圣明，虽迫于压力给他提了职，但实权并没有太多。圣上还给你下了一份文书，封你为大理寺少卿，从四品，比都指挥使高一品。封晋的文书应该已经下发到刑部各处了。”
顾衍挑眉，看来圣上对宗政家也是非常不满了，所以才会让自己压他一头。
“因为你的身体，圣上特免你去谢恩，虽升了官职，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必日日去府衙，有其它安排到时候会通知你。”严浩又特意提了一句。
顾衍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唯一听从的命令，只是来自于圣上。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拼搏谋划来的信任和特权。
但是相对的，他也成为了圣上的一把刀。
哎，严浩叹气的看着顾衍，摇了摇头，他阻止过，但也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做法。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帮他。
“父亲，我听说宗政明珠刚上任没几天，就带人离开了，可知去向？”顾衍为严浩斟了一杯茶水，打听他的行踪。
这几天他被两位女子紧盯着瘫在床上不能起身，很是无奈，但是他又不能反驳了她们。不忍看她们目露担忧的神色，只能又躺了几日，现在才有机会趁他们不在赶紧出了房门，不然又要在榻上待上一日了。
“好像是去办什么案子，去往的方向在天机山附近。监察司那边没有明确的备书。”严浩细想了一下报上来的文书，好像确实没有上报具体的案情，只说了大致的地方。
他当时没有在意，监察司的结案报告一般都是结束之后才会上报刑部封案，所以前期他并没有再过在意。
顾衍听到严浩说的地方，细想了一下，便已经得出了结论。
天机山？元宝山庄。
果然，宗政明珠是金鸳盟的人。他在为他们做事。
角丽谯派过去的人是宗政明珠。估计还不止他一人，角丽谯对罗摩天冰势在必得，不会只让宗政明珠一个人去，应该还会有同伙。
看来，他也要去插一脚了，罗摩天冰角丽谯能不能拿到，不是她能说的算的。
而这边，李莲花为了给方多病解罡气，也来到了元宝山庄的门前，因为这元宝山庄近期正在重金聘请神医，身为神医的李莲花，当然光明正大的来了。
只不过，这会正被迫的不那么光明正大。
只见两人戴着一个用树皮雕刻的粗略面具，上面还带着几片树叶，可谓是相当的潦草了。
这正是目前被迫当哑巴的方多病做的，元宝山庄离天机山非常近，他此刻不得不遮掩一下，不然被发现，他跑都来不及，就会被他家里人逮回去。
最后还是他们把面具摘下，碰到管家才被请了进去。
而此刻大堂内已有几位神医，分别是人人皆知的“有药无门”公羊无门先生，他已有八十七岁，留有一撮山羊胡子，长着一张山羊脸，个子瘦小，年纪虽大，却乃在江湖上闯荡。
还有近几年大家都知道的“乳燕神针”关河梦，此人和李莲花的神医之名有些不同，江湖上甚少有人知晓李莲花的相貌年龄武功高低以及生辰八字，但是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关侠医，他乃是师出名门正派，年二十有六，正当风华正茂，英俊潇洒。戊戌年正月初一生，此人前途是一片光明。
所有人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秀丽的男子拿着艾灸追着一个小厮跑，说要给他治疗。
被那人连忙逃过。
两人正在热闹的时候，一根银针飞射而来，身旁的方多病连忙打掉，反应机敏。
正要看是谁暗中偷袭的时候，就听见一个老者的笑声说：“平日旁人求老夫看病尚且无门，今日老夫高兴，看你面色青白，呼吸气弱。想给你悬丝把脉，那知尔等稚子不识相。”
这老者便是公羊无门。
而刚刚那个秀丽的拿着艾灸追认的便是侠医关河梦。
“原来是公羊无门老前辈，失敬失敬，在下李莲花。”李莲花抱拳对老者行礼，然后替方多病解释说。
“方才猝不及防的，还请前辈见谅。”暗语说他突然动作，别人阻挡也是情有可原。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莲花楼楼主李莲花？这怎么这么平平无奇。”关河梦本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来人，听到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李莲花还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扫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略有些失望。
随开始说要两人比试一番，看看谁的医术更厉害。
方多病来之前就怕这种情况，就李莲花那三脚猫的功夫，真比了还不当即就露馅，让人发现他是个伪神医，被人赶出去。
所以他担忧的直接拦住，被关河梦一顿说教，说他小哑巴，又说他是小药童没有礼貌之类的。
听得方多病眼睛放大，不可置信的听着他口中说的自己。
因为不能说话，只能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通，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莲花，最后展示了一下自己优越的身形，大概意思可能是在说自己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等等形容词，怎么可能是李莲花的小跟班。
这一顿比划，别人竟然还都看明白了，关河梦嫌弃的看着方多病，“你一个哑巴，话怎么还这么多！”
气的方多病想打人，被李莲花拍了下胳膊，提醒他：“肃静，雅正。”
四个字一出，方多病老实了，抱着剑站在一旁，只是还有点气不过的样子。
“关兄莫生气，我这帮手初入江湖不懂规矩，待有闲暇时刻定会向关兄请教。”李莲花温文有礼的说着。
关河梦听得舒心，不再计较方多病，也不缠着李莲花说要比试了。
这时，突然一个男子抓住方多病的手，金管家适时的介绍，说此人是阎王鬼见愁的鬼愁医手简凌潇。
这人把方多病的手放下，才轻松的说：“嗓子没什么毛病，体内有一股暂时被压制的罡气，非病不可医，倒是多说说话，能疏解一点。”
方多病一听，就知道李莲花又骗自己。拍着胸口，吭哧吭哧的粗喘几口气试试。然后回头看向李莲花。
“你个老狐狸，回头再找你算账。”
这时金满堂大笑的走了进来，看到众多名医神医侠医，表示欢迎。
但是众人疑惑的看着金满堂，此人面色正常，声如洪钟，身形健硕，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此人为何会广招名医前来救治。
金满堂这才让众人入座，讲起缘由。
原来，这一个月来，他陆续收到几封书信，信上说要金满堂把庄内财物全部交出来，不然就取他性命。
因为怕死，虽加强了防卫，但是耐不住他们庄内有人中毒身亡，所以才想起让江湖上的神医过来，对他的饮食起居把关，要是真的中毒了也能及时医治。
怕大家不满，金满堂直接让人端来一盘的黄金，说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看着黄灿灿的黄金，顿时没有人反驳。
“金员外果真大手笔，看来我来的不亏。”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金满堂听到连忙站起身。
就见一身红色飞鱼服的宗政明珠带着监察司的人抬步走了进来。
方多病和李莲花都惊讶的看着宗政明珠，怎么来人是他。
宗政明珠也看到了两人，展开一个得意的笑脸说：“二位，别来无恙啊。”
“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关着吗。”方多病咬牙切齿的说。
“当然要感谢二位，要不是你们几人多管闲事，栽赃与我，我可能还做着闲散大少爷的生活，哪还能坐上这监察指挥使的位置。”宗政明珠看着两人，眼里全是不屑，真的以为玉城一事就能让他出事嘛，太天真，他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怎么可能会如他们所愿。
金满堂不知他们几人竟然还认识，但是见气氛不对，连忙调解说：“诸位莫慌，金某虽也是江湖人，但也为朝廷出过几分力，所以才能请来监察司宗政大人相助。”
那知宗政明珠一点都不领情，直接吩咐说：“给我拿下。”
方多病站起身持剑对峙：“我看谁敢。”
剑上有天机堂的标志，他们一看便能想到方多病身为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不敢上前。两方人僵持着。
“宗政指挥使好大的风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的不错。”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青色素衣，外披白色披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披风随着步伐轻微抖动，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散在身后，头上冠着玉质发冠，一缕青丝俏皮的垂落在胸前。他自门外走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得最近的监察司侍卫们，当他们看清来人的脸时，虽一愣却都反应了过来，不敢再看，颤抖的弯腰行礼，头狠狠地低垂着：“监察司三区见过少卿大人。”
“是你。”宗政明珠瞪大眼睛，看着来人。
他没想到，在他之后被晋升的少卿竟是他，宗政明珠脸色瞬间不好，有点黑沉。
“顾衍！”方多病看到来人，高兴的喊了一声。
顾衍抬头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对着依旧行礼不动的侍卫挥了挥手，那群人立刻起身站定，转身走出门口，守在外面。
“宗政指挥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