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因他喜怒哀乐,因他爱恨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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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合一章了。图片打了几次码,正文改了又改,一直没过,只能这样了)
在秦良玉把手放下来的那一刻。
一张娇媚又不失锐气的御姐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家里几个丫鬟同时“哇\的一声。
“少奶奶今天好美呀!”
“少奶奶个子高,打扮起来真的好好看!”
李弘贞仰着头,左看看右瞧瞧,假装毫不在乎。
实际眼角余光一直落在秦良玉身上。
潘云瑶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露出一抹姨母笑:“小叔啊,路上要好好照顾素素,早去早回哦!嫂嫂等你们回来,一起过中秋佳节。”
李弘贞向她行了一礼:“多谢大嫂挂心,叔白谨记。”
“好啦,娘子,咱们出发。”
说完,李弘贞自己先上了马车。
秦良玉跟做贼似的躲在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朝外张望。
看邻居和娘家人没出来溜达,就跟逃命似的迅速钻进马车。
“老把式,快!快启程!\
车夫不敢怠慢:“驾!”
马车启动后,秦良玉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骂骂咧咧:“唉呀妈呀!吓死我哩!刚才差点被我娘看见了。臭流氓,下次别让我穿裙子,出个门弄得跟越狱一样。”
李弘贞对此充耳不闻,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脚。
论审美,还得是潘云瑶牛逼啊,她太懂男人了。
给秦良玉买的这双骚里骚气的翘头绣花鞋,红色的鞋面,能把脚背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脚踝还有两条红色绑带,用来修饰腿型。
此刻李弘贞也终于明白杜陈二人,为啥对女人的脚那么痴迷。
因为有品位又懂欣赏的人,都会追求极致审美,这并没有错。
真的不能怪男人有特殊癖好。
(对吧,老铁们。)
留意到臭流氓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脚,这让秦良玉有种隐私部位被看光的羞耻感。
“看啥呢?”
她想用裙子遮住,怎奈长度不够,只好盘腿而坐。
“看啥看,再看戳你狗眼。”
这次李弘贞很罕见的没跟她犟嘴,而是如沐春风的笑道:
“小姐姐,你今天好美!”
“啥?\
秦良玉先是懵圈,然后双颊开始白里透红。
李弘贞以为夸了她之后,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捂着小嘴害羞的笑。
但他错了。
秦良玉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该死的臭流氓!你倒是跟我吵架啊!”
“突然夸人干啥子嘞?弄得老娘都不知道怎么接,很尴尬爷。”
是以,这一路上李弘贞再也没跟她说过话。
到达酆都码头的时候,被杜少康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他竟然给夫妻俩安排的一艘画舫。
走进一看,哎哟喂!豪华程度堪比七星级酒店。
一层是娱乐性质的会客厅,二层是观景台和休息室。
夫妻俩同在一个屋睡习惯了,晚上都很默契的待在休息室。
只不过还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秦良玉这种吃货的鼻子,跟狗一样灵敏。
在李弘贞的随身行囊中,嗅到一股和昨天相似的油漆味。
便断定这应该就是臭流氓藏在屏风后面、打死都不让看的秘密。
好奇心作祟之下,她趁李弘贞不在的时候,把行囊打开。
结果她就看到两个二次元画风的性感洋妞,还穿着黑丝。
“唉呀妈呀!”
“这是何方妖孽?”
“头发是红的?\
“脚还是黑的?\
“蓝色的眼珠子...等等,莫非这就是臭流氓口中的洋妞?”
“错不了的,脚那么黑,必然是常年不洗澡所致。\
“不过挺奇怪的,皮肤又那么白,难道洋妞洗澡只洗上半身?\
这个问题想不通,秦良玉也懒得再去纠结。
可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心头空落落的。
就好像一直期盼的东西,在这一刻瞬间破灭。
“他骗我。”
“昨日他不是在刷漆,而是在作画。”
“现在我明白了,在一起都住了这么久,难怪他对我毫无歹念,原来洋妞才是他的喜爱。”
“呵呵!错不了,之前就听他说过,他见过洋妞的胸罩,现在还给洋妞作画。”
“可见..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啊...”
李弘贞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刚好撞见秦良玉正在看油画。
她没有丝毫被抓包的惊慌失措,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自己。
好像在说:呵呵!原来你是这种人!
李弘贞心说完了,这下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同时对秦良玉打探别人隐私的行为,感到相当愤怒。
”你干嘛碰我私物?”
“都跟你说过了,请尊重个人隐私,听不懂人话吗?”
臭流氓气急败坏夺过画布,迅速卷起来收好。
他这么生气,秦良玉更加笃定画中的洋妞就是他的心上人。
她也不知为何,无名之火噌噌就燃了起来。
“你个死变态!”
“我猜得没错,你果然跟洋妞有一腿!”
“你别瞎说,我见都没见过。”
就这么随口一说,李弘贞很快又意识到说漏嘴了,于是改口道:“洋妞确实见过,但一个也不认识。”
然而,越解释越黑。
在秦良玉眼里,就是在狡辩:“不认识?呵呵!那你怎么知道胸罩长啥样?”
李弘贞大翻白眼:“我懒得跟你掰扯。我梦里见到的,可以了吧。”
“不可以!今天这件事,你不跟我说清楚,别想睡觉。”
“你又不是我娘子,我干什么你管得着?”
此言一出,秦良玉瞬间回归理智。
对哦!跟他非亲非故,干嘛在乎他喜欢谁呢?
“呸!我才不想多管闲事嘞!只是你的特殊癖好,让我觉得很恶心。我大明那么多女子,偏偏你对蛮夷情有独钟,列祖列宗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曹国公若泉下有知,会被你这个不肖子孙气得掀开棺材板...巴拉巴拉。”
秦良玉一副大义凛然又好为人师的嘴脸,骂个没完。
她表面骂得有多凶,心里就有多虚。
这一夜,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秦良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臭流氓倒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让秦良玉越看越想掐死他。
他这一年来,没有逛过青楼、没有出去豪赌,本以为他真的变好了。
没想到,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种失落感就好像失去某种精神寄托,或者说,是对某个人寄予了期望。
而这份希望,又被他亲手毁掉。
嫉妒、失望、悔恨.…各种负能量同时爬上心头,把秦良玉弄得揪心抓挠。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男人明明不是自己的丈夫,为何因他喜怒哀乐?又为何因他爱恨嗔痴?
想了一晚上,始终想不明白。
“算了,回去之后问问大嫂吧。”
..........................
八月初八。
又是乘船,又是马车,这一路颠簸摇晃,终于在这天早上抵达杜家酒庄。
见到玻璃设备的那一幕,李弘贞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本以为是类似官府产盐专用的“汲卤钻探机”那种精密设备。
(图为明朝官府用来钻探产盐的设备,四川自贡现在还有正常运作的实物。)
可眼前只是一台由两块圆筒状石头组成的轧压机,两端各有一根摇杆,看样子是通过人力操作,把软化的玻璃压成平面。
参考现代轧钢机
“夏云兄,就这简陋玩意?竟然花了3000两银子?”
杜少康尴尬笑道:“嘿嘿...叔白误会了,这只是制造大块琉璃的机械。还有两种琉璃古法,纯手工做的。”
什么?还有纯手工做平板玻璃?
李弘贞彻底不淡定了,赶忙催促杜少康让工匠现场表演。
那个转让技术的玻璃商家,售后服务做得很到位。
不仅把三种生产平板玻璃的技术合盘相让,还派来几个手艺精湛的老工匠,来进行技术指导。
第一种生产平板玻璃的手法,比较原始。
就像图片中,把一坨软化的玻璃浇在平面上。
再用特定的工具将其压平。
最后用一把铁铲,将其转移到别的地方等待冷却切割。
不过这种做法无法保证每块玻璃的厚度是一致的,因此大多会制作成带花纹的容器。
看完,李弘贞无语了。
这不就是被老外吹上天的威尼斯古法玻璃吗?
第二种方法跟制作瓶状玻璃的方法类似,比较复杂一些。
工匠会把吹管的末端,插入装有熔化硅砂的熔炉中,蘸取少量玻璃溶液。
然后将其放在衬有厚纸的模具中旋转成圆形,接着再吹管内插入一根金属针,在玻璃溶液中穿出一个空气通道。
在吹气塑形的环节中,还要不断把玻璃放入炉子中加热。
直到把玻璃吹成椭圆状,就利用重力摆动,让玻璃溶液下垂拉长。
接下来是最考验技术的开孔环节。
工匠会把玻璃的前端,用喷火枪烤制,使玻璃内部的空气膨胀。
就像把塑料瓶放在打火机上烤,直接烤出一个破洞出来。
待玻璃冷却后,用切割石片在末端划出一道口子然后敲碎,就成了一个玻璃管。
最后一步是把玻璃管送入烤炉加热软化,再用特制刀具切开,经过两刻钟的高温软化,整块玻璃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成了平面状。
这期间还会用熨斗在玻璃表面上来回推平,直至达到满意的厚度为止。
看完第二种平板的玻璃做法,李弘贞都无力吐槽了。
前世他看过洋鬼子出过一期纪录片,自诩自夸教堂用来装饰的彩色玻璃,就是用这种古法制作的。
第三种平板玻璃的制作方法,让李弘贞仿佛看到一种“现代机床”的错觉。
就是把一大坨软化的玻璃,放在平台上先压平,再用人力操控输送带,送入轧压机中压薄。
如此往复来回压几次,等冷却后切掉边缘,就成了一块玻璃窗大小的四方形尺寸。
而且这些工匠对玻璃的厚度,有着一种熟能生巧的精确把控。
李弘贞专门弄了把尺子去测量,得出的结果是每块的厚度在5毫米左右,且误差不超过0.5毫米。
见此情形,李弘贞是彻底跪服了。
他万万没想到,明朝人对精密机械的运用,竟然达到如此先进的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点也不奇怪。
前世的荧幕上只要播出中国古代的电视剧,都是科技落后、生产力单一、思想保守、百姓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朝堂衮衮诸公只会之乎者也。
得益于这些电视剧长年累月的给民众洗脑,久而久之,便在人们心中造成一种固有印象。
历朝历代为了维护皇权,都在愚民统治,这导致古代人思想保守、科技落后。
所以华夏文化全是糟粕、华夏文明是垃圾。
西方才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我们应该一起跪舔西方。
然而,真相却很打脸。
李弘贞来到明朝之后,见过古人的钻探技术、能织出花纹的织布机、虹吸原理的灌溉设备,太多太多了。
还有刚才用来开孔的喷火枪,据说这玩意早在宋朝就有了。
宋朝《武经总要》的猛油火柜
这种水平放到整个古典时代,已经算是工业巅峰了。
如果此时再给明朝人一盏照亮未来的明灯,比如把蒸汽机和电力搞出来。
那么他们肯定会脱离原来的发展轨迹,分分钟升级为工业文明。
看完整个玻璃生产过程。
李弘贞和杜少康要了一批工匠,让他们去四海镖局先布置一间玻璃小作坊。
等他回去后,到时候就要开始研究玻璃镜子。
中午宴会的时候。
陈怀安看秦良玉一直板着脸默默吃饭,李弘贞也一直把她晾在一边当空气,就知道两口子又闹别扭了。
于是在散宴后,独自找到正在散步的秦良玉,想当一回和事佬。
“冒昧打搅秦小姐赏花,在下看您一直闷闷不乐,莫非又和夫君发生口角之争?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秦良玉酸溜溜的说:“没啥大事,不过是我相公心里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