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魏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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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这是我给你带的烟。”魏骋小心翼翼的将书包里的几盒烟掏出来放在了电脑显示器的旁边,未等毛斯翔开口,立马又狗腿子的从包的隔层里翻出打火机,放在了烟盒上。
“算你识相。”毛斯翔美滋滋的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叼在嘴里,还未等他去伸手摸打火机,魏骋这边已经帮他点上。
他笑着吸了一大口,对着魏骋喷了一口烟雾,“你现在越来越上道了。”
魏骋笑着挠了挠头发,将打火机再次恭恭敬敬的放到烟盒上。
伺候完毛斯翔,魏骋赶忙帮汪洵也点了根烟。
魏骋没钱上网,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两个人的身后,乖巧的看着他俩打游戏。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
真的…挺贱的…
他从高一开始便和毛斯翔、汪洵一个班。
他是从县里体校特招进一中的,那年县里特招进校的名额一共就两个,他便是其中一个。
他是练篮球的,因为个子矮小一直负责在球队里的控球后卫,身体对抗打不过,那便练习上篮、投篮和挡拆。
开学后的第一次体育课上,他成功的挡拆了毛斯翔的几个中投,从此便被记恨上了…
刚开始只是篮板下的一次状似无意的身体碰触。
他摔倒在地,肩膀险些骨折…
再后来,毛斯翔的报复逐渐扩大范围…
整场比赛下来,魏骋被他打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这个“打”并非是打篮球,而是真真切切地挨揍。
毛斯翔打起篮球来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犯规,毛斯翔只在乎这个人有没有像魏骋一样“不长眼”的惹到了他。
去年体育生统招考试前一礼拜,他被毛斯翔打的锁骨骨折,住院休养了足足半个多月才出院。
统考自然是没机会参加了,那高考就更不用说,以他的成绩,如果不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怕是连个好一点的大专都考不进去。
魏骋看着毛斯翔在电脑上再次斩杀了一个boSS,他嘴里喊着“毛哥厉害”,脸上却一点喜悦的表情也没有。
趁着电脑显示器上播放着庆祝的画面,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眼神再次落在烟盒上。
他的从小生活的环境便糟糕透顶,父亲酗酒且没本事,母亲懦弱而不敢反抗。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每天放学回家见得最多的场景不过是喝多的父亲将母亲殴打在地,而母亲…
母亲一边哭诉父亲的暴怒一边斥责他为何不够强大,没有本事带着她远离苦海…
生活日复一日,直到他以为自己对这狗日的生活已经麻木的时候,那天…
父亲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天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魏骋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春日和煦,气温适中,他和同学放学打扫完教室卫生回家,刚一进屋便看见满室的狼藉。
掀翻在地的大衣柜,砸成碎渣的电视机,以及被割成布条的床单子仿佛争先恐后的在向他解释着这个房间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跑了。
那个懦弱的女人在承受了近五年的家暴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家里所有的现金与值钱的物件卷包袱跑了。
跑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带着他一起离开那个恶魔。
只是在他常用的玻璃杯下面压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写着干巴巴的一句,“妈妈走了”。
没有任何的留恋。
从那天开始,施暴的人没有变化,只是受害的人变成了他。
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不,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依旧每天按时上学,按时放学。
只是每天上学之前需要早起一个多小时给父亲准备早饭,放学后要第一时间冲回家,照顾好在中午已经就喝多了的父亲。
他厌恶父亲,却离不开父亲每个月的工资,他也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压抑的让他透不过气的家。
可他无法像母亲一样舍弃一切。
他终究是有着像母亲一样懦弱的血统,每天平静的接受着来自于父亲的怒火…
魏骋没什么体育方面的特长,却在初二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学体育,仅仅只是因为学体育学校可以包住宿…
面前的毛斯翔再次打通关了副本,只是魏骋这次没了叫好的心思,他脸色惨白的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在毛斯翔耳边跟他说,“毛哥,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
毛斯翔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管魏骋准备做什么,抬了抬手便打发他离开。
一旁的汪洵抬腿踹了魏骋的小腿一脚,见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咧嘴冲着他说,“去前台给我叫碗面,加个肠。”
魏骋喉结微动,脸上却再次挂上了讨好的笑意,“汪哥,加辣么?”
汪洵扫了他一眼,魏骋立马抬手比了个“oK”,狗腿子似的跑到前台,从口袋里掏了十块钱递了出去,小声吩咐。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已经赶不上末班公交车了,好在他家离一中并不远,走路不过半个多小时便能到家。
他摇摇晃晃的踮脚踩着马路牙子,学着小时的模样在上面走平衡木,那时的他会走几步便回头笑着大声问母亲,“妈妈,你看我走的怎么样。”
那时的父母似乎格外亲切,他们会夸他。
而现如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可笑,走了没两步便从马路牙子上跳下来,踢着路边的土块继续往前走。
对他这种人来说,美好的时光理应是短暂、转瞬即逝的…
许久,他终于走到家门口了。
魏骋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家门锁早就不好用了,想进屋得讲究技巧。
插入一半钥匙进入锁孔先往左转10°,而后再将整个钥匙戳进去往右转,方能将门打开。
有昏黄的月光照入房间,门后的世界照旧。
家里满目疮痍,地上堆积的垃圾和食物残渣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了,有几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上面也一阵阵的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魏骋跨过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昏昏大睡的父亲,将身上的挎包扔在床边的地上,整个人向后仰倒摔进床上。
虽然这里如此不堪。
可这里…
才是他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