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贺总,再不走,我可以告你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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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张了张嘴，所有劝阻都尽数成了一声叹息，他低声问：“想好了？”
“想好了。”
老爷子微微摇头，他惋惜说：“烟烟，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
江晚烟心中感动，她应道：“我会的。”
老爷子把怀表拿给江晚烟，江晚烟一惊，不愿意收：“爷爷，我不能收。”
老爷子故作生气：“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拿着就别叫我爷爷了。”
江晚烟推脱不了，只好接过老爷子最心爱的宝贝。
江晚烟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到贺家，拿好材料站在贺家门口。
她拒绝了老爷子让人送她去民政局的好意，她站在门口，没一会儿就遇到了从公司回来贺铭。
他是被老爷子叫过来的，一脸怒意，此时看到在门口的江晚烟，摇下车窗，烦躁问：“江晚烟，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用离婚就能吓唬到我？我告诉你，你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他丝毫不隐藏对江晚烟的鄙夷。
江晚烟轻笑：“贺总，占用你半个小时，换取后半辈子的自由，这交易你该满意。”
“你想离婚？”贺铭仍是不相信，当初哭着要嫁给他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要和他离婚。
既然她要耍花招，他不介意把这一切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想着，贺铭进屋拿了东西，回到车上。
江晚烟拉了一下车门，没拉开。
贺铭挑眉看她，等她求他。
三年的时间，足够江晚烟对贺铭幼稚的恶趣味免疫了。
她后退一步，说：“麻烦贺总不要挡路。”
贺铭还没想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就听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
贺家在郊外，四周没有其他建筑物，这陌生的汽车显然是来贺家的。
大红色的跑车十分张扬耀眼，贺铭看在眼里却很是讨厌。
江晚烟看着贺铭，为他开脱说：“没关系，贺总没绅士风度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说完，不给贺铭冲她发火的机会，转身往身后的红色汽车走去。
车门又没拉开，贺铭嘲笑出声：“看来有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红色车门打开，一个黑色短发女人下车，她抹了一把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走到江晚烟身边。
“瞧瞧，怎么能让淑女开门？”
尹尤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勾唇看着多年不见的好友。
江晚烟惊讶看着她，在尹尤催促的眼神下上了车。
尹尤坐上车，笑着挑了一下江晚烟下巴，说：“下巴快掉下去了。”
江晚烟回神，捏了捏手臂，难以置信问：“你怎么会在这？”
她早就料到贺铭不会带上她，而她不会给贺铭看她难堪的机会。
于是她叫了车，只是没想到会见到尹尤。
江晚烟和尹尤从小一起长大，江晚烟天生体弱，常常被欺负。
每当有人欺负她，尹尤一定会站出来把那些欺负江晚烟的人暴揍一顿。
高中时，尹尤出国了，她们仍然有联系，直到江晚烟结婚。
“工作需要，昨天就回来了，”尹尤帮江晚烟系上安全带，“那么，你打算去哪？”
“民政局。”
尹尤猛地一踩油门，跑车留下纷飞的尘土，部分进了后面还来不及关窗的车。
贺铭呛得直咳嗽，看着飞奔而去的跑车，怒骂一声，在心里为江晚烟狠狠记上一笔。
等会儿无论她说什么求饶，他都不会给她一点面子。
“所以去民政局做什么？”
面对尹尤的问题，江晚烟没有隐瞒，直说：“离婚。”
尹尤开怀大笑：“刚刚那位是你准前夫咯。”
江晚烟也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尹尤眼尖发现了江晚烟的变化，她收了笑，严肃问：“他对你不好？”
尹尤拍了一下方向盘，自问自答：“看出来了，那个混蛋……”
“都过去了。”江晚烟叹气，她不想让负面情绪破坏重见友人的喜悦。
“行，不想说我们就不说。”
尹尤打开车载音乐，里面是吵闹的摇滚乐，她熟练按了几下，立马变成了舒缓的钢琴曲。
换音乐，一方面是江晚烟喜欢，另一方面则是尹尤不想让自己那么暴躁。
但很遗憾，尹尤还是没法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她把音乐一关，生气抱怨：“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当年到底怎么想的？宁愿和我绝交也要嫁给他？”
“我没要和你绝交。”
“是，你没要和我绝交，是我要和你绝交行了吧？”
眼看尹尤越说越生气，江晚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尹尤假模假样躲了一下，冷哼说：“以后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我的天，他怎么敢那么对你。”
“你可别，”江晚烟看着前面，突然问，“你知道他怎么对我？”
尹尤顿了一下，说：“你别生气。”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尹尤把这些年的事都和她说了。
尹尤因为江晚烟执意要嫁给贺铭，一气之下把她拉黑了，但还是偶尔能从相识的人那里得知江晚烟的近况。
到了停车场，尹尤按住要下车的江晚烟，“我来。”
江晚烟看着尹尤拉开车门，伸手护在头上，有些哭笑不得。
她笑着下车，在看到贺铭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时，顿时没了笑容。
尹尤搂了一下江晚烟腰，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心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随着她的话，江晚烟看到躲在灌木丛后的狗仔。
她和尹尤对视一眼，后者问：“需要帮忙吗？”
江晚烟点头：“陪我演一出戏。”
江晚烟越过贺铭时没给他一个眼神，她和尹尤说笑着进了民政局。
贺铭在江晚烟脸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后悔，他看着尹尤，嘲讽道：“离个婚都要人陪，三岁小孩？”
尹尤脾气爆，往前一步，张嘴就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江晚烟拉了她一下，礼貌笑着说：“比不得贺总，是个老古董了。”
贺铭脸色一沉：“江晚烟，你用不着激怒我，我不会挽留你。”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以为江晚烟提出离婚是为了得到他的关注。
江晚烟被误解了也不解释，把东西拿出来，和他一起进去，今天人少，不到五分钟，离婚手续就办好了。
贺铭拿到了离婚证，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他有些恍惚，刚走出门，就听到相机的拍摄声。
一群拿着相机的记者争先恐后发问：“贺总，请问您是来离婚的？为什么要离婚？“
贺铭猛地盯着提问的记者：“谁告诉你我是来离婚的？”
他和江晚烟结婚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记者连忙捂住嘴，慌张往人群外挤。
贺铭一把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问：“谁告诉你的？”
记者出了一身冷汗，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江晚烟出来就是看到混乱的场面，她漫不经心说：“可能是贺总你的未婚妻说的。”
贺铭回头：“什么未婚……”
他一顿，丢开记者，拿出手机给楚倾儿打电话。
看到江晚烟，那些记者就跟讨人厌的苍蝇一样扑上前，七嘴八舌问：“请问刚刚是你和贺总离婚的吗？”
“听说贺总要离婚，是因为你不守妇道，他才要和你离婚，这是真的吗？”
江晚烟忍不住笑出声，她说：“现在造谣不用成本？”
她一指拍照的人，说：“先生，我不是公众人物，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拍照的男人一顿，悻悻放下对着她的相机。
“至于为什么要离婚，你们猜着去，”江晚烟回身，挽着尹尤手臂，笑说，“离婚是我要离的，是我不要他。”
贺铭听到江晚烟的话，噎在原地，他怎么不知道江晚烟那么能说？
江晚烟拉着尹尤，大大方方丢下一群人，还有气急败坏的贺铭。
有个刚实习的小姑娘，问身边的前辈：“前辈，她们是不是有一腿？”
前辈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小姑娘瘪嘴，委屈看着江晚烟和尹尤的背影说：“我哪里有瞎说，你看一个漂亮一个帅气，我怀疑她是不是和贺总结婚之后变了取向喜欢女孩子……”
她声音越说越小，前辈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斥责变得意味深长。
周围有人瞥了他们一眼，前辈立马拉着小姑娘跑了。
爆料没挖到，但总能编出一些！
江晚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靠着椅背，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尹尤拿过江晚烟手里的离婚证丢到车后座，捏了下江晚烟脸颊，说：“走，带你去酒吧嗨。”
“不了，酒吧太吵了。”
尹尤本意也不是要带她去酒吧，她神秘兮兮说：“那里有大把帅哥等你呢。”
江晚烟失笑：“我现在没心情——”
“——那边是谁？”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女人很漂亮，但脸上的泪水显得有些狼狈。
男人身材颀长，气质矜贵冷峻，全程冷着脸，静静看着女人哭闹。
尹尤看了一眼，无奈说：“你和社会脱轨多久了？连席沉烛都不知道？”
江晚烟眨了眨，她确实和社会脱轨很久了。
“你前夫死对头，两人对着干很多年了。”尹尤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重。
江晚烟看着席沉烛，又看着那女人，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看到你自己了？”贺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倚着窗户嘲讽问。
尹尤伸手关窗户，贺铭按住窗户边，江晚烟只能拉开尹尤的手。
贺铭心中得意，他就知道江晚烟只是装腔作势，对他百依百顺了三年，怎么可能一天就放下他。
他低头看江晚烟，一字一顿说：“江晚烟，你敢让我出丑，你等着。”
尹尤看不下去：“贺铭，晚烟现在和你没关系，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贺铭阴恻恻道：“你能护着她一辈子？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我想，今天她出门就会被水泼，明天出门就会被车撞。”
江晚烟不等尹尤触手，一把拿起手边的矿泉水丢出去。
水瓶没拧紧，洒了贺铭一身。
江晚烟没想到水会洒出来，她愣了一下，冷静说：“贺总，再不走，我可以告你骚扰了。”
赶人都赶到这个份上了，贺铭的傲气不允许他继续在这里像一个怨妇一样待着，转身毫不留情走了。
尹尤没着急开车，她安慰江晚烟：“不用怕，他不敢真的对你做什么。”
江晚烟沉默了许久，说：“贺铭没开玩笑。”
三年的时间，不说有多了解贺铭，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晚烟还是知道的。
贺铭报复心很强，他做的只会比他说的话更过分。
尹尤皱眉：“你和我出国去。”
江晚烟摇头，她不能离开这里，她妈还在这里，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江家。
“那你想怎么办？真的任由那小子欺负你？”尹尤烦躁撩了下头发，“我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看着你。”
江晚烟看着前面，席沉烛身边的女人哭着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点了一根烟。
电话突然响起，江晚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拿出手机。
是江晚烟父亲江迅打来的，虽然奇怪从不给她打电话的江迅为什么打电话给她，江晚烟还是接通了。
“江晚烟！你做了什么！快点去给贺总道歉！”
江晚烟抿唇说：“爸，我们离婚了。”
“离婚……”江迅怒吼，“你知不知道他刚中止了和我们家的合作？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看不得我好？”
尹尤皱眉，江晚烟吸了口气，她没想到贺铭会那么无情。
江迅还在那边骂人，半天没听到江晚烟的声音，他下命令道：“现在立刻回去给贺总道歉，不然就停了你妈医药费。”
江晚烟呼吸一窒，尹尤听不下去，拿过手机：“死老头，晚烟为了你和你儿子都牺牲三年了，你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说完，挂断电话。
江晚烟抬头，看到不远处正看着她笑的贺铭。
他没离开，是想看她的反应。
怒火几乎要把江晚烟烧着了，她开门下车，快步走到他面前，质问：“贺铭，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贺铭见她生气，取笑道：“你自找的。”
他突然靠近，狠声说：“这还只是开始，你妈是在我家医院是吧，你收拾收拾，准备给她收尸。”
说完，他得意走了。
江晚烟心中一冷，眼看着贺铭已经走到席沉烛那边了，她摸出手机，砸了过去。
手机砸到贺铭腿窝，他腿一软，扯住路过的女人，两人摔作一团，女人的衣服被扯下来大半，她尖叫着拉住贺铭，以免走光。
江晚烟直接傻眼了，她又心虚又害怕，跑回车上，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尹尤说：“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