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油灯、陋室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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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起呀！”叶辰晔摇了摇头，“就十两银子，能干个鸟啊！再说，就他那本事，就算在江湖上流浪，也不会缺吃缺穿。”
“也是。”藤子京点了一下头。
小泥鳅去打酒，藤子京和叶辰晔一个择菜、洗鱼，一个刷锅、切肉，忙得不亦乐乎。
“你买这么一大块猪油干什么？”藤子京从篮筐里翻出了一大块奶白色的猪油脂，在叶辰晔的眼前晃了晃。
“这你就不懂了吧？”叶辰晔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就等着瞧好吧！”
叶若若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的门口，两只手托着腮，看着两个大男人在院子中忙活。
“真希望哥哥的这场‘病’永远都不要好。”她心里面甜蜜蜜地想道。
“若若！”随着一声豪放的“大吼”，门“嘭”的一声大响，随即一个硕大的身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大家扭头看去，是慕容三丫来了。
“三丫姐！”叶若若急忙站起来迎接。
“若若，给！”慕容三丫走向她，将一个油纸袋塞到了她的怀里。
“是什么呀？”叶若若向油纸袋里看去，“呀，是千纸鹤！”她顿时开心地叫了起来。
“想不到三丫姐你的手这么巧！”叶若若抬起头，欢喜地看着她。
“不是俗话说嘛，心灵手巧！”慕容三丫“吼吼吼”地笑着，“怎么样，你的生辰我一次都没有忘记过，够意思吧？”
“够意思！”叶若若开心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哎呀！什么情况？”慕容三丫突然发现了正在院子中忙活的叶辰晔，顿时瞪大了眼睛，“男人也会做家务？？？”
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叶辰晔，眨了眨眼睛：“这也太帅了！”
“果然，她的眼中只有你。”藤子京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哎呀，这不是那位强盗大哥吗？”但是慕容三丫立刻便又注意到了藤子京，“还没有走啊？伤都好了吗？”
藤子京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叶辰晔立即在嘴唇边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她摇了摇头。
“噢噢噢噢！明白！”慕容三丫马上像小鸡啄米一样的连连点头。
很快，食材就都被拾掇好了。
“都拿到厨房。”叶辰晔对藤子京说道。
“我也来帮忙！”慕容三丫也急忙颤颤巍巍（肉）地跑了过来。
看见叶辰晔竟然用一根细小的木棍便将火轻松地点着了，她吃惊地问道：“辰晔哥哥，这是什么宝贝啊？”
“火柴！”叶辰晔回答道。
“不对，是引火奴！”叶若若也凑了过来。
“对，我记错了，是引火奴。”叶辰晔点了点头。
“这宝贝也太神奇了！”慕容三丫瞠目结舌地说道，“比火镰都要好用多了！”
“那当然了！”叶若若得意地说道，“我哥做的！”
“晔哥哥做的？”慕容三丫将双手握在胸前，看向叶辰晔，“晔哥哥，我太崇拜你了！”
在灶里点着了火，叶辰晔先将那一大块猪肉扔进了锅里。
“你这是干嘛？”藤子京好奇地问道。
“炼油！”叶辰晔回答道。
“炼油？”藤子京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下饮食，不是蒸就是煮，又或者是烤，今天我就给你们做点不一样的。”叶辰晔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用铁铲将那块猪油脂在锅里按了按，一股油烟顿时升腾而起。
很快，猪油脂便被炼出了大量液态的猪油。
“这能吃吗？”藤子京和慕容三丫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也可以吃。”叶辰晔点了一下头，“等冷却凝固了，就可以抹在饼上吃，但是今天我要用到的，是另外一种吃法。”
看着叶辰晔将大部分油都舀了出来，只留少许在锅里，然后将一些切好的葱姜段扔了进去，“兹拉”一声，油星四溅，一阵难以形容的美妙香味儿，顿时从锅中飘了出来！
煸炒过几下之后，叶辰晔将那条收拾干净的鱼放了进去，他用大火翻炒了几下，从旁边拿起一坛酱，倒了少许进去，然后往锅里添了一些水。
“好香啊！藤子京、慕容三丫和叶若若情不自禁地都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烹饪方式！”藤子京看着诧异地说道。
“再炖一会儿就好了。”叶辰晔盖上了锅盖，伸手拿起那块炼得焦黄发干的猪油脂，揪下了一小块，塞到了叶若若的嘴里。
“香吗？”他看着叶若若，笑着问道。
“香！”叶若若嚼了一下，顿时惊喜地连连点头。
叶辰晔随后一顿煎、炸、烹、炒，藤子京、慕容三丫和叶若若三个瞪大了眼睛，“欣赏”着叶辰晔神乎其神的厨技，而那条劫后余生的小黑狗，围着几个人兴奋地窜来跑去，也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忙碌，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快乐的。
平淡，而充满了温暖的烟火气。
陈老太太这时也回到了家中。
“开饭咯！”在众人万分的期待中，叶辰晔终于将最后一盘菜放到了桌子的最中间。
“鱼头朝奶奶，大吉又大利！”他将盛鱼的粗瓷盘拨了一个方向，让鱼头朝向奶奶。
陈老太太的脸上笑开了花，眼睛里面却含着一抹泪花。
“我的晔哥儿这是什么时候偷学的厨艺啊，我老太太这辈子还能吃上孙子做的饭，知足长乐了！”她眼睛里面噙着泪花，喜悦地说道。
“瞧奶奶您说的，以后我经常做给您吃。”叶辰晔笑着说道，然后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老太太连忙摆着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按照规矩说是绝对不能进厨房的，但是今天是你妹妹的生辰，我就由着你胡闹这一回了！”
叶若若也看着叶辰晔，眼睛里面同样噙着幸福的泪花。
“好，我听奶奶的！”叶辰晔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叶若若的碗里，“祝我最漂亮的妹妹若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年年岁岁有鱼，岁岁年年漂亮，生辰快乐，干杯！”
“生辰快乐！”众人一起举起了酒杯。
叶若若顿时笑靥如花。
清贫的屋子中欢声笑语。
大家开始尽情吃喝，尽兴畅谈。
“哥，想不到你的手艺竟然如此好！”叶若若今天一整天都笑靥如花，“好多菜的做法我见都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
“古书上学的！”叶辰晔一本正经地说道，“书里什么都有，颜如玉都有！”
“哥！你又来，三丫姐还坐在这里呢！”叶若若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晔哥哥说得对！”慕容三丫“嘿嘿”笑着看着叶辰晔，“晔哥哥说什么都对！”
“读书是没有错的，我们穷苦人家的前程，一定是在书里面找！”老太太倒是觉得孙子的话没有什么，她拍了拍藤子京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小京子，我听我孙子说，你喜欢打打杀杀，这样不对，像你这个年岁，也该找门亲事，安心过日子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从军打仗那是为了活命，但是这战乱一平定，打打杀杀的日子也就过去了，就该踏实过日子了，收起刀剑，学一门手艺也好啊。”
叶辰晔在桌子底下用脚一踢藤子京。
“噢！老夫人说得是！”藤子京急忙点了点头。
“还有你，小泥鳅，不要小小年纪就学的一身市井气。”老太太又扭过头教训小泥鳅道，“咱们穷苦人家，做人更要本分才对！”
“我一定改正，奶奶！”小泥鳅连忙站起来给老太太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那滑里滑稽的模样，惹得大家开怀大笑。
陈老太太今日红光满面。
“你们的日子都还长着呢！”她不停地念叨道，“不要怪我老太太啰嗦，我今儿个格外高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点着油灯、陈设简陋的这间清贫的屋子里，仍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若若，你还没有告诉我，路平平怎么这几日一直都不见人影？”叶辰晔忽然扭头问叶若若。
“哥，今日是我的生辰，别的事情我们能不能改日再说？”叶若若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慌乱。
“好！”叶辰晔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心里面却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我们要吃蛋糕啦！”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今天这个温馨快乐的场面，他不想被任何不快的事情打扰。
“蛋糕？”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晔哥儿，还有菜啊？”陈老太太也忍不住问道！
“奶奶，不是菜，是蛋糕！”叶辰晔笑眯眯地对她说道。
“蛋糕是什么呀？”陈老太太看着他奇怪地问道。
“就是你关起门来神神秘秘做的那个？”藤子京看着他也问道。
“然也！”叶辰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被看到了，就没有惊喜了！”
“好期待呀！”叶若若笑靥如花地说道。
当叶辰晔神秘兮兮地捧着一个用布蒙着的大盘子，端到大家面前的时候，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藤子京，都有些期待叶辰晔又搞出什么鬼点子了，因为今天的这顿饭，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菜竟然还可以这样做法！
叶辰晔一把把布掀开，众人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大大圆圆的糕点上，装饰着各种漂亮的图案和色彩，只是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还插着一支蜡烛！
“喜欢吗？”叶辰晔笑眯眯地问叶若若。
“太喜欢了！”叶若若惊喜万分地说道，“就是蜡烛这么贵，都是贵族高门在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插上蜡烛，但是哥哥竟然舍得为我买一支蜡烛，我真得很欢喜！”
“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叶辰晔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个应该怎么吃？”藤子京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叶辰晔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搞得这么隆重，我想，吃的时候一定有规矩吧？”藤子京看着他说道。
“算你有点儿见识！”叶辰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不要着急，我妹妹还没有许愿呢！”
“许愿？”叶若若一愣。
“当然！”叶辰晔郑重地将蛋糕上插着的那支蜡烛点燃，“这个蛋糕啊，在吃之前一定要先许愿！可惜我没有材料，只是做的样子有些像蛋糕，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蛋糕，或者可以说是土制蛋糕吧，并且这里也没有生日蜡烛，本来应该是长多少岁，就插多少根蜡烛的，不过这样也好，否则烟太大，这些蜜蜡也太粗了！”1
一切准备就绪，叶辰晔笑吟吟地看着叶若若：“好了，现在双手交叉，闭上眼睛，许好了愿望，就睁开眼睛把蜡烛吹灭！”
“小京子，这次让你破费的也太多了！”在叶辰晔和叶若若说话的时候，陈老太太愧疚地对藤子京说道！
“噢，些许银钱，老夫人不必挂在心上！”藤子京脸不红心不跳地摆了摆手。
许完了心愿，吹完了蜡烛，叶辰晔将“蛋糕”分成了五份，每人都分到了一份。
“好好吃啊！”叶若若尝了一口，满脸的幸福，“哥真好！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以后年年都这么开心！”
“我也好想过这样的生辰啊！”慕容三丫抱着拳头在胸前，羡慕地说道！
······
“你对你妹妹可真够好的！”等其他人都睡下了以后，藤子京和叶辰晔坐在院中，一边继续饮酒，一边闲聊。
“我做过一个梦。”叶辰晔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梦见了我的上一世，有家人对不起过我，我也对不起过家人。”
“所以呢？”藤子京看着他，“就想在这一世好好补偿？”
“人在活着的时候啊，一定要对自己的家人好一点儿。”叶辰晔喝了一口酒。
“做梦竟然会梦见上一世？”藤子京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叶辰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头顶上的月亮，月光如水，皎洁柔和。
“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一个师父，但是他死了，我守护的那个秘密，其实是他的心愿。”藤子京也喝了一口酒。
“你想他了？”叶辰晔转过头，看着他。
藤子京沉默无语。
“有个人想，是很幸福的事。”
“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是吧？”
“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