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歹比上次多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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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辰晔还不是叶辰晔，还是叶星辰的时候，他看电视剧《庆余年》，最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藤梓荆死了。虽然死得其所，死得壮怀激烈，虽然他的死推动了剧情的发展，增加了张力，也给剧情赋予了更深一层的涵义。但是他还是很不爽，他其实很喜欢那种父慈子孝、兄良弟悌的感觉。他也很喜欢朋友之间那种平时相处轻松、笑骂打闹，但是在关键时刻，又肯为了对方去舍身赴死的感觉。
那才是真正的朋友的感觉。
但是友情这东西，借用里面的一句台词：“何其奢侈！”
那样的友情，基本上只能在剧本中找到。
而在现实的世界中，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
酒肉之交，虚情假意，才是这个世界常态，因为，自私，本就是人性。
“藤子京！”叶辰晔歪头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真得接受啦？”叶辰晔笑了，“听听，这名字多有气质！等得闲的时候，我专门为你写一篇散文。”
“散文？”藤子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就是一种文体，类似于赋。”叶辰晔解释道。
“确然是个疯子。”藤子京把头转了回去。
“大哥，你现在不是就挺闲的吗？”小泥鳅插嘴说道。
“现在不行！”叶辰晔煞有介事地一摆手，“得等他去了巴陵郡之后再说！”
“还需要有座叫岳阳楼的楼！”
“巴陵郡？”黑衣人，哦不，他已经是藤子京了，莫名其妙地扭头问道，“巴陵郡隶属江南道岳州，我去那里干吗？”
“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叶辰晔看向小泥鳅，“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没有名字。”小泥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我自幼父母双亡，连父母长的什么样子都记不住了，我是被一个老乞儿收养长大的，因为大家觉得我脑袋机灵、身手又滑溜，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小泥鳅，所以，我就叫小泥鳅。”
藤子京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叫你小泥鳅是委屈你了，你比泥鳅滑溜多了！”
“在别人面前，那自然是不遑多让，但是在大侠您面前······”小泥鳅看着藤子京“嘿嘿”一笑，“实在是不敢当！藤大侠，得闲的时候，能不能点拨我一下？”
藤子京扭过了头去。
“小泥鳅这名字倒是恰如其分，你确实挺滑溜的，我说得不止是你的身手。”叶辰晔躺在床榻上，歪头看着他，“我其实挺欣赏你的，聪明、现实、懂得变通！”
“多谢大哥夸奖！”小泥鳅“嘿嘿”一笑。
“好了！”叶辰晔从脑袋下面抽出了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们现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他看向藤子京和小泥鳅，“等他替我做完了三件事儿，我就让你们离开，以后天涯海角，我们各安天命，各自逍遥，互不相欠！”
“实话实说，我在这里多逗留一天，就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多带来一分危险。”藤子京看着叶辰晔，认真地说道，“你不知道追杀我的，是些什么样可怕的人，你也不知道我惹上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我会尽快想好四件事儿的！”叶辰晔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两个人跟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看着他们，眨了眨眼睛，“银子偷不来，烧鸡，总行吧？”
“什么？”藤子京一愣！
“去—偷—烧—鸡，打—牙—祭，行吗？”叶辰晔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算不算三件事儿之一？”藤子京抬起头，审视地盯着叶辰晔。
“不算！”叶辰晔摇了摇头。
“那不去！”藤子京又坐了下来。
叶辰晔伸出手，猛地用力一拍他的身体，疼得藤子京一阵抽搐！
“你要干什么？”他抬起头瞪着叶辰晔，呲牙咧嘴地问道！
“你这伤势，自己不需要补补吗？”叶辰晔俯身看着他的眼睛，“哦对了，给我奶奶和妹妹也偷一只！”
叶辰晔黑乎乎的小屋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烧鸡的香味儿。
“真香！醒了这么多天了，终于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叶辰晔撕扯下一条烧鸡腿，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
“哥两个。”他一边捧着鸡腿大啃大嚼，一边瞄了两个人一眼，“偷银子这事儿，还得继续啊！”他看向藤子京，“你想，你要补身体，但这老是去偷烧鸡，他总不是个事儿啊！”
藤子京抬眼瞅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你觉着呢？”他又看向小泥鳅。
“我觉得有道理！”小泥鳅点了点头。
“那咱们这次就有的放矢！”他各自看了两个人一眼。
“哪户人家？”藤子京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终于上道了！”叶辰晔十分赞许地指了他一下，然后扔下鸡骨头，眼睛望向齐江县的方向，“邻县，王家！”
夜深人静之后，眼巴巴地看着藤子京和小泥鳅两个人，消失在了夜色里，叶辰晔这才搓着手，回到了屋子里，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充满期待的夜晚，天总是亮的特别慢。
经过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叶辰晔终于听到了那声期盼已久的“吱呀儿～”声。
他“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激动地问道：“怎么样？”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叶辰晔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话啊！”他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人，咽了一口唾沫，“好歹······比上次多点儿吧？”
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几枚铜板儿，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哀怨地看着两个人：“实话告诉我，你们去的是‘邻县’的王家，还是‘齐江县’的王家？”
“他们、他们、他们家······”小泥鳅沮丧地支支吾吾说道。
“他们家视财如命，想拿到钱财，只能用抢。”藤子京替他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那就抢一次又何妨？啊？”叶辰晔扭过头瞪着他，“昨晚你俩出门儿的时候，不是蒙面了吗？”
“真抢，恐怕事情会闹大！”藤子京面无表情地说道！
“会闹得有多大？”叶辰晔看着他，将嘴角向上一咧。
“恐怕，得灭门！”藤子京看着他，点了一下头。
“太视财如命了！”小泥鳅在一边万分感慨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他们家的现银不多。”藤子京对叶辰晔解释道，“而且都藏得极好，我俩翻找了半天也没有翻找出来，应该是有专门存放的密室，但是银票倒是找到几张。”
“调皮！”叶辰晔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就说嘛，你俩怎么可能空手而回，拿出来吧？”
“没拿！”藤子京叹了一口气。
“？”叶辰晔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拿了你也用不了！”藤子京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叶辰晔又眨了眨眼睛。
“我雍朝律例，银票想要流通，需要各家大户加盖自家特殊的印章，否则一旦流入市面，被告官的话，会立即被官府缉拿！”藤子京对他解释道。
“那就盖呀！”叶辰晔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们，视死如归！”藤子京看着他，点了一下头，“嗯！”
“大哥，藤大侠说得都是真得！他们的确誓死不盖，我们怕将事情闹大，惊动了官府，所以就只好回来了！”小泥鳅在一边说道。
“其实，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藤子京看着叶辰晔，“如果大户人家这么好偷好抢，那天下的大户人家，就都是盗匪和侠客了！而且，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叶辰晔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想了一下之后，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敲打窗框的声音，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外面悄悄道：“叶老大！叶老大！”
“你们俩先躲起来。”叶辰晔对两个人说道，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七、八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挤在门框一边，眼巴巴地往门里瞅着，正是那日唱童谣挖苦叶辰晔的那几个小鬼头。
“来干嘛？”叶辰晔走了出来，反手将门关上，看着他们问道。
“叶老大，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年龄最大的那个孩子看着叶辰晔问道。
“什么话？”叶辰晔看了他一眼。
“就是只要我们打听到对你有用的消息，你就每日都给我们讲故事听是吗？”
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叶辰晔。
“打听到了？”叶辰晔瞅着了他们一眼。
“嗯！”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那说吧。”叶辰晔又看了看他们，“我说话算数。”
几个孩子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叶老大，我们打听到了，那首骂你的童谣，是宿羽阳写的！”一个孩子邀功一样地说道！
“不对！”另一个孩子急忙纠正他道，“是那首顺口溜！叶老大，那首顺口溜，是宿羽阳写的！”
“宿羽阳？”叶辰晔看着他们，“你们确定？”
“确定！”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是那天在镇上的酒馆喝了酒以后，他亲口和人说的！”一个孩子说道！
“不是‘说’的！”另一个孩子急忙纠正他，“是和人在吹嘘！”
“对，是吹嘘！”年龄较大的那个孩子点头说道，“而且，看起来还非常得意！”
他随即将宿羽阳当时说话的模样，模仿了一遍，模仿得惟妙惟肖，引得其他孩子哈哈大笑。
“好你个宿羽阳，你这是要投靠明主了呀，亏咱们俩平时还无冤无仇的！”叶辰晔点了点头。其实是原主儿和他无冤无仇，宿羽阳是原主儿叶辰晔的同窗，这个人有一些才华，在平江、齐江两县都有一点名声，平素自视甚高。
“叶老大，还有一个消息！”一个孩子又对叶辰晔说道！
年龄稍大的那个孩子急忙拉了他一下，那个孩子也就急忙闭嘴不语了
“怎么了？”叶辰晔看着他们，“说呀！”
年龄稍大的那个孩子无奈，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齐江县王公子和咱们县令千金林小姐的婚期定了！”
“噢？”叶辰晔立即便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三日之后！”年龄稍大的那个孩子回答道，“届时齐江县的王公子，会亲自来咱们平江县迎亲！”
“废话！”叶辰晔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不亲自来迎亲，难道还要让我替他去迎亲？”
几个孩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还有吗？”叶辰晔看着他们。
几个孩子都摇了摇头。
“你们先回去吧。”叶辰晔对他们说道。
但是几个孩子都没有动。
叶辰晔明白他们的意思，他蹲下身来，看着他们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这几日，有事情要准备，你们先回去，我答应你们，只要我一得空闲，就给你们讲故事听，一定讲到听得你们想吐，再也不想听为止！”
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一言为定？”他伸出手，对着几个孩子弯起了小拇指。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走过来和他拉了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打发走了几个孩子以后，叶辰晔转身走回到了屋里。
“都出来吧。”他反手关好了房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
藤子京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小泥鳅则从床榻底下钻了出来。
“你们也是真行！”叶辰晔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竖起了大拇指，“就这么小个屋子，都能藏得住你们！”
“其实你这屋子，完全可以改造一下！”藤子京十分认真地说道，“比如在床底下挖一个暗坑，一人般大小，上面铺上木板，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再覆上一层泥土，只需要挖一个小洞用来呼吸即可，然后平素睡觉都在里面，那样人身就安全多了！”
“啊行行行行了！”叶辰晔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秀才，用得着那么小心吗？”他看着藤子京，“你以为我是天天能碰上你这样的大侠？”然后又伸手一指小泥鳅，“还是天天能遇见他那样的惯偷？”
藤子京用手揉了揉鼻子。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你们不是想走吗？”叶辰晔左手一拍藤子京，右手一拍小泥鳅，“这就来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