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七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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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田之间的局势基本稳定,但又无法在短期内分出胜负,祝平炎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耽误,带着一半兵力返回了祝地。
赶走了莒子,他要好好消化莒国,这也是他一定要打这一场的原因。
可惜莒子最终逃走了,并没有投降,也许他还梦想着有一天能复辟莒国,而祝平炎的目标却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莒国。
甚至于吞下莒国,除了增加战略缓冲,对祝地并没有太大好处。
莒国的面积是祝地的十倍,然而祝平炎从中得到的利益却十分微薄。
这不仅仅是因为贵族阶层从中剥削,即便祝平炎解决了所有贵族,也无法让莒国获得祝地这样的恐怖生产力。
祝地经济的飞速增长,靠的是工业,或者说商业,而商业腾飞的模式,只适合小城小邦,当疆域扩大,农业不可避免的成为主要生产模式。
人们可以不着华服,不居高楼,却不能不吃饭。
将人类社会视为一个整体,只看其输入与输出,在古代社会,输入的能源只有最基础的燃料以及粮食,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输出车水马龙,高墙大城。
艺术,商业,战争,政治,一切都要靠粮食作为原材料。
所以经济是什么,本质上来说,粮食就是一切经济的基础,粮食不适合成为货币,然而所有货币的购买力,最终都要通过粮食体现。
在运输能力有限的情况下,祝地已然产能过剩,越是向外辐射,运输成本越高,利润也就越薄,在超远距离的交易中,最终只有溢价极高的奢侈品可以胜出。
而在奢侈品这方面,祝地的工业产品,没有能力和天骄造物竞争。
所以不能再建工厂了,莒国还是只能成为一个农业国家,哪怕有先进工具带来的精耕细作,莒国的产能也顶多翻一倍。
对于正常的时代发展而言,这样的生产力提升,也可以说是极为恐怖,让莒国这样一个小国,可以与齐、秦这样的大国比肩。
如果时间再充足一些,他能彻底改造莒国的社会结构,即便同样是没有自动化工具的农业国,生产力也会飞越,可能比工具进步的飞越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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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没有时间了,考虑到后续要称霸,可能会与真正的大国决战,还要远征灭掉周幽王,他在前期的发展阶段实在浪费了太多时间。
稳扎稳打的种田流已经走不通了,他又找到了一条小路,托关系,拜码头——祭祀。
这个世界每一个国君都能得到神灵支持,他虽然不是正统,却已经得到了整个莒国的支持,也享有祭祀的权力。
不过相比于正统国君必定能获得神灵赐福,他这样的野路子就可能会面临没神搭理的尴尬局面。
为了尽可能避免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祝平炎将祭祀的规模扩大,依靠如今“祝国”强大的生产力,举办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盛大祭祀,以工业产品向周围国家换取了大量奢侈品。
高高的祭坛上,香火燃烧了一天,没有任何神灵出现。
失望之后,祝平炎一声令下,反而将祭祀的规模扩大,屠宰大量牲畜,宴请全军。
这已经不是祭神了,可以称之为庆典。
祝军打了这么多年仗,也该庆祝庆祝了。
当祭祀转变为庆典,祭坛上的主角也就从贵族转变成了军官,这些军官中,最受欢迎就是四位冠军勇士和无冕冠军祝卫。
这持续一整天的庆典,被很多老贵族视作离经叛道,不过他们考虑到祝平炎没有得到神灵赐福,可能是心态崩了,也就没人敢提反对意见。
而与这些老贵族相比,新贵族们都很喜欢这样的庆典。
这个时代贵族实质上都是武将,老贵族统领自己的旧部,他的嫡长子会继承他的权力,剩下的那些次子以及庶子,想要有所作为,只能投奔祝军。
个人的思维很容易受到集体的影响,这些个年轻人加入祝军之后,也就更容易接受新思想。
虽然在短时间内,人人平等这种过于离经叛道的观念无法普及,这些新贵族却很快培养出归属于祝军的集体荣誉感,自然不会反对属于祝军的庆典。
当那些老贵族都离场之后,狂欢就更加肆无忌惮。
普通士兵和贵族们还有对神灵的敬畏,大鹅和熊大就完全没有任何忌讳,偷偷溜到祭坛上吃供奉。
熊大没有忌讳,但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其实是被大鹅领上去的。
熊大高兴的很,以为大鹅找到好吃的有福同享,实际上这姑娘是盘算着被发现后有难同当。
即便有士兵发现,也没人敢说什么,越是高层士兵越明白神灵的强大,但越是高层的士兵也越明白大鹅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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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鹅正偷吃的不亦乐乎,忽然抬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华服中年人。
“神灵的供奉你都敢吃,祝地如此不知礼节吗。”
大鹅白了他一眼:“我大哥请客,客人没来,我为什么不能吃,又关你什么事。”
莒国实权大夫她就算不认识也总见过,这人她完全没有印象,肯定是某个没有实权只知道穷讲究的老贵族。
“我是齐国祭祀,奉命参加这次祭祀,现在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请不来神灵了。”
大鹅面色一僵,对神灵不敬,在这个年代不仅仅是无德,更是罪孽,贵族可以淫乱,可以暴虐,也可以不作为,就是不能亵渎神灵。
在私下里,祝平炎对神灵并无尊重,但是在公开场合,他从来不敢说任何不敬神灵的话,更不可能对外国使臣说祭祀是请客。
大鹅赶紧补救,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说道:“小妹年幼无知,信口胡言,我大哥还是很尊敬神灵的。”
她以为她说的很好了,却哪知齐国祭祀还是一声冷哼:“尊敬?区区凡人,谈何尊敬。”
尊敬,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平等。
大鹅有些恼了:“你又不是神,你怎么知道神怎么想,也许神觉得人和神没什么区别呢。”
“我祭祀,我当然知道神怎么想!”
大鹅大喝:“大胆,区区凡人,竟敢代表神灵!”
齐国祭祀有点懵逼:“强词夺理……”
大鹅破罐子破摔:“既然被我夺过来,理就在我这边,那你就是不讲道理。”
齐国祭祀憋的满脸通红,越来越红,最后竟然迸射出光芒,身形也暴涨至三米。
大鹅抓起一个铜盘,跳起来邦邦两下:“怎么着,说不过就想打人,我怕你啊!”
这个光芒万丈的三米巨人有点懵逼,然后一跨步走到了祭坛上,坐在为神灵准备的座椅上,竟然正好合适。
大鹅懵了,我只是口嗨,你这祭祀比我还大不敬,直接奔着满门抄斩去。
天上的太阳扩散开,阳光如同实质压下,方圆百里,伏跪连绵。
巨人开口了,神音浩荡:“神光普照,你竟然无动于衷,看来你是真觉得神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大鹅僵硬的像一尊石像,她的眼珠在眼底划过,瞥见下方跪着的人,见到莒国祭祀也跪着,明白这不可能是恶作剧。
没等她想好怎么弥补,太阳星君便说道:“还有你的那个哥哥,他跪得也比别人慢半拍,从你的情况来看,他多半是演的。”
大鹅丢掉手里的铜盘,赶紧跪下高呼吾神万岁,万万岁。
太阳星君满头黑线:“神灵不死不灭,你这祝词跟谁学的。”
对神说万岁,就好像对人说你一定能活到来年开春。
大鹅趴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太阳星君的憋屈发泄出来,语气也平和了许多:“我听说了你们和乌龙的约定,所以来看一眼,本以为他也是神,却大失所望,看样子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
大鹅小心翼翼的问:“您是乌龙的朋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哥告诉我,在乌龙面前可以随心所欲,他不像其他……他很随和。”
太阳星君皱眉,一手托着下巴沉思,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
好一会他才摇头:“罢了,就算是神,也不是我的那些老朋友。”
他把大鹅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和我说说乌龙的事,畅所欲言,我不在乎凡人的尊重。”
皇帝不允许有忤逆者,是因为平民和皇帝没有本质区别,皇帝不允许那虚假的台阶被破除。
神和人的差距太大了,大到绝大多数神根本不在乎人怎么想,而那些极少数对人界感兴趣的神,其实更愿意看到一些忤逆神灵的人。
那起码比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要有趣一些。
当然,如果忤逆者太多,影响到凡间供奉,这些神也不介意把他们全部碾死。
大鹅小心翼翼的问:“那我说错话你不会怪我吧?”
太阳星君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骂我都无所谓,赶紧说。”
大鹅试探道:“傻逼?”
太阳星君脸一黑:“我是让你赶紧说乌龙的事。”
大鹅面带歉意:“别怪我小心,主要你看起来就比较小气。”
见太阳星君面色不善,她赶紧放弃解释,说起召唤乌龙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