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刺刀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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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羽抬头望着县城的方向，当年的县城已成县级市了。他缓缓地说：“这可是20里地呀，那天怎么没觉得这么远呢。”

然后指着村北一片田野对小曼说：“曼儿，爷爷和你说过的机枪班第一次和鬼子拼刺刀，就是在那里。也是爷爷第一次集体拼刺刀，也是最后一次。”

“那爷爷您受伤了么？”小曼急忙拉过爷爷前后打量着，引起大家溺爱的笑声。

“那时彪哥觉得我们拼刺刀太危险，和小鬼子搏命不值当，后来就尽量避免拼刺刀，能用枪就不用刀。”大郅也回忆道。

“一旦刀在手，敌在前，那血就往脑袋上涌。实际是有点见懵，不管不顾，眼睛都杀红了。”曹羽缓缓地说。

“后来多亏聂排长提醒，大伙儿才用上手枪，一枪撂倒一个。也是，手里有枪干嘛要用刀啊。”】

占彪的观察力很强，脑子转得也快，他敏感地发现了日军的变化。

在村口的卡车队被重机枪狂拆的混乱中，在村西越来越近的枪声中，松山的镇静早已不在。他忙令武男把武道中队停在村里的两辆卡车和柔道考察团的三台轿车调过来留做备用。没想到武道中队一看到自己的卡车开过来，便不待命令都跑过去上车。他们从来就认为自己不该打这种阵地战，是大材小用，浪费资源。斋养和泽田们也向自己的轿车撤去。

小峰用望远镜看看回过头来喊道：“彪哥，这两辆卡车别拆了，好像武男和大雄开的车。”占彪没有做声，等于默认了小峰的意见。大家自然都没把枪口移过去。大家看着松山和龟村跳上了武男开的车，是占彪又一次救了武男，也是武男又一次救了松山的命。接着武道中队的两辆卡车跟着轿车而去。没想到这下在前面一系列撤退行为的积累中引爆了日军的全面溃退。

日军后面的部队见军官们陆续撤退，有部分已经起身后撤，前面的部队纷纷回头观望火力大减，被打散的骑兵更是躲着弹流驱马绕着镇子后退……

占彪就是发现了日军的这些变化，而且根据变化分析出日军的心理。日军明显的人心浮动，阵地混乱阵脚不稳，而且他们没有重机枪的支持，轻机枪和掷弹筒基本哑火，下级军官也基本被敲掉，上级军官又都接连撤走，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而松山和龟村仓皇上车撤退成了压倒日军的最后一棵稻草。占彪还想到一个潜在且直接的因素，那就是昨夜日军弹药车的爆炸，已经使日军的火力成了强弩之末。

这些情况就形成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促成把有序撤退变成无序溃退的大好机会。综合于此占彪便灵机一动，把自己原计划的防守改为进攻，撤退改为追杀。这是一种气势，一种敢于反扑恶狗的气势，一种乘胜追击的气势。

至于追杀的效果，占彪也有盘算。能把被日军缴获的8挺重机枪抢回来，是起码的目标。而这个目标达到后，再看具体形势，或用枪声相送，或伺机追杀一程。

在抗日班轻机枪和重机枪前移火力压迫下，死伤严重的日军不约而同地起身撤退。起初死伤一大半的两个中队日军还是有秩序的撤退，待三德双掌拢嘴可嗓子学起冲锋号，抗日机枪班的士兵发起冲锋后就变成了溃逃。落在后面的一个中队的残兵被轻重机枪压在地上，占彪着急那8挺重机枪，车队追着溃逃的日军向镇子开去。

等抗日机枪班冲上来后，还剩下卧倒在地的日兵见没了重机枪威胁便站起身来。短兵相接，逃无可逃，日兵迅速三人背靠背与机枪班士兵拼起了刺刀。

留下来的日兵人数有一个中队的残兵60多人，机枪班冲锋的人数有50多人。当日军稀里哗啦退出子弹关上保险组成三人背靠背一组的刺杀队形时，那阵势确实让机枪班战士紧张不已。害怕倒是不害怕，因为自己是主动追杀方，有着心理优势，怕的是把刺刀噗呲刺入肉里见血的第一刀。现在这批新兵没有了轻重机枪的掩护，没有班长们的现场指导，新兵们将完全靠着自身面对穷寇，真正的考验到来。

练了几天武术的士兵们在曹羽的带领下丝毫不逊训练有素的日兵，一片勇猛的拼刺声伴着士兵们的高声呼喝，有模有样地和日兵战成一团。

这是机枪班第一次和日军集体拼刺刀。前几天的训练中推广了强子班的连环拼刺刀，不管老兵新兵都练了一阵子，虽说是动作生疏，却也比没拼过的生手强了太多。这时不是看拼刺刀的技艺，而是看能否克服把真刀真枪刺入人身体的心理障碍。

所以尽管机枪班的士兵施展起连环拼刺刀创造了不少有利机会，包括趁日兵退子弹关保险时冲到眼前的先手，但最初的短兵相接却没有多少战果。直至有两名机枪班的士兵被日兵刺中肩膀和腰部，自己人受了伤流了血后，大家的血性才焕发出来噗呲噗呲声不绝。一旦心理障碍放开了，日军最初的声势便荡然无存。

50多名新兵杀红了眼，一时间战场上没有了枪声，只是嗷嗷的喊声和惨叫声。大家用事先训练好的三人倒三角应对着日兵的三人正三角，三人始终攻其一人。这个战术很有威力，令日兵战力明显打折，顾此失彼。而且抗日班是三个三人组组成一个大组，也就是一个班的战斗群，相互之间的呼应配合范围要比日兵大得多。转眼拼杀局势越来越有利于抗日班，日兵接连倒地，迅速减员。

让日兵们心神俱飞胆战心惊的是威武的曹羽。九六式轻机枪是可以上刺刀的，曹羽让轻机枪手们都上了刺刀跟在他身后，虽然他的捷克不能上刺刀，却被他当成了铁杖，舞成了风车，四处戳砸着，手里的捷克都成了血枪。每一声呐喊必有一名日兵倒下，两个挥刀的少尉都是鼻骨粉碎倒在他的枪托下。七名轻机枪手的刺刀跟着曹羽身后成了补刀手，他们八人所过之处日兵必死。

曹羽的心里也满是紧张和激动，面对面杀人这在他以前难以想象的。自从昨晚硬着头皮和小峰开了这个头以后，曹羽血性大发，敢下手下狠手。这和距离老远用枪打人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随着日兵不断地倒下，这些过去至多是杀过猪杀过鸡而已的新兵们，越来越找到了自信。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遇下，经受住血与火的考验，完成了新兵到老兵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