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敌军至岂能再撤 夜未尽灯火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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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冶城的夜色中，一支支队伍悄然无声地移动，向着东城门汇聚。而凌青麾下灵卫军，正静静地在内城霸卢桥附近集结，等候自家将军。
大将军府
“大将军，夏侯将军前部人马已经撕开汉军城东包围圈，如今蒙将军所部已经开始出城，请大将军披甲离城。”
当麾下军卒提醒大将军凌青该离开的时候，早已心力交瘁、大限将至的凌青示意军卒先将郭都唤来。
“大将军。”待郭都过来后，凌青示意亲卫将军朱奎将一精致木盒交予郭都，郭都疑惑道：“大将军？这是？”
凌青点头示意朱奎将其打开，只见那象征最高权力的大将军印信兵符随之映入眼帘。未等郭都张嘴，凌青那沙哑的声音传来：“邓州，本将退了。青丘，本将退了。昌州，本将退了。怀州，本将退了。今日这太冶城，本将不想退了。郭都，兵符给予你，带着灵卫军的希望离开吧，去东都。”
郭都并未接过兵符，而是躬身一礼：“大将军，依稀记得二十一年前，平遥之战，末将这一路偏师被汉将秦牧之围困，几乎全军尽丧，若不是大将军您不顾旨意，亲率三千精骑救出末将，末将怕是早就死在平遥了。大将军，末将还欠将军一命，今日，怎可让将军死在末将之前！大将军，这灵卫军的未来该交到子祖这些后辈的手中了。”
凌青闻言摇头苦笑：“何必如此？”
郭都目光坚定、拍着胸甲：“一切值得。”
……
当眼含泪水的凌子祖率领灵卫军中数位青年将军带着五千精锐灵卫军从东门离去后，凌青扭头吩咐一声：“披甲，咱们去与那沐君封战上着最后一场。灵卫军、西北边军落幕总归是要体面的！”
“是，大将军！”
随着凌青的命令下达，郭都随即前往霸卢桥旁整军等待。而凌青身边的亲卫迅速为凌青披上了蜀锦百兽袍玄金火凤铠。凌青深吸一口气，握住手中那柄寒印剑，“老伙计……”
随即气势一震，虎目生威，望向远方那即将成为最终战场的所在，眼神中燃烧着向死之志。
……
霸卢桥上，火把摇曳，将夜色中的皇宫宫墙映照得既苍凉又悲壮。灵卫军士兵们全甲在身，寂静无声。
“大将军到！”
只见头发花白的凌青披甲执锐策马而来，静静的望着面前这些将校兵卒，一声虎吼：“诸位弟兄！你等都是跟随本将多年的老卒，今夜咱们就站在霸卢桥旁，身后就是昨日大齐旧都，城外就是汉军刀兵。
弟兄们！如今敌军已至！我等身为大齐儿郎，岂能再退！
诸位，今日一战，我军以少敌多，十死无生。故此，本公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去留皆随本心。”
十息时间转瞬即逝，却见九千灵卫军将士无一人离去。
“好，有你们，是我凌青的福气。”言毕，凌青下马对着众将士深深一拜。
郭都见状，眼眶微红，站在凌青面前，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并肩作战，方能不负这份深厚的袍泽之情。
凌青转身，又对着宫城内一拜：“大齐诸位先帝，后辈凌青才疏学浅，以至于丧师辱国，今，汉军兵锋已至内城城关，凌青不才，愿以此身报国。”
行礼完毕，凌青望着宫城内的某处沉思一息，随即面带微笑翻身上马，对着面前的灵卫军将士高声喊道：“兄弟们，今日一战，十死无生，只为证明我们灵卫军的荣耀！让我们的敌人知道，即使到了最后一刻，灵卫军仍在！愿随本将赴死者，随我死！”
言罢，凌青率先跨出城门，众灵卫军大喝道：“愿随大将军赴死！”而后这九千余灵卫军将士，带着军人的尊严与骄傲，毅然跟随凌青出城。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远方的黑暗，向着沐君封的军队所在的方向进发。
……
太冶城 城外汉军大营
“大将军，卫将军差人来报，言说东门附近，齐军有兵卒出城突围，为首乃是夏侯宏，人数兵马不在少数甚是精锐。”
闻听此言，帅帐中还未安歇的沐君封精神一振：“好啊，看来这城内齐军确实坐不住了，来人，按照早已精心筹划的战略布局，迅速向秦简、句盛、尉迟驰三位将军传达指令，命他们即刻率领各自人马，火速支援正在与齐军激战的卫布仝部。
“告诉秦简、句盛，让他们需从两翼悄然包抄，尾随掩杀齐军兵卒，务必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若途中遭遇齐军许白所部前来接应，切记，不必与之死战，只需缠斗拖延，待我大军行动到位，自会将其一网打尽。”
“诺！”
紧接着，沐君封又下令：“传讯杨济道将军，带领本部兵马，趁着夜色掩护，星夜兼程，直插公鸡山口这一战略要地。本将已经飞鸽传书严武，令其在石头堡上密切注视着齐军的动向。
令杨将军务必及时赶到，待齐军大军通过山口近半之时，杨济道与严武便同时发动攻势，一举夺下山口，利用地形之利，将齐军这二十余万大军一分为二，使其陷入前后不能相顾的绝境。”
“诺！”
安排妥当一切后，沐君封缓缓站起身，一身铠甲在烛光下闪耀着冷冽寒光，他轻轻擦着一柄古朴而锋利的宝剑，而后缓缓收剑入鞘，转头看向身旁满眼好奇的季布，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走，季兄，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位久违的老朋友。今日之战，我与他该有个结果。”
……
太冶城西门方向，汉军大营门前。
夜色中，火把如龙，照亮了汉军防线。樊职阶与公孙止分别引领着左、右龙卫这两支十六卫中最精锐的战兵，已经按照沐君封的部署，逐次布下了阵型，三万余将士装备精良、手持利刃、严阵以待。
“公孙将军，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齐军突围，不让咱们追击就算了，竟然也不让咱们去夺城？这大冷天的站在门外作甚？”
“樊将军，你说会不会咱们能在这等到一条大鱼啊？”
“哈哈哈，别扯了，凌青又不傻，向西走，那不必死无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