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慧觉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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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觉法师,四个字让韩锦安猛地清醒。
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应了声,等葛嬷嬷进来就问道:“现在可能把人请来?”
紫竹看了眼小姐,忽地转身关门,葛嬷嬷也赶紧上前帮韩锦安整理衣服。
韩锦安随着她的视线低头,只见中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石榴红绣花肚兜。
韩锦安倏地脸热了起来,她二十年的人生中,只有爷爷一个亲人,没什么朋友,没跟人亲密接触过,更不曾在人前如此的“坦胸露乳”过。
她睡觉不喜欢束缚,睡衣都是宽松的裙装,现在穿着板板正正的睡觉,很不习惯,无意识下就把衣服解开了。
她的不自在,葛嬷嬷自是发现了,但心下高兴不已,小姐知道害羞了,那定是大好了的。
整理衣服的功夫,葛嬷嬷回答了韩锦安的问题:“小姐不急,咱们的人就守在那里,如果法师身体允许,定会来的。”
韩锦安穿戴好,看了眼窗外,“让人把灯熄几盏,不要惊动外人。”
紫竹应声称是。
韩锦安起身走到祖母床前,凝神静气地听了听她的呼吸,很是平稳舒缓,跟睡着了没两样。
虽看起来大好,但毕竟自己不懂医术,就怕是电光朝露,一切都是假象。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半个时辰之后,慧觉法师终于来了。
……
站在床尾的韩锦安眉头紧皱,心下狐疑,这个和尚好奇怪。
一个老和尚,葛嬷嬷说已是耄耋之年,大半夜的带着帷帽,连手都半遮着,好似见不得人一样。
葛嬷嬷说他长的伏羲骨,耳过眉,丹凤眼,有着和年冷不符的贵气和俊美,更有普渡众生的慈悲像和圣洁。
葛嬷嬷还说他声音如同佛音一般,可这……要命的粗噶感是怎么回事?这和尚不会是假的吧?
想着韩锦安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往前挪,慧觉发觉后,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扭头对葛嬷嬷双手合十:“贫僧刚刚出关,声音和样貌尚未恢复,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韩锦安嘴角抽了抽:……被发现了。
葛嬷嬷忙还礼,诚惶诚恐的道:\法师言重了,这次是我们太过着急了,您还未修整,就把您请来,是我们失礼才是,可我家老夫人的身体……实在是等不得,还请您担待。\
葛嬷嬷说着就有些哽咽,仿若在绝望之后看到了希望一样,忍不住的宣泄激动。
慧觉摆了下手,“无碍,这本是贫僧该做的。”
等切了脉后,慧觉直言,“眼下老夫人的身体,首要的是-解毒。”
“解毒?”葛嬷嬷闻言惊愕失色,“老夫人她,她……”葛嬷嬷无措地看向韩锦安。
韩锦安因提前知道,并未表现的太过吃惊,平静出声,“大师可能解毒?”
慧觉点了点头,韩锦安不知他能不能看出,老夫人吃过解毒丸,见他没提,悬着的心也落下来。
葛嬷嬷心神还在惊惧之中,回不来神,韩锦安只能亲自给慧觉拿了笔墨。
等药方写完,韩锦安递给了门外的紫竹,细细嘱咐了一番,才放她亲自去抓药。
房门的开关声,让葛嬷嬷回神,“扑通!”一声,跪在韩锦安脚边,捶胸顿足涕泪不止,“小姐,是老奴无用,让老夫人遭了暗算,老夫人这一年来身体越发不好,老奴却不曾觉察,老奴该死……”
韩锦安挑眉,“这一年来?”
老夫人中毒了一年多,柳梦儿出入侯府也一年多,韩戎父子出征也将近一年,有这么凑巧吗?
若真如自己所推测的那般,如此简单拙劣的手法,柳梦儿背后也不是什么高人啊。
先前怀疑的那四家,倒是可以排除了。
这处处都是把柄,次次都有漏洞的手段,世家拿不出手,也丢不起那人。
但话说回来,手法虽拙劣,若不是有自己这个变故在,老夫人根本等不到慧觉法师出关,他们的计划阴谋也就成功了。
果然招不在高,有用则行。
心思回转不过一瞬,韩锦安把葛嬷嬷扶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葛嬷嬷抹了一把眼泪,眼中满是决然,“小姐放心,老奴一定要把人给你揪出来,交给您处理,不然就以死谢罪。”
韩锦安顺着她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这侯府没有别家后院那些阴私腌臜,再精明的人时间一长也会放松警惕,手段也生疏了。
转而看向慧觉,“大师可知是什么毒?”
“噬心草!”
韩锦安面带迷茫,她在书中没有读到过,“此毒下在何处,为何府中大夫察觉不出?”
慧觉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药碗,葛嬷嬷惶恐不已,声音都带着颤,“不可能,这药是老奴亲自熬的,未曾离开半步,眼都不敢眨,无人能动手脚。”
“毒不在药中。“慧觉的一句话,让葛嬷嬷提着的心,猛然一松,险些腿软跌倒。
”但这药却能中和毒性,减少中毒反应,短时间内没效果,等慢慢有了症状,脉象跟老夫人的心衰之症,极为相似,这也是你们不能觉察的原因。”
韩锦安未出声,看着他静等下文。
“噬心草焚烧起来和沉香的味道相差无几!”
韩老夫人平日熏衣服用的就是沉香,这句话倒是让韩锦安省了很多功夫。
葛嬷嬷也想到了其中关窍,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好摊开了在慧觉面前说,于是问慧觉,“大师,我家老夫人解毒之后是否能大好?”
慧觉念了句“阿弥陀佛。”道:“老夫人乃是忧思郁虑,思虑劳心过重,心神不安导致肝气郁结,气血两亏,久而久之就有了心衰之症,说到底也是心病,贫僧的药只能解她一时之苦。”说完看了眼韩锦安,继续说:“大小姐是有福有大功德之人,是老夫人最好的心药,有大小姐在,一切定能否极泰来。”
被夸的韩锦安心中没多少喜悦,反而怀疑的种子更深了,这话术跟江湖骗子太像了。
葛嬷嬷则是大喜过望,一个劲的磕头,搓着双手,感谢漫天神佛。
慧觉法师走后,韩锦安没再重新睡下,把事情问清楚才能安心。
原来,老夫人的衣物用品皆是由罗妈妈处理,罗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几十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人心难测,人性更是经不起试探,该查还是得查。
这次来承德寺罗妈妈没跟着,不知是不是觉得,事情已成定局,故而放松了警惕。
罗妈妈前些日子告假,说是儿媳要生产了,回去照应一二,因在寺中衣物也用不着熏香,葛嬷嬷就允了。
确定了嫌疑人,韩锦安心中的焦灼散了不少 ,
韩锦安写了封信,让张震送给韩虎。
让他接着查罗妈妈,以及以罗妈妈为中心的关系网,务必查的仔细。
昨个夜里,院里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镇国公府的人。
所以天刚亮,上官鸿轩就来了。
既然排除了镇国公府的嫌疑,人好意上门,就没有打人脸的道理。
韩锦安出来见了他,不出所料,安王世子也在。
韩锦安远远地瞧见那人斜靠在树上,以扇掩面打着哈欠,一看就是在睡梦中,被人强拉起来的。
上官鸿轩依然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无双公子的模样。
不等韩锦安走上前,萧远就看到了她,想起了昨日这小傻子说的话,就气的牙痒痒。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韩承那个欠揍的家伙一样,一样遭人厌,比傻的时候更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