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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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堂到铺子却没有看到李春风，问了喜乐知道她去南城码头了，便转而往码头而去。
他到码头的时候，李春风正好将货物大致分好，剩下的事便让米掌柜和其他几个管事带着伙计做就行。
看到谢玉堂后，李春风便再将事交代了一遍，又跟福顺交代了待会怎么运东西回去，这才走向半靠在了一堆货物后面的谢玉堂。
瞅了下谢玉堂脸上的神色还有身上的衣服，李春风拢了下披风，低声道：“先头我来的时候，见城门外面有个茶寮，很是安静，煮的黑芝麻糊也很好吃。”
谢玉堂轻点了下头，伸手给她将兜帽带上，示意赵财去帮他牵马，然后和李春风一起走出了码头。
李春风说的那个茶寮离码头也不远，不过是处于出城之后的另外一条路，所以行人不多。
两人走到的时候，也就坐了一桌人。
谢玉堂便找了个最偏僻的位置坐下，要了两碗黑芝麻糊和两碗热汤。
这一路走过来，谢玉堂没说话，李春风便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一下谢玉堂，看着他眼中的戾气随着走动慢慢的沉淀。
到得坐下之时，已经沉淀成了他眼中的一道寒光，然后在一睁一闭之时，消散在了那漆黑的眼瞳里。
待谢玉堂要完吃的后，李春风忍不住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唤道：“玉堂哥哥。”
今儿，本是他的庆祝宴，可现在这个时候，谢玉堂却出现在了码头。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宴客时穿的锦袍，却束起了袖口，衣角处带着泥印和灰尘，头发也些乱。
就算别人看着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她知道，谢玉堂肯定和人打架了。
而且还没打痛快。
所以身上的酒气都没完全散干净，心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谢玉堂反手握了下李春风的手，随即便将她的手拢入了自己披风里，道：“你手怎么这么冷？这里风大，我们走吧。”
李春风轻压了下他，道：“无妨，吃完再走也一样。”
谢玉堂嗯了一声，将她手放在自己披风里捂着，然后对赵财招了下手。
赵财将马缰绳拴好，跑过来道：“可是要去租辆马车？城门那边便有。”
这来的马车李春风留在了码头给米掌柜坐，总不能让李春风走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谢玉堂也不可能骑马带李春风回去。
所以，招手唤他，一定是想起来了要找马车！
谢玉堂瞅他一眼，点头道：“租辆好些的，能防风的，再买个手炉。”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了块碎银子丢给了他。
赵财接过碎银应了声好，转身跑走。
这时候店家送了热乎乎的汤和黑芝麻糊过来，李春风将手收回来，推了一碗汤到谢玉堂面前，道：“先喝口汤，解解酒气。”
谢玉堂嗯了一声，端起碗，几口喝干，然后抹了下嘴，低声道：“春娘，我今儿，把一个人打残了，不死也残了。”
李春风正去拿黑芝麻糊碗的手一顿，然后便继续将碗端到自己面前，一边拿起汤勺，一边道：“死有余辜。”
谢玉堂侧头看向了她。
李春风淡声道：“今儿是谢府给你办的庆祝宴，便是再如何，你也不会搅和了自己的庆祝宴，除非，那人折辱了你不能忍的人。”
声音一顿，李春风也看向了谢玉堂。
谢玉堂虽年少，但是江文绚都说过他心性坚韧，他能在国子监混的那么好，也跟他心胸宽大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事有关。
否则，也不会在国子监结交那么多的勋贵子弟。
江秋雨那般学识风姿，都只跟自己同寝室的那两个交好……
便是宋家那些人言语讥讽，在自己的庆祝宴上，谢玉堂都会忍下去，不会在那种时候动手。
能让谢玉堂都忍不住出手，那人……
谢玉堂看着李春风，眼眶有些微红，哑声道：“他说我是野种，说我娘是爬床的……”
下贱两字，他到底是重复不出来。
李春风瞬间眉毛竖了起来，嗖的一下站起身，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怒道：“哪个混蛋放屁！我去撕了他的嘴！”
谢玉堂只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郁气一下消散了去，他伸手轻拉了下李春风的衣袖。
李春风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一转，见前面那桌人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便假装拂了下桌子，坐了回去。
眉头皱了一下，李春风低声道：“确定不死也残了吧！”
谢玉堂唇角微翘，点点头。
李春风轻吸了一口气，又狠狠的道了一声死有余辜。
说完之后，她眉头轻蹙了下，道：“那人是谁？”
谢玉堂看了眼前面那桌人已经起身走人，低声道：“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跟宋家交好，他说那些话，是想替谢宛蓉出头。”
“谢宛蓉……”李春风想了一下，道：“你那个妹妹？”
谢玉堂带着讥讽的笑了一下，道：“我可不敢当她哥哥。”
李春风轻吸了一口气。
谢玉堂端过黑芝麻糊，道：“先吃吧，待会说。”
虽然他很想一口气的跟李春风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个茶寮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茅草棚子，冷风嗖嗖的吹进来。
坐久了他怕李春风会冻着。
李春风点点头，拿起汤勺吃了起来。
这家茶寮熬制的黑芝麻糊很是浓稠，味道极不错，而且热乎乎的，暖胃。
李春风喝完之后道：“我就知道这家好吃，闻着那味道就知道是没有加水的。”
这种黑芝麻糊要做的好吃还是有技巧的，但是最根本的基础还是用料足。
谢玉堂点点头，将黑芝麻糊喝完，见李春风一副吃饱了的模样，便将另外一碗汤也喝了。
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付给老板之时，赵财也带着租的马车过来。
这个马车车厢很是结实，密封性也很好，里面的坐凳上还铺了一块毛皮，就是有些小，若是坐两人的话，得坐在一起。
而且，大概因为这马车造价不低，所以，这马车还自带了马车夫。
谢玉堂瞅了眼那马车夫，对李春风道：“我去铺子等你。”
李春风点点头，道：“我新做了一批冬酒，你去煮上，暖暖身子。”
谢玉堂应了声好，扶了她上了马车后，从赵财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待那马车往城门走去后，才扬鞭，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