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贵,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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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苏州城码头，通过闸口，船便进了运河主道。
先是由纤夫拉着走了一段后，船上便起了帆，春季风大，吹得船行速度也不慢。
只除了船有些晃。
江南多水，当年熙城和江城都是临水而建的城，后来逃难途中，为了活命，凫水更是成了必要技能。
虽然不能说如水中蛟龙，但是江家这四人在水里随波逐浪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和谢家去到庄子之时，李春风跟着谢玉堂湖里河里的跑，江文绚和柳娘也不担心的原因。
再说这坐船也不是第一次，只是以前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而且还是在三层。
在最初的晃动之时有些晕之外，适应一下也就好了。
船开出码头后，谢玉堂便带着刘虎上来，送了火盆和银丝碳到舱房里。
见那银丝碳，江文绚的眉角不自觉的抖了抖。
这可不是他们以前用的木炭，这种炭没有烟，而且经烧，火也够大，是极好的室内保暖用炭。
可是，贵，很贵！
谢玉堂瞅了眼江文绚的脸色，道：“夫子，这是船上配的，祖父说了，咱们租这个船，船上就配了这些，不需要另外花钱，再说，这往北走就冷了，若是遇上雨天，这一层的舱房湿气深重，旁的不怕，就怕小满受不住。”
江文绚视线往刘虎手中端着的火盆一扫，这放下了一个，还有三个！
三个？
谢玉堂也顺着他视线看了眼，道：“贺大哥他们舱房也有的，真的，这就是船上配的！”
江文绚一笑，道：“如此，那多谢东家了。”
谢玉堂嘿嘿一笑，将一包碳放下，随后去江秋雨房间送了，再让刘虎去给胡杏儿舱房里送，自己则是提着火盆和碳进了李春风的舱房。
李春风正往绣棚里绷一张白绢，见他进来，将绣棚放下，伸手去接那火盆。
“我来，别脏了手。”谢玉堂微微侧身避开了她手，将火盆放在椅子前面。
李春风便又坐回了椅子，一边拿着绣棚继续，一边看着他将火盆放好后，从碳袋子里拿出一些碳出来，在火盆里架成了空心状，再又晃燃了火折子，拿了一些碳沫燃了。
“这碳，便是那银丝碳？”李春风好奇的问道。
冬季天冷，在学堂里也会烧碳盆子，谢家提供的碳可比江家自己买的要好，只有些微烟气，可当时刘虎却说，那碳并不是最好的碳，最好的碳是银丝碳，那是连一点烟气都不会起，而且有些碳烧出来还会有一股子木香。
谢玉堂点头道：“是，这是银丝碳，这船舱太小，若是烧别的碳，烟味太重，如今天气冷，窗户不能大开，烧久就会闷得慌，这个碳好，味道不重，而且经烧，这一路往北，湿冷重，不烧火盆的话，被褥都暖和不了。”
声音微顿，谢玉堂道：“这个是船上配的，夫子秋雨哥哥还有杏儿姐姐那都有。”
李春风嗯了一声，放下绣棚，拿着帕子到水盆里沾了点水递给他，道：“擦擦脸，都花了。”
谢玉堂应了一声，看了下已经半黑的双手，笑道：“我去洗手，再去拿些热水上来，对了，你早饭可吃好了？胡大妈在下面厨房，若是想吃什么，啊，若是你想做什么，我带你下去。”
李春风笑道了声好，正准备将帕子放回去，谢玉堂抬起头对着她道：“我脸上花得厉害嘛？你帮我擦擦，要不待会下去他们又要笑我。”
李春风笑了声谁会笑你，但还是伸手，用帕子将他脸颊和下巴上沾上的碳灰擦去。
将帕子在水盆里洗干净，搭在了架子上，李春风道：“走，我跟你一起下去。”
谢玉堂嗯了声，看看手，对李春风示意道：“你把披风披上，外面冷。”
李春风瞅了眼窗外，将披风披上，再回头，谢玉堂已经端着那盆脏水出去，将水对着船舷外面一倒，然后提着水盆在外面等她。
待李春风走出舱房，谢玉堂便让她走在内侧，自己提着盆子，小心的护着她往楼下走，一直走到了底舱厨房处。
虽然是在船上，这厨房面积却很大，有两个灶台，一共五孔灶。
胡大妈已经升起了火，五个灶孔上都烧着热水，她自己则是在清理食材。
见李春风来，胡大妈笑道：“春娘来了，正好，小少爷让送了一堆的东西上来，你看看，是不是你得用的。”
李春风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看到厨房角落里堆成一堆的面粉糯米粉鸡蛋白糖蜂蜜桂花蜜，还有蜜饯果脯果酒等物，在边角还放着一大缸的酒酿，好吧，这酒酿还是她前些天在精舍里做的。
李春风笑道：“是做点心的，我来收拾，嗯，可以放这边架子嘛？”
胡大妈笑道：“是，那边架子都可以放。”
李春风便将披风解下，放在一边的干净凳子上，然后去整理那堆食材。
正准备将一袋面粉提起来，一只手臂便先她一步提起了那袋面粉。
李春风回头，见是谢玉堂，瞅瞅他那都没擦干净水渍的手，再瞅瞅厨房门边的大水缸，伸手指了木架的最下面，道：“放那就好。”
谢玉堂将那袋面粉放好，双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下，道：“你说放哪就是，我来拿。”
李春风便指着其他的东西，待他拿起来后，指点着他依次放在架子上。
两人配合极是默契，不一会，那一堆东西便清清爽爽的摆放在了架子上。
李春风满意的打量了下架子，从上面拿了一罐子腌渍梅子，对谢玉堂道：“这船虽大，还是有些晃动，夫人身体不好，只怕会晕，你送些这个给夫人，若是恶心难受，便含一颗，会舒服一些。”
去年夏季，谢玉堂虽是忙着准备考试，却依然让果林送了好些果子过来，还跑去市场上买了一些自家果林没有的果子。
那时候宋先生还没有找李春风盘账，李春风有时间，便除了制作已经熟练的蜜饯果脯果酒之外，也做了不同风味的腌渍梅子。
看现在厨房里这堆，谢玉堂应该是将没有吃完的全部带上了。
这晕船的时候，太甜的东西吃了只会更晕，这种酸甜爽口的腌渍梅子倒是可以止住恶心。
谢玉堂道了声好，接过了那罐子后放在灶台上，对胡大妈道：“胡妈妈，这个帮我拿个小碗舀点出来，送上去给祖母尝尝，水可烧好了，我给夫子他们送去。”
“好了。”胡大妈拿了水壶过来接热水，又笑道：“哪能让小少爷你送，让刘虎送上去。”
“无事。”谢玉堂先是拿起披风给李春风披上，转身从灶台上提了四壶热水，道：“我先送上去，你让刘虎提个木桶上去，将水打满，方便上面用水。”
胡大妈笑着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