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记得从前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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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说出来吗？我又不是失忆。”真是煞风景，“那你知道吗？那天之后，我讨厌了你很长时间。”曲欢歌忽然话锋一转。
“你讨厌我？”
“对，非常讨厌。”她想起自己在那一年的暑假，坐在门口等着他出现，跟个怨女一样，不禁恨得牙根痒痒，“你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应合她的要求问道。
其实他知道。
他想过她会失望，却没想到，她竟是怀恨在心。
“因为你骗了我。”她哼两声，似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心中不满能一吐为快。“我平生最讨厌人家骗我，我是个小心眼的人，记仇的很。你骗过我一次，我就会记得你一辈子。”她死死得瞪着天上的星星。
“可你倒是潇洒，早把这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估计你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就我一个记着，真可恨。我还要每天端茶倒水地伺候你，我真该让你毒死了才好。”
“想不到，你不仅记性好，还气性大。”
“对，我就是这样小心眼的人，随便你怎么笑！所以我不会等你的。绝对不会等你。不管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不想让你如愿。”她像是赌咒发誓一样恨恨而言。
刘君苦笑了两声：“那一天，我和你拉钩，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下一年的暑假我一定会去看你。我是认真的。”
曲欢歌闻言，惊讶地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差一点就翻身掉下去。
刘君一把抓住她胳膊。
她不着痕迹地轻轻挣脱他的禁锢，难以置信地看他。
他竟然记得？
刘君看进她的眼睛，更认真地说道：“我甚至比你都认真！每一天都数着日子。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一个拉过钩，定下约定的女孩。”他仿佛一下子接上气般，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将那口气慢慢吐纳出来，“可是，我还是失约了。对不起。”
她以为他早忘了他们之间，那个随口而说的约定。
她从不肯相信，原来，他竟然都记得。
“你既然记得这个约定，为什么还不遵守！！”这不是更可恨吗？！！
“曲欢歌，”刘君深吸口气，坦白道：“我跟你提过，我有一个非常强势的母亲，不可否认她很爱我。只是有时候这种爱严厉到令我窒息。我和她谈交易，每年她指定一个奖项，只要我达成目标，她给我的回报，就是暑假能到你家玩。我每一年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一天。大部分时候，我能做到。但有时候，也做不到。”他微不可察地轻叹口气。
“难怪，你不是每年都来。我没想到，原来，你要拿了奖杯才能出来玩。”曲欢歌听他这么说，大为震惊。
原来，她以为的小小的约定，他却要为此付出那么多的努力……
原来，有妈妈……也并不是那么好……
“其实，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不管怎样，我就是失约了。是我没有做到。我没有资格请你原谅。”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这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生你的气。”
他怎么会这么想。奖项是那么容易拿的吗？她长跑队参加了整整一年，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区级比赛36名。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名次，连奖杯的边边都没办法摸到……
但她付出的努力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她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艰辛呢。
“不，是我的问题。原本，我可以拿到奖项的。可是那一年，我生了得失心，结果在比赛前发了烧，我甚至都没能顺利完赛。之后，我为了再争取机会，参加了很多很多的比赛，我拼命地比赛，拼命地比赛，可我竟然错失了所有的奖杯，我绝望地以为，这辈子，我都没法再见到你了。”
他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像是在说给她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再画画，不再弹琴，不再刷数学题，很孩子气对不对。”
“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曲欢歌替他想过无数的理由。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所以他才会出国……
是因为她……因为和她的约定。
那是个什么破约定，根本就不重要！！
“你怎么那么傻，就为了这种约定……”她越想越替他委屈。
“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我的母亲。我只恨自己……当时心智不成熟。其实，就算没有奖杯，就算没有她的同意，我都可以为自己做决定。我只是被自己的恐惧，束缚住了而已。”他苦笑。
若是他能早点想明白就好了。
遵守约定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他却只认准了眼前的一条死路。
“没事，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云淡风轻地喃喃自语。
曲欢歌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凡是经历的，都将留下痕迹。
就像她左脚脚趾头上的疤痕一样……虽然旁人看不见，但永远都会存在。
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原谅你了。”
晚上吹了冷风，曲欢歌破天荒地第一次自觉自愿地睡到小床上。
“我没事。”他盖着被子偷笑。
“闭嘴，万一你晚上发烧怎么办。”
“我真的没事，你回房间睡好了。”他从没真的要求她晚上在他房间里留宿。
“闭嘴，万一晚上我发烧了怎么办。”曲欢歌道德感太过强烈，听了他的叙述后，心里内疚地要死。怎么都不肯回自己房间。
今天打死她，她都要留下来！！
改天，她还要好好告诉张婷，沈烨，原来他们都误会他了！！他根本不是什么不遵守约定，背信弃义的浪荡子！！
转念再想想……
至少他没有背信弃义吧！！
曲欢歌听着刘君的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估摸着他应该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猫着腰下了床。她的小床是个临时搭出来的便宜货色，一动就吱嘎吱嘎地叫唤，吓得她只能动一下，停一下，观察对面大床上的动静……
“没睡着，你躺好了，别乱动。”他忽然轻轻地开口，翻个身。
黑暗中，蓝色的眼睛幽幽地望向她。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闭眼，睡觉。”
曲欢歌难得听话地闭上眼睛，毕竟她更受不了两个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