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曲欢歌的曲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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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欢歌抬头看一眼，“没事，我的邻居。”随后她有意提高了嗓门，冲着那桐木色的窗喊道：“书呆子，把窗关紧了！下回考试第一名！”
混血小白脸抬头，别有深意得看一眼。“你的邻窗，是个男生？你们这么窗户对着窗户……倒还挺浪漫的。”
“浪漫？！！”曲欢歌被他吓到了，这是什么小说里的词汇？！！！
“哦，抱歉，你是个小女孩，还不懂什么是浪漫。”他反折着手，捂着嘴巴偷笑，好像捉弄她这么个小女孩很有趣味似的。
“浪漫，我懂啊！我也看过罗密欧和朱丽叶！！”不过曲欢歌脑袋里的浪漫，此刻只能挖出那么一点儿，毕竟她人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捉鱼摸虾……和时不时地闯祸打架。
小白脸忽然像个大人一样，冲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刘君，君王的君。”
曲欢歌看他眼眸里沁出的笑，端庄而又温暖，虽然坐在竹椅上，看起来却很是庄重，不由得擦了擦手，木讷得伸出来：“你好，我是曲欢歌。一曲欢歌的曲欢歌。”
隔年的暑假，曲欢歌不介意老曲再带狐朋狗友上门了。因为狐朋狗友说又要带刘君来散心。
老曲想不通，怎么青春期的小孩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他年轻时，没这样啊！！又幽怨得看着曲欢歌，“你要是到了青春期，不会也这样吧？”
曲欢歌幽怨地回一眼老曲，其实没到青春期，她也挺烦恼的。
刘君再来时，她正在弄堂里吃甜芦粟。他熟门熟路的用牙去皮，帮她剥了一根，递给她。曲欢歌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剥的递给他，算是礼尚往来。吃得兴起时，曲欢歌用芦粟做了只小灯笼。
做法其实很简单，是她很小的时候，妈妈教她的。
只需要把一条条的芦粟青皮，剪下一个尖尖角，把尖角插进芦粟的甜杆里，围成一个圈，最后用一条完整的芦粟青皮，剪下两个尖角，两端都插到芦粟杆的顶部就行。
只是没玩多久，一股酸臭气味就顺着弄堂的风飘了过来。
不好，风向变了。
曲欢歌拉着刘君就跑。她还没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牵手。只有刘君，低头浅浅看了一眼，跟着她就跑了。
曲欢歌停下脚步时，喘着粗气。
她看刘君脸不红，气不喘。
“你，你，你没憋气吗？”
刘君摇头。
“那么臭，你都不憋气！佩服，佩服！”曲欢歌拱手，拜两拜。
“那是什么味道？”
“猪圈！你要不要去看？”其实抛开臭味不谈，那些猪还挺好玩的。无聊时，她经常跑去猪圈凑热闹，偶尔还帮着打过草喂猪。
看刘君对那气味并没有十分排斥，曲欢歌倒是对这个城里人更有些好感了。
城里的姐姐，每年过暑假来玩，却经常不经意的嫌这，嫌那。特别是空气里时不时飘来的大粪味。
没有大粪臭，哪来蔬菜香？？
她都没嫌弃她们家房子小呢！
“你看那只，今年刚生下来的小猪！！那是它妈妈，那是它爸爸！！”她介绍得起劲。
过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臭味，她摆摆手，招呼刘君跟着她走。
“还是臭。”她扇扇鼻子，露着一口大白牙，乐乐呵呵冲着他笑。
“你们家怎么不养猪？不仅不养猪，好像什么都不养，鸡也没有，鸭也没有，连菜都没有。”刘君观察了一圈，得出结论。
“对哦！”曲欢歌仿佛才发现。
他们家真的什么正经庄稼和禽兽都没有！！
他们家养了什么呢？
她带着刘君仔细参观了小院子。
贴着锈红色铁门的是一株葡萄藤，长了好几年，有她胳膊那么粗。每年夏天会结很多很多的水晶葡萄，绿莹莹的，可惜怎么长都不是甜中带酸，而是酸中带甜。葡萄藤上会长很多胖嘟嘟的青色毛毛虫，有她最胖的中指那么粗，那么长！！拉的屎是青灰色的，不臭，但撒地满地都是，看着就瘆人。
葡萄架边上，用红砖头的角在地上砌出一圈长方形的小花园，转弯的地方，特意砌了个小圆角。花园里是各种说得上名字，和说不上名字的花。
好看的有牡丹，月季，芙蓉花。
好看好玩的有指甲花。
好吃的有一串红。
她摘下一朵一串红的小花，粉嫩透白的花管放进嘴巴，一吸，满嘴的甜味。又摘一朵给刘君，他看了看，放进嘴巴，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果你冬天来的话，还有草莓！”
“甜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吃到过。”曲欢歌耸耸肩，表示惋惜，“都被蚂蚁吃完了。它们的动作总比我快。”
这回刘君笑了，竟然还伸手挠了挠她的头。
这是什么意思？
曲欢歌看一眼。看他笑得没心没肺，应该是没什么意思。
自己太计较的话，好像有些小气。
“种的都是庄稼人看不上的花花草草。”刘君总结。
“老曲喜欢。这些花草都是他种的。老曲说，我们家以前也是大户，不住这儿。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算是……家道中落。有钱有势的亲戚都不跟我们来往了，还联系的，都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小门户。”
“哦~大家族啊！看来，你也是千金小姐！”刘君调侃到。
“嗯……”曲欢歌想了想，更正道：“落魄千金。”
什么家族往事，都是老曲喝多了，她零零星星当故事听来的。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也就老曲放不下。
“走，我带你去捉千牛！！”她提议。
“千牛你也会捉？”这回换刘君惊讶了。小姑娘也喜欢捉虫吗？她明明怕毛毛虫怕得要死。
“不会，但你们男孩子不是都会捉吗？我带你去找，你来捉！！”
千牛没找到，倒是找到河边一棵歪脖子的桑葚树。
曲欢歌灵活得上树，趴在树干上，吃了好多的桑葚。满脸红透了才采了一兜子的桑葚跳下来。“曲欢歌！！你又偷我们家的桑葚！！我告诉我妈去！”不知哪儿有个男孩子吼一声。
曲欢歌用吃红了的手指翻了翻眼皮，“你就知道告状，当心我再用藤条抽你！”
“你，你敢！！你敢！！”
曲欢歌还没做什么呢，那男孩子就哭哭啼啼跑远了，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刘君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还会用鞭子抽人？”
“我吓唬他呢，不是什么鞭子，就那种小树枝，韧性好，扒了树皮抽人可疼了。”她随手指了指路边的树丛，弯弯的藤曼低低矮矮地垂下来。
“你打过多少人？”
曲欢歌朝天看看，掰掰手指头，“也没打过几个，不过都被我打服了。边上的小孩子看见我就哭。”
“女汉子。”刘君说完就跑。
“你刚不是叫我千金吗？”曲欢歌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