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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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雪灾冻死饿死了不少百姓，彼时大周刚刚建国不到二十载，到处都缺钱，突遭大灾，朝中从先帝到六七品的官员个个都忧心忡忡，几乎每天都有数百人死于这场雪灾。
众人的目光便转向了立于议政厅最前面的两位储君之位强有力的竞争者，七皇子朱霖和八皇子朱祯。
先帝这么多子嗣几乎都死在了与前朝的大战中，到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朱霖、朱祯还有惠王他们三兄弟。
惠王早在十五岁那年与前朝大军作战时伤了根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子嗣关乎江山社稷的稳固，无法生育子嗣的皇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故而他早早封王，也早早地便被排除在了储君人选之外。
朱祯便成了朱霖登上至尊之位路上最大的障碍。
他们二人年纪相当，更重要的是，朱祯为人谦和有礼，才华横溢，深得先帝喜爱，唯有不足之处是他非嫡出。
而朱霖呢，除了占着一个嫡出的身份外，他什么都不是。
朝中要立朱祯为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多。
可朱霖毕竟占着嫡和长的身份，古训在那儿，也得到不少大臣的支持。
一时间，先帝也难以抉择。
于是先帝和朝臣们商议决定，谁若能在此次雪灾中立下大功，便立谁为储君。
二人都是铆足了劲，朱祯亲自下乡，视察各处，与不同的富商打交道，劝他们拿出银子救济百姓，让自己的府兵帮百姓重建家园。
几乎整个冬天，朱祯每天都奔波在外。
而不同的是朱霖想的是如何除掉朱祯，让自己成为那个唯一的储君人选。
贤妃想到这里，眼里的泪水涌出，拿起绢帕轻轻拭去，她的声音却仍轻柔缓慢，仿佛在回忆最为美好的过去。
“你可还记得被你留下来向先帝撒谎的那个人吗？”
老皇帝身子一抖：“他不是死了吗？从皇宫出来后就投了护城河。”
“是啊，从皇宫回来后他就投了护城河。可是，朱霖，你只看到他投了河，你见到他尸体了吗？”
“自然见到了，二十天后，护城河冰面消融，他的尸体浮了上来，朕确认过是他没错。”
“呵。”贤妃冷笑，“泡肿泡烂的尸体，你是怎么确认的？就凭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那断了一根手指的右手？朱霖，你心里有鬼，所以不敢靠近亲自去确认！”
老皇帝没有否认，当时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穿着八皇子府府兵的衣服，右手缺了一根手指，与他所知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贤妃声音轻柔：“你离开没多久，他便被八皇子府的人所救，而让你看到的那具尸体 ，是你安插在八皇子府的奸细罢了。”
难怪后来他怎么也联系不到那人。
“不可能，他身上还中了毒，是朕亲自所喂，只给他留了两个时辰的命！”老皇帝阴沉沉问道。
“所以，说你无能，你还不承认？呵，我刚说了，谢家是医药世家，区区蛇毒而已，我岂能解不了他的毒？”
“你是说，他还活着？”老皇帝一张脸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他若还活着，朱霖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呵，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哪里！”贤妃冷笑。
“垄山，以土埋龙，朱霖，你好歹毒的心思！”
朱恒张着血嘴，大笑：“不妨告诉你，他是萧松的父亲！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娶妻生子。哈哈哈哈，狗皇帝，你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宫会一直交给他在守吧？哦，对了，他人不在萧松府上。”
“什么？他是萧松的父亲，萧松人呢，把萧松给朕押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老皇帝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如一头被激怒的恶犬一般对着所有人狂吼。
而他被贤妃和朱恒牵着鼻子说了这么多，也已经向在场所有人证明，当时确实是他将朱祯推下了垄山，把朱祯带去的人全部埋葬在了那场人为制造的雪崩中。
朱煜心情复杂地看着老皇帝：“他死了。”
听到这个声音，老皇帝猛地转过视线：“是你杀了他对不对？”
老皇帝的声音阴沉得如寒潭之冰：“陆晓芸，镇国公府的陆大小姐，好得很哪！朕倒是不知，你竟然身怀如此高绝武功，朕可真是小瞧了你们镇国公府啊！怎么，区区闺阁女子也习武，是要学朱恒谋反吗！”
说到最后，老皇帝声音陡然提高。
朱煜微微皱了皱眉：“皇上想多了，若镇国公府要反，今天时机不好吗？”
陆晓芸听到老皇帝这疯魔般的疑心极为不悦，冷声道：“镇国公父子忠心耿耿，绝不会反，还请父皇说话前三思。”
说话过过脑子，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境况！贤妃说得对，无能的人才会处处提防别人比自己优秀。
她看了一眼老皇帝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峙，朱峙蠢得如此无药可救是像这个狗皇帝吧。
老三朱辰阴毒狠辣也像他。
还好朱煜和朱澹不像他。
朱澹眉头微皱，也道：“父皇，儿臣可向您保证镇国公父子对我大周绝无二心。”
老皇帝似乎这才发觉今天不是说这话时候，但镇国公府连女人都会武这事瞒了所有人，此事不假，他冷冷地看了朱煜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贤妃却是抿唇一笑，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这轻轻的一笑。
老皇帝阴沉着脸，看向朱煜，好似突然才发现她不应该在此：“你怎么还在这里？谁准你在这里的！为何没同其他人一道离开，陆晓芸，你已不是我皇家媳！”
陆晓芸眉心一跳，糟了，刚才应该让朱煜和封炎他们一同离开的。狗皇帝为了保守他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不定会对朱煜杀人灭口。
毕竟虽然她和朱澹还有朱峙都听到了，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老皇帝的儿子。
可朱煜现在顶着她的身体，在狗皇帝眼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自己做下的龌龊事怎么能被一个外人知晓。
陆晓芸身子往前移了移，将朱煜挡在了自己身后。
朱澹也道：“父皇，陆大小姐不会乱说。”
老皇帝对自己这个五儿子总是格外宽容，他看了朱澹一眼，冷哼一声，便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