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父皇是动了要杀他的念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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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是何等的英明。
可那又怎样,终架不住皇室的凉薄。
就连朱煜都如此清楚的事,老皇帝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老皇帝小时候应当见过祖父的,可他为何会对镇国公府、对父兄那么大的成见,不惜以太子的名义诓骗父兄入京?
难不成当年老皇帝得到这个皇位是用了什么非常的手段,而祖父知道其中内情,老皇帝怕祖父告诉了父亲?
陆晓芸拧眉,眸色深深地看着朱煜。
她忽然问道:“朱煜,你父皇是先帝的嫡长子吗?”
朱煜身侧的手猛地收紧,他没想到陆晓芸如此敏锐,对她那句“扮猪吃老虎”又产生了怀疑。
他让封炎查过,陆晓芸在镇国公府后院就纯白痴一个,居住的偏院,里面的书封炎翻过,都是一些低级趣味的话本子,镇国公继夫人更是从没给她请什么大儒教她识字认理。
豆大的字认识不了几个。
这样的一个女子见识和敏锐度会如此之高吗?
只听陆晓芸又道:“现如今,皇上这辈的兄弟只剩惠亲王一人,据我所知,先帝子嗣众多。”
朱煜抿了抿唇,父辈的事,他不愿多说:“皇祖母是皇祖父的继皇后,先太后未等到皇祖父登基称帝便伤重病故了。皇祖父一生有十子,但大多都在与前朝的作战中战死了,惠亲王叔也在与敌作战中被伤了根本,没有子嗣。”
陆晓芸懂了,所以这位老皇帝其实并非先帝那几个儿子中最优秀的,可他却是命最好,也最硬的,活到了最后,顺理成章地得了这至尊之位。
至于朱煜说的什么大多与前朝作战中战死了,有些也许是,但不见得个个都是。毕竟那个时候,前朝已经没有多大的作战能力,先帝也没必要将自己这么多儿子派出去冒这个风险。
所以说,狗皇帝应该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得的这个皇位,极有可能有什么把柄在父亲手上,或者压根就是他本性不改,所以才要这么急急地将镇国公府除之而后快。
呵!
陆晓芸冷笑。
朱煜看着她,见她原本柔和下来的脸色陡然又冷硬下来,眉宇间带上了几丝怒色,双手紧紧攥紧。
他低低叹了一声,心情也是无比复杂,他知道陆晓芸那冷笑里面包含的意思。
陆晓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父皇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除掉镇国公府陆氏满门的念头。
他让她明天上交虎符,如此做也只不过缓一时之急罢了,起码在他们二人身体换回来前,要保镇国公府全府无事。
镇国公府的名声太鼎盛了。
十年前,父皇同意他入军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父皇要让他来制衡镇国公,有朝一日也必会将整个陆氏连根拔起。
而他,只不过是父皇手中用来对付镇国公的棋子罢了。
母妃弃他,父皇利用他,他自小亲情寡薄,这几年看多了潮起潮落,世态炎凉,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但只要明天上朝,陆晓芸把手中的北府军虎符一交,打了父皇一个措手不及,他心中便没底了。
如此,父皇上要想再动镇国公府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起码这次镇国公父子进京他不会再动他们了。
毕竟这支北府大军在他手上十年,全军上下从副将到百夫长个个忠心于他,父皇根本不知道虎符为何要上交,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因为父皇上再清楚不过,一块虎符并不能让他真正就把二十万北府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而北府军中他的几个心腹也会产生怀疑,此番,他不与军中将士商量,突然就把虎符上交了,此举定会在军中引起不小的震动,这种震动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入父皇耳中。
所以,这个时候,父皇左右权衡之下,就不敢贸然对镇国公父子行动,甚至还有可能拿镇国公父子手中的兵权来掣肘他。
也因此,才能形成三足鼎立谁也不能轻举妄动的局面。
从而达到暂时保全镇国公父子及陆氏满门的目的。
但,这种 保全也只能是暂时的。
毕竟除了他们两支大军外,盛京城外驻扎的西山军机大营也有十五万大军,加上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各州府也有驻军。
这种局面迟早会打破。
多么可笑,父皇又要用他,又忌惮他。
说穿了,他这个儿子与镇国公父子这对异姓之臣,在他心中没多大区别。
父皇既怕镇国公父子兵权过重,又怕失去了对他这个儿子的掌控。
说是皇家凉薄,就连父子兄弟亲情在面对那把至尊的椅子时,又能生出几分真情来。
朝中父皇任由太子和三皇子二人对垒,他们二人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怎能逃脱父皇的眼睛,但只要不危及大周江山,不触及他的皇威,父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随他们闹腾。
就连久不在盛京城的五皇子朱澹,父皇也命国师亲自教导带在身边,这几年跟随国师游历在外。
其容貌肖其母,温文尔雅,是一个拥有天人之姿,玉质盖华一般的美男子,与他的刚硬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而他呢,三个月不到便被母妃遗弃,屈指可数的见母妃的那几次也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个时候他还庆幸父皇还常常来看他,也时常将他带在身边,那些宫人便也不敢怠慢。
五岁之前,他的日子还能称得上为日子。
然而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他五岁生辰的那天,那次他穿着崭新的衣服,拿着木剑去找父皇,让他指点自己的武艺,远远地看到一身黑衣黑面的皇家暗卫和父皇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隐约听到“商贾”、“流落”等字眼。
可,他看到父皇的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
他走过去时,父皇见了他,突然就一把打落了他手中的木剑,厉声让他滚远点,以后再不准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杀了他。
自那以后,父皇看他的眼神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情,有的只剩下厌恶,那厌恶随着他年岁的增长而放大。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在父皇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父皇是动了要杀他的念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