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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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柒说了很多，赵瑾辞却只听进去了一句：她浑身是血，说她很疼...
他心头阵阵绞痛，须臾间，只觉喉头微甜，一口血自口中喷涌而出，赵瑾辞倒在了地上。
“陛下！”
魏庸和赵力连忙上前扶住他，曹清赶忙跑出去传太医。
赵瑾辞不断咳血，胸膛前已经是血红一片。
林柒站在前方没动，冷冷看着赵瑾辞前面那一摊血，沉默不语。
赵瑾辞几日未进食，再加上林柒这番话的刺激，晕了过去。魏庸和赵力二人将他扶去了寝宫，林柒看了眼他们的身影，欲转身离去，却被暗影拦下。
“林公子，还是待在原地为好。”
林兮冷冷瞥了他一眼，突然发动攻势！暗影丝毫不慌，两人就在大殿里动起了手。
几番回合下来，林柒发现眼前这人身法很是熟悉，且对方游刃有余，反倒自己有些吃力。
“林公子，上次布托之行，你我早已交过手，奉劝公子，还是不要做无谓的举措。”暗影漠声道。
林柒这才想起来，上次他想带林兮走，赵瑾辞出现时，就是此人一把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得不继续待在大殿里，暗影贴心为他奉上一杯热茶，然后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消失了。
太医替赵瑾辞施针之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陛下连日未进食，先不要用硬食，能进些粥最好。”
曹清连忙吩咐下去了。
赵瑾辞自醒来之后却一直沉默，她去了林柒的梦中，却吝啬于入他梦中见他一面。
她就，这么恨他吗？
应该恨的，是他没保护好她...
“陛下，您用些粥吧。”曹清端来粥，试探着道。
赵瑾辞沉默地接过粥，两下喝完，然后道：“林柒在何处？”
魏庸回道：“被暗影拦在了大殿里，方才两人还动手了。”
“让他进来。”
林柒在大殿上等了几个时辰，进来看到赵瑾辞有些颓然的样子难得没有出声嘲讽。
赵瑾辞起身，道：“我带你，见她。”
林柒点头，一语不发跟在他身后。魏庸思及赵瑾辞的身体状况，替他备了轿辇，赵瑾辞没用。他自己走到坤宁宫，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柒的手有些颤抖，跨过门槛，一进去，就看到了床榻上的林兮，身着一身素白，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他上前，想要伸手触碰她，却停在了半空。
半晌，他眼眶发红，转身面向赵瑾辞，膝盖弯曲，跪了下去：“陛下，她生前已经受尽苦楚，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她，让我带她回钦州。”
青柳跪在一旁，闻言，看了眼赵瑾辞，娘娘遗言中说她想回钦州的。
赵瑾辞有些失神。
钦州...
她遗言里说她不想葬在皇陵，想回钦州。
待他百年之后，也会葬在皇陵。她这是，死后不肯与他有一丝关联啊。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她身边的人也都想让她离开他，他们都想让她回钦州...
不！他做不到！他不能放走她，他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我允你见她一面，已是格外施恩。她是国母，自然要葬在皇陵。”他冷声道。
“赵瑾辞！是你害死了她！”林柒一字一顿，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却挥手，让人直接带走了林柒。
夜晚，烛光影影绰绰，赵瑾辞额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看到芙蓉苑里，他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而她垂眸，颤抖着上前伺候他。
他审视着她，想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见到她画像的第一眼动了心思。可当对上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眸时，他却瞬时心里一动，眼底都带上了几分欲色。
画面翻转，红帐中，美人泫然欲泣，颤着身子往后缩，白皙的脚踝在玄色的榻上显得更为惹眼。他好整以暇，等她缩到了墙角，才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捉住了那只白嫩的脚踝。
“大人...妾错了...求您...”
他看到她在他身下哭泣着哀求，床榻上的他却愈加兴奋，最终将人折腾得晕了过去。
然后是古佛寺，这回他看到忆慈大师在替林兮诊脉，他告诉他，她的身子已经可以孕育孩子，可他却犹豫了。
他的野心需要一个契机，原本他打算让她成为那个契机，反正她是仇人之女。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对上那双清泉似的的眼眸时，却犹豫了。
画面又到了皇宫。他看到自己站在亭子外，看着卫容趾高气扬地欺负她，将她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他看到自己紧握拳头，最终却还是隐忍着没有上前。然后看到了她先是震惊，转而变得失落的眼神。
再一翻转，是她伏在他怀中的画面。她啜泣着抬头，抻着洁白纤长的天鹅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又埋首在他颈窝。他看到自己的唇角扬起，眼里都是幸福。
他也笑了，笑得眯上了眼，可睁开眼之后，却是她浑身是血无助地躺在床榻上的画面。她说她好疼，她在喊他，喊他救她！
快救她，他到底在哪儿？快救她！他撕心裂肺地呐喊，求求你，快救她！
可他却看到自己在猎场，吩咐属下找到白狐不许射杀，她不喜杀生。
不要管了！快回去！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
“陛下，救我...”她浑身是血，躺在床榻上向他伸出了手。
“兮儿，兮儿，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曹清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脚下放轻，连忙进去查看情况。可一进去，他就怔住了。
赵瑾辞满脸都是泪。
“陛下，陛下...”曹清小声喊醒他。
赵瑾辞睁开眼，久久不能回神。
梦里最后一个画面，她躺在血泊里，微弱地哀求他：“请陛下放了我。”
他起身，垂头坐在床榻边上，以手掩面，然后任凭眼泪在脸上肆虐。
曹清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良久，他才抬起头，道：“去坤宁宫。”
他进去时，青柳正背对着他，替林兮整理衣冠。
“你出去。”
赵瑾辞突然出现，吓了青柳一跳！她看清来人是他，连忙跪安，然后才走了出去。
他走向里面的人，跪在床榻边，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公主，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烛火明灭，几息之下，林兮的脸上似乎都有了些暖色。
半晌，他才起身，轻轻吻了她一下，黯然道：“好，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