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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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入宫已有两个多月，林兮的身子也日渐重了起来，日常起床穿衣都有些不方便。本来这些事是由青柳和轻舟二人负责，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每每赵瑾辞在时，青柳等人直接被拦在外面，林兮的所有事情都由他亲力亲为。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赵瑾辞待在坤宁宫的时间逐渐要多于乾清宫了，近些日子更是将奏章书册都搬来了坤宁宫，除了上朝，几乎日日都在坤宁宫里。
像往常一样，赵瑾辞下朝回来，询问青柳：“皇后醒了没？”
青柳摇头，回道：“回陛下，娘娘还没醒。”
他微微颔首，走了进去。里面林兮还在酣睡，近几日她的睡眠很不好，赵瑾辞看在眼里。
他坐在寝殿的书案前，一边批折子，一边陪着她。
等林兮醒来时，就看到手持奏折端坐于书案前的赵瑾辞，她有些羞赧。他日日辰时就得起床，而她在他下朝之后还在睡…
“醒了？”
赵瑾辞的声音打断了林兮的思绪，她看着他走了过来。
赵瑾辞轻轻扶起她，抱着她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等她过了起床气，然后才替她洁了面。
“今日穿这套？”
他手上拿着一套镂金百蝶穿花锦袄，配了一件缎绣氅衣。林兮懒懒地点头，天气越冷她越赖床，除了按照龚嬷嬷的建议每日走几圈之外，几乎就赖在寝殿不出去。
“像只需要冬眠的小兔子一般，走两步路都得伸伸懒腰。”
赵瑾辞这么形容她。
日常除了走几圈，练练字之外，其余任何事情都有赵瑾辞代劳。好在林兮素日里并不化妆，只需要挽发即可，否则赵瑾辞可能还要学化妆。起初挽发这些都是由宫女做的，但渐渐的，赵瑾辞开始亲自动手。
初始他做的并不好，次数多了便摸出了门道。后来林兮穿衣沐浴，都是赵瑾辞亲自动手，就连平日吃饭，只要他有空闲，一定会亲自喂林兮用膳。
他细心地将衣裳的每一道褶皱拉平，动作轻柔。林兮起初并不适应，总是诚惶诚恐想要亲自做这些事，但日子久了，也就逐渐习惯他亲自为她做这些事情了。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赵瑾辞期待的方向发展，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排斥他，也逐渐开始依赖他，就像现在，林兮眯着眼睛，像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在他怀里困倦地打着哈欠。
可太医的话言犹在耳：“皇后娘娘似是忧思过度，才会一直睡眠不好。娘娘还在孕中，长此以往，只怕会影响肚中胎儿。”
她明明在他怀里笑着，可太医却说她忧思过度。
而他已经将林柒放了，她忧思的是谁不言而喻。
赵瑾辞抱着怀中的人儿，眼底却是一抹无力的笑容。明明之前就下定决心，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她不再冷漠就好，可现在，知道她为另一个男人忧思过度时，他心里还是会在意，在意得快要发疯了！
“陛下，怎么了？”
虽然赵瑾辞动作温柔一如往昔，但除了她醒来时那一句“醒了？”之后，他便再没说过一句话，林兮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赵瑾辞并未回答，只是蹲下身子，替她整理衣角。林兮有些害怕，赵瑾辞明显与往日不同。
这种不对劲一直持续到用膳。以往用膳时他总是要调笑她几句，非要逗得林兮面红耳赤不可，今日他亦如往常亲昵地抱着她，然后亲自夹菜喂给她，却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让林兮不安，但她方才问他，他却没有回答。
林兮想了想，忍不住看向他，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赵瑾辞闻言笑了一下，摇头，并未回答她，反而问了一句：“吃饱了？”
林兮点点头，他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久久不语。
她怀孕已经八个月了，但肉眼看过去，除了隆起的孕肚，别处一如往昔纤瘦。
起初，他以为是孕初期，她因为颜太后和卫容的缘故差点流产，所有导致身体亏损，后来营养一直补不回来，因此要太医院和御膳房倾尽全力保证她和孩子的营养。
太医院药膳不断，御膳房也每日都在变着花样儿地揣摩她的口味，可情况并无改变，甚至她日渐消瘦，身子也却来却弱。
最后，只有陈大夫说出了实情：皇后娘娘忧思过度，身体消瘦并不是外在原因。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替林兮请过脉，他们未必看不出来，只是惧怕赵瑾辞的威严不敢告知实情罢了。皇后娘娘忧思过度，为谁忧思，此事谁又敢说？
“陛下…”
林兮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看她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罢了，起码她还担忧他不是吗？
赵瑾辞心里叹息，脸上却扯出一丝笑容，道：“近些日子，你一直睡眠不好，可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放心不下？”
他言罢，就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然后唇角带上笑意，摇摇头。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听嬷嬷说，月份大了都这样。”
赵瑾辞直直盯着她，看着她说话间躲开了他的眼神，她还是不信他。
“你想不想与谢知非见一面？”
林兮惊讶地看向他，他声音一如往常，毫无情绪起伏，彷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
“好，我让你们见面。”
林兮盯着他不敢说话，他却不待她回答，又说了一句。
“陛下…”她盯着他，眼里闪过惧怕。
赵瑾辞看着她紧张地捏着衣角，眼底都是惧怕的样子，很想怒吼，很想嘲讽自己，最终却无力地扯出一抹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
林兮看着他，说不出话。他脸上的笑容，既嘲讽，又带着苍凉。赵瑾辞向来是运筹帷幄，不动声色的，这是第一次，她在他脸上看见这种神情。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林兮喜欢的鱼肉，轻声道：“再多吃点，怎么总是不长肉呢？”
他声音很小，近乎呢喃，但那他们坐得近，林兮还是听清楚了。她张开口，吃下了那块鱼肉。
赵瑾辞见状，脸上多了一些笑容，摸了摸她的长发，道：“乖，心情好的话，就再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