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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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赵瑾辞发火，处理了那几个一直撺掇朝臣逼迫他选秀的害群之马后，林兮耳根子着实清净了一阵。
如今不仅宫里，大庆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几人贪污成赃，怕新帝秋后算账，便联合起来逼迫新帝选秀，好安排他们的人进后宫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只是没想到新帝却因选秀劳民伤财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他们便撺掇了一位迂腐的老臣给皇后娘娘上书，责骂有孕的皇后娘娘身为国母却不为皇室子嗣着想，只想独占盛宠。
皇后娘娘闻言便劝谏新帝选秀，没想到新帝却因此勃然大怒，不仅第一次对着皇后发了火，更是在朝堂之上怒批：如今边境不稳，国库空虚，尔等却只为了一己私欲，欲作这些劳民伤财之事，实在妄为人臣，妄食俸禄！
之后更是下令搜查这几人的府邸，果然搜出赃款无数，全数充了国库不说，命都没保住！
这些人平日里就仗着官位作威作福，新帝此举，无疑大快人心！
林兮的做法也是赢得了一众朝臣和百姓的支持，明明身怀有孕，却还愿意冒着被新帝责罚的危险劝谏新帝选秀，可见有容人之量。
赵瑾辞听闻之后，嗤笑一声：“什么容人之量，他们不过是看你耳根子软，想着日后塞人进后宫要更容易罢了。”
林兮闻言，问他：“难不成所有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吗？”
“大部分，这部分人有野心，却没有与其野心相对的能力，就只能借助家族里的女子或自己的女儿成为外戚。”
“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能问心无愧将女子一生锁在宫里吗？宫里的女子，大多命运悲惨。”她喃喃道。
林兮在宫里十几年，见过太多宫里的女人了。哪怕再美丽再温柔的女子，进了宫之后，没有一个人能真的做到盛宠不衰的。
她们不是死于宫里的手段，就是被弃之冷宫。运气不错生下一儿半女的，后半生也要为孩子的前程奔波。
生下皇子的嫔妃，哪怕自己不想争，对手也不会信，便不得不争了。剩下公主的嫔妃，为了女儿不被送去和亲，也是想尽了办法。
“依你所言，宫里会有这些情况发生，就是后宫女人太多，如果只有一人，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么。至于和亲，我向你保证，不会有这类事发生。”
林兮本是呢喃，没想到赵瑾辞耳朵会那么灵敏，听到了她的这些话，并且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林兮不由自主偏过了头。
小声道：“陛下，为什么要向臣妾说这些话…”
赵瑾辞轻笑，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向你说出这番话？”
他反客为主，林兮倒是处于被动了。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但始终不敢往那个方向猜测。
“陛下，臣妾先行告退了。”
她有些扛不住他的目光，落荒而逃。
赵瑾辞轻笑，叫住她：“怎么，你来乾清宫就是为了与我探讨这事？”
林兮顿住，没忍住跺了跺脚，她怎么总在他面前这么失态。
“陛下，臣妾来是想问您，可否让臣妾见一见林柒？”她盈盈的目光盯着他问。
赵瑾辞闻言，道：“你现在是皇后，后宫各处，你尽可随意，没人敢拦你。”
林兮闻言，惊讶地看向他，他难道不怕她会放走林柒吗？
“多谢陛下。”
赵瑾辞笑着看她带着犹疑走出去的背影，眼神闪烁，小白兔，上钩了。
林兮找人带她去了林柒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处很僻静的院子，距离坤宁宫还有些距离。她下了轿之后，直奔那座小院。
里面林柒正在练剑，周围有人看护。
“林柒。”她出声喊了一声，林柒立刻停了手。
其实林兮轿子停在院外时，他就听到有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她。他还以为赵瑾辞那只疯狗，永远不会让他与她说上一句话。
“你怎么来了？”
他打量了一眼她，还好，她面色看上去还不错。
“你们都下去吧。”
林兮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果然院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等院里只有她和他两人之后，她才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他手里。
“三日之后，就是封后大典，到时你和南风混在卫队里面，拜谒圣庙之前，要从午门入宫，趁那时你与南风寻机会离开，不要回头，走地越远越好。你放心，那日会有人带你和南风出来。”
“我不走，你还在这里。”林柒眼神倔强。
林兮看着他，道：“你先走，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的，相信我。你不走，我怕他对你动手，反而什么都做不了。”
三日之后，封后大典正式进行。
林兮从很早就开始折腾，妆容。发髻和服装，没有一样是轻松的。这还是看她怀孕辛苦，赵瑾辞亲自开口减少了很多环节的结果。
就连正使宣读册文时，赵瑾辞都特准林兮站着听。可以说能简化的赵瑾辞都简化了。
马车从午门进入皇宫后，林兮手指捏着吉服，直到青柳上了马车，冲她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之后便是与赵瑾辞谒庙，她跪在他身后。待赵瑾辞起身之后，伸手牵起了林兮。两人一同站在外面，接受百官朝贺。
林兮站在台阶上有些恍惚，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赵瑾辞的皇后。直到赵瑾辞捏了捏她的手，她才回了神。
待一切结束之后，林兮泡在浴桶里昏昏欲睡，青柳在一旁替她绞头发。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她时，赵瑾辞的身影出现了，青柳默默退了下去。
他用小羊羔毛的毯子裹住她，然后将人抱上了床。
林兮今日实在太累了，哪怕察觉到是赵瑾辞抱着自己，她也无力睁开眼。伏在他肩上，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他抱着她逗弄，林兮却没有精力回应。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哑声道：“人就让你这么送走了，我是不是也该拿点什么好处？”
林兮的眼神一下清明了！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她要放走林柒？
赵瑾辞见状，拿出一封信，赫然是林兮冒充他字的那一封。
“倒是挺聪明，以密令的形式将人提走，要不是他们上报了赵力，怕是真以为是我的密令了。也不怪他们，你的字越来越像我了。”
他淡淡笑着，林兮却寒意缠身，不敢动弹。
“你想让林柒走，为何不与我说？”
林兮沉默。
“因为你觉得我不会答应，是吗？”
她咬唇，轻轻点头。赵瑾辞见状，心道，小兔子，是时候收网了。
“你可知，我本就打算放走他，是你沉不住气，你若问我，不至于如此。假传圣旨，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赵瑾辞好整以暇地问她。
林兮咬唇，小声道：“陛下…要杀了臣妾吗？”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但犯了错，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他挑起她的脸，不意外看她睁大了双眼，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像是浸泡在清泉中的黑玉石一样，满含惊惧，美得让人把持不住。
这话说的十分明朗，林兮又岂会不明白。
小羊羔毛的毯子静静滑落，她微微一哆嗦，却只敢乖乖坐在原处，任由赵瑾辞指尖在自己脖颈间画圈摩挲。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湿意。他指尖滑动，偶尔惩罚似的轻戳一下那纤弱白嫩的颈部，那睫毛便微微颤动一下。
看的赵瑾辞心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