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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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辞将林兮轻轻放在椅子上，似乎她有孕之后变成易碎的玻璃人一般，他举止都小心了许多。
“可还觉得不舒服？”赵瑾辞问。
林兮摇头：“就那一下，已经好了。”
这时陈大夫也来了，听说林兮先前不舒服，便为她切了脉。
道：“无甚大事，可能就是起猛了，才觉头晕。姨娘以后注意，起身坐下都和缓一些即可。”
赵瑾辞这才放心让陈大夫退下了。他又问了些林兮日常中的琐事，林兮也一一答了。
“可还有什么需要的？”赵瑾辞问。
林兮摇头：“府里的人准备得很齐全，妾这里不缺什么了。”
两人都静默下来，赵瑾辞看着沉默的林兮，林兮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
她真的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
“这书是何处的？似乎不是府里的。”
两人又开始这种一问一答的形式。
“顾姐姐送的，放在铺子里，轻舟今日出去拿回来的。”林兮道。
赵瑾辞眼里寒光闪过，问：“她出府了？”
林兮点头，看向赵瑾辞，怪不得青柳说这几日府里人都怪怪的。
以前说不上巴结她与轻舟，好歹以礼相待，这几日却老是阳奉阴违，阴阳怪气的。
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他要娶妻，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就连外面的人都知道，只有她和身边人不知道。
“谁准她出府的？”赵瑾辞冷声问。
林兮看了他一眼，道：“按照惯例，午后丫鬟们可以出府省亲，轻舟去看她哥哥，顺便帮我拿了书。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赵瑾辞第一次被人噎住，他没想到，纰漏会出在这里。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曾听说什么？”他问林兮，却不等她回答，又兀自说了一句：“不管听说了什么，你只要你听我的话，没什么能影响你在府里的地位，也没有谁能影响我们。”
我们？
林兮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却觉得太过生涩，用在他与她之间，并不合适。
她垂眸，没有作答，只柔声道：“还没恭贺大人，圣上赐婚，可说是佳偶天成了。”
赵瑾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在生气？”
林兮摇头：“大人上次的警告言犹在耳，妾不敢逾矩。”
上次？
赵瑾辞一愣，才想起上次林兮说她害怕怀孕，哀求他若是娶了正妻，就放她走。
他以为她是在向他求正妻之位，警告她不要有非分之想。她记住了，所以今日这样回答他。
“就算她以后进门，对你也不会有威胁。”
赵瑾辞沉声说道，这是他能给她最大的承诺了。
林兮仍旧低着头，柔声回道：“是，妾，多谢大人。”
明明是他想要的回答，赵瑾辞却觉得林兮这一声回答堵得他心慌。
没再说什么，他提步欲离开，林兮却喊住了他。
“大人。”
赵瑾辞回头，他以为是林兮有了危机感，这才想留住自己。
却不料林兮起身，道：“这本是大人的寝卧，妾在这里，您才需要一直睡在书房。让大人多有不便，是妾的过错。还望大人，准许妾回芙蓉苑。”
赵瑾辞眯起眼睛，对着林兮用肯定的语气，沉声说道：“你在生气。”
林兮还是摇头，道：“妾侍住进夫主的寝卧，本就不合规矩。再者，大人这几日一直睡书房，想来也是妾在这里的缘故。大人不日就要迎娶，主母进门，妾在这里就更不合规矩了。”
林兮一口一个规矩，赵瑾辞却只听到了一件事，她口口声声说着不生气，可她句句都是因为此事要远离他。
她在怪他。
“规矩？”
赵瑾辞冷笑一声，本欲离开的人折返回来，朝林兮走过去，抚上林兮的脸颊。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在这府里，我就是规矩。我说你可以住在这里你就可以，没有人敢说一句你的不是。听懂了吗？”
他的手还在林兮的脸颊上抚摸，她有一瞬间恍惚了。
手的触感与前几日的梦境太过相似了，要不是青柳说没有人进过屋，林兮真的怀疑那几日晚上她真的在床榻边看到赵瑾辞了。
她因为梦境的事情蹙着眉，一双眸子盯着赵瑾辞，眼波流转之间，赵瑾辞觉得她满腹女儿家的委屈，本来冷硬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他抚摸着她的脸，低声道：“你乖乖的，一切还和之前一样，嗯？”
林兮后退一步，俯身道：“大人，妾会听话的，您可否准许妾回芙蓉苑？”
赵瑾辞看着林兮，他放低了姿态向她承诺，她却用最柔软的态度向他证明，她什么也不在乎。
“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冷声说道，抱起林兮就要往床榻那边去。
“大人！妾、还在孕期，还是请魏管家为您找几个通房吧。”
林兮有些慌乱，一碰到床榻就往后面缩。
赵瑾辞本来只想着抱林兮上床，她在孕期他当然知道，也并不想做些什么。
却不料林兮能这般毫无顾虑就说出这番话来，她让他找几个通房。
“本阁即将大婚，再添通房岂不是在打夫人的脸？再者，府里有妾侍，何须再添？”
赵瑾辞的脸色冷下来，说出的话也是冰冷刺骨。
林兮往后缩，她知道他的意思，正室夫人尊贵，要给她颜面。
而她与通房无异，都是伺候他床第之事的玩物罢了，一个两个都是一样的，他并不打算再添。
“大人，妾如今有孕，伺候不了大人，还请大人…”
林兮颤声说道，她已经看见赵瑾辞眼底那种危险的眼神了。
赵瑾辞却嗤笑一声，伸手轻而易举就将捉住了林兮的脚腕，将人带到身前。
声音低沉又缓慢道：“那是你不知道罢了。”
林兮惊恐地看着他，她伸出另一只脚想蹬开他的手，两只脚腕却都被他抓住了，动弹不得。
“不要！走开！呜呜呜~”
林兮害怕地哭了出来，赵瑾辞却并不心软。
青柳等人不知为何里面又开始闹腾起来，姨娘的哭声，首辅大人低沉的声音。她担心地看向龚嬷嬷，怕赵瑾辞一怒之下会伤害林兮。
龚嬷嬷也是一脸着急，又不敢轻易进去。青柳见状，着急地在门外大喊：“爷，姨娘还怀着孕呢！求您饶了姨娘吧！”
青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林兮羞愤欲死！她们都在外面守着，自己却在里面被赵瑾辞如此折辱。
赵瑾辞冷笑一声，道：“倒是看不出你有什么魔力，让身边的人个个都这么死心塌地的。”
里面迟迟不停，林兮的声音小了许多，只听得见呜咽声了。
半个时辰过后，正当青柳等人急得不行时，门开了，赵瑾辞走了出来。
对着龚嬷嬷说：“进去给她号脉。”
又沉声吩咐青柳：“替她沐浴，晚上我会回来。”
说罢就离开了，青柳和龚嬷嬷连忙冲进去，看到榻上林兮的模样，两人俱是一愣。
林兮身上一片狼藉。
青柳尚未出嫁，有些事情并不懂。龚嬷嬷却皱着眉，扶着林兮去耳房，青柳连忙搭手两人一起扶着林兮去沐浴了。
出来之后，林兮沉默不语。
龚嬷嬷看了心疼，替她把了脉后，轻声道：“脉象很好，奴婢让膳房熬了一碗虾仁菌菇冬瓜汤，您喝一碗吧。”
林兮的脉象略有些不稳，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方才情动所致。
龚嬷嬷皱眉，虽说首辅大人手下有分寸，也不曾伤了腹中胎儿，龚嬷嬷心中还是对他有了成见。
他自己倒是舒心了，可想过女子要怎么办。
孕期女子很容易情动，好在林兮只是有些燥热。虾仁菌菇冬瓜汤能降燥热，是以她才叫膳房熬了给林兮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