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成也萧何败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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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办事的人都未到老奴家里汇报进展，老奴以为着，这家贱民早滚回家了，谁料得……老奴也是实不知情，他们还能在县城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摆摊卖货！或许……或许只是今日过节，来赚点小钱吧，老爷莫恼，贱民向来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死而不僵？跳蚤就崩我面上来了，你还说你不知情？你干什么吃的？”陈老爷恨恨说着，又是一脚踹在管家肩上。
看他倒翻起来，双腿还保持着跪麻了的状态，四肢蜷缩着，活像个仰天无力的老乌龟。
这时，船身仿佛碰到堤岸，船身狠烈地晃荡了一下，又像是什么人正好登船来，脚步声噔噔噔地直朝着二层来。
不一会，膀阔腰圆的段名贵拉开了和门，入目就是一脸阴郁的陈老爷，和在奋力翻身而不得的乌龟，他老爹。
段名贵的目光滴溜溜的转，立刻意识到或许 正是他方才登船时看到的那个小摊子的事被陈老爷发现了，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下。
那一声巨响，二百来斤，就恨不得把船板砸穿，也是他段家对陈家的忠诚。
段名贵低垂 着脑袋，呲牙咧嘴地忍过那阵疼痛，胆颤心惊道，“老爷，奴才该死，此事奴才交给奴才大舅哥负责，谁知那货是个好吃懒做的蠢胚，盯了两日见着大宝贝大势已去便松懈下来，日日醉生梦死不是逛窑子就是逛赌场，最近更是因为输了银子无力偿还被赌场中人扣着，与他联系的工匠眼线寻不到人，又不知跟我段府有关，消息没办法传递上来……这段时日，奴才父子二人跟随 老爷去外地办事，实在鞭长莫及，还请老爷恕罪啊！”
陈老爷听着这些话更是来气，砸了手里的茶盏，怒喝一声，“所以怪我咯？”
“奴才不敢！”段名贵的头咚咚咚磕得响亮，“奴才已将那蠢胚沉江喂鱼了。”
陈老爷冷哼，“我看最该死的是你！”
段名贵动作一顿，脸色一白，跪行到陈老爷跟前，“还请老爷给奴才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那个蠢胚大舅哥都做过什么？”
段名贵低声道，“给大宝贝店里的水缸下毒，可那伙人防范意识很高，每日到店都会换水，又试过半夜往食物里下毒……后院地上铺满白面，还养了条凶狗，人一靠近就狂吠不止，夜下寂静，犬吠声异常响亮，城楼上便会亮起灯影，也不知他们与那梁千总什么勾当，巡城的将士还会特意到店周围转一圈，放火下毒也干不成。”
陈老爷微微眯了眼，看来这些下九流是搞不死这帮贱民了。
他缓和了些脸色，沉声问，“他们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奴才打听过，是借着交趾王后怀胎有孕想吃家乡美食，县令大人贴榜找了不少厨子去官邸献艺，王后均不满意，国君一怒之下就将这些厨子都关进了县衙大牢，城里少了厨子，他们便借着做大席的名头活跃起来……”
听说反响还不错。
这话就不敢跟陈老爷说了。
想了想又道，“后来跟梁千总混熟了，又弄个了什么工作餐？给巡防士兵做午饭。”
陈老爷也没想到，这帮贱民居然还有点做生意的脑子。
没有直面挑战，而是看到了挑战下的商机。
既然小打小闹弄不死这帮人，那就……
陈老爷勾了勾手指，段名贵立刻俯身过去，听到吩咐，“让他们从哪爬起来，就在哪儿摔下去，明白吗？”
段名贵不明白。
这话说得太深奥了，他不过是陈家豢养的打手，老爷指哪打哪，但这么说话，他怎么能明白呢？
看他不吱声，陈老爷才压下去怒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也朝着段名贵的胸口给了一脚。
段名贵硬是没有像他爹那样倒下去。
“蠢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明白了吗？”
段名贵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办不好这事，你就自个绑上石头沉江，滚吧！”
“是！”
段名贵默念着成也萧何败萧何这句话，滚出了船舱，又滚下了岸。
或许滚一滚真的头脑就会变得聪明些，已经完全领悟了老爷的意思后，朝着岸边等候的手下招了招手，吩咐一声。
看着手下往官邸方向跑去，段名贵阴狠嗜血的目光在盯了梧桐许久后，随着他隐没的身影一并消失在夜色下。
“阿嚏——”
梧桐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抬头望向河堤台阶，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才将视线收回。
或许只是辣椒粉喷得太多了。
她叫来游街回来的小表哥接手切土豆的活，再是工具人也得缓口气啊！
往旁边的石栏杆上一蹭，坐在杆上打着哈欠。
一扭头，就看见了陪酒陪到满脸通红的梁理科朝摊子这头走来，身边还有个晚归却没跟梧桐遇上的方友平，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
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男人，在看见梧桐坐上栏杆，而栏杆后面就是空荡荡的内河时，脸色一下变了，异常严肃地疾步而来。
“怎么坐在这里，多危险啊，一不注意就要掉下去，快下来！”
梧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可看着这两个男人醉醺醺的脸色，也懒得跟酒鬼扯道理，乖乖地又跳了下来。
梁理科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梧桐的脑袋瓜子。
凌家人都不禁这一幕逗笑了，私下说，梧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在梁队长面前还能听话一些。
不过也仅此而已，到底也没人往一些不该想的方向乱想，对于梁队长超出平日的严厉，只当他喝醉了酒，较得守礼守节的男人形象微有不同吧。
梧桐还是尴尬的，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被大哥哥摸脑袋。
哦哦哦，差点忘记，她才十二岁！
往四周打量着哪儿还有供人休息的地方，梁理科拉着梧桐就到了对面的麻袋堆上，将她安置下来，他亦坐在她身边。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