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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地龙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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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之中,处处弥漫着离别的氛围。

战事已毕,许多从地方上征上来的兵力,便可以在交付了甲胄武器后,领到一份不菲的饷银后踏上回家的路途。

王大壮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上交了武器甲胄,也领好了饷银,心思早已飞到了白果村,想念极了自己的婆娘高氏和家里那个大胖小子。

但就在此时,严蕻那书呆子却说他不跟自己一起回白果村里,他要留在军队里,要跟着凡教,去北武、去东胜、去西啸,去外界的各个地方,解救被修仙者奴役的其他凡人。

怀中揣着沉甸甸饷银的王大壮再一次钻进军营的帐篷里,这个军帐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严蕻一人窝在地毯上,看着随身带来的一本军书。

“书呆子,我说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严蕻将眼睛从书里拔出来,瞥了王大壮一眼,“不回!”

“你就不想想你家里的婆娘吗?你婆娘还怀了你的娃儿,你不想回家去看一眼吗?”

“不想。”

“你个没良心的书生,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王大壮怒极,“凡教是要去继续打仗的,打仗是会死人的,你要是死了,媳妇就会改嫁,你孩子也会跟别人姓!”

严蕻噗呲一笑,“死胖子,你懂得还挺多!”

“别当我开玩笑,这一次在战场上我看明白了,我们活下来全靠运气,我们就只是凡人而已,还是认命吧,你当初在战场上不也让我跑吗?这会儿你怎么反倒自己要留下来了。”

“因为凡教啊……”严蕻放下手中的军书,坐起身来正色道,“我觉得凡教要做的事情,跟我心里想的一样,每次想到凡教说的,要修士和凡人平等共处,我就觉得浑身发热,我就想看到那么一天真正到来!”

“这种事情,让那些亲近凡人的修仙者去做就好了。什么魔宗、什么游鱼帮、什么梅花营……”

“胖子,真正的权利,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身为凡人,若自己的不去争取,不去战斗,只靠着别人替我们争取,你觉得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严蕻幽幽说道,“你也不用劝我了,付月是神通广大的修行者,她有自己的责任,我们作为普通的凡人,就只能托庇在她的羽翼下吗?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只有去做了,这辈子才不会觉得遗憾。”

王大壮愣愣地看着严蕻,仿佛眼前的严蕻那么陌生,又那么高大。

他半晌没有说话,也找了一张地毯坐下,不言不语地想了半天。就在严蕻觉得王胖子傻了的时候,王胖子突然把怀里的饷银掏出来,丢在了地上。

“我决定了,我也不走了!”

“胖子,你不要被我影响,你不是想回家抱婆娘和娃儿吗?打仗是要命的事情,你别这么冲动。”

“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书呆子,都敢留在战场上,我比你壮实,比你有力气,我留在军营里,比你的作用还大呢!”王大壮声音之中充满了坚定,“你说得没错,凡人的权利需要凡人自己去争取,我是想回家抱老婆孩子,但是修仙者太可恶了,如果不把他们给打怕了,难保白果村就不是下一个十姓村!”

“行啊,胖子,没想到你不仅只会杀猪宰牛!”

王大壮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饷银,艰难地将目光从它身上离开,“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一个英雄,我王大壮也不差,我也能成为英雄。”

严蕻哈哈一笑,王大壮能留下来,他也十分高兴,起身给了王大壮一个熊抱……

……

三鲜楼是泊州城内最好的酒楼。

此时酒楼的三楼,付月、白玉京、卫蝉和盛希文正在喝酒小聚。

三鲜楼地处海滨,最拿手的自然是各种海鲜了,海鲜配酒,四人喝得不亦乐乎。

“盛兄,如今凡教初立,便得到了各方拥护,盛兄以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白玉京问道,通过这些日子与盛希文的接触,他知道眼前的黑眼圈年轻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谋略过人。

“自然是先养兵,然后再去解救凡人同胞,除了我天南外,西啸国已经被混沌峰完全控制,北武国的北武皇还在狱中,东胜国情形更为复杂,”盛希文看了付月一眼,笑道,“东胜国的皇家工坊里,有魔宗的一位护法在,问心门的韦寒空杀小皇帝时出了岔子,如今去问心门内求援,恐怕不日就要包围皇家工坊了。”

东胜国的魔宗护法付月也见过,正是唯一的匠作宗师梁子非。

“那我们下一步,是去支援东胜?”

“不,”盛希文用手指头轻轻地扣着桌子,“魔宗在东胜国已有安排,我们先去北武!”

“魔宗有何安排?”付月问道,虽然知道无忌宗就是魔宗,但是付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更多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十月初十,你不是要去上陵嘛?”

“啊?难不成那个安排就是我?”

盛希文哑然失笑,“离十月初十还有半个月,你那个时候赶过去来得及吗?”

“我就说嘛,沈师姐只说让我去救师尊,没有让我去救东胜国。”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盛希文道,“你去上陵之时,或许就都知道了。”

“来,喝酒!”白玉京举起酒杯。

就在这时,天边响起了一阵巨响,整个泊州城突然晃动了起来。

“地龙翻身!地龙翻身啦!”楼下的小二大喊。

顿时,整个酒楼乱作了一团,无数的桌椅被碰撞,杯碟破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而窗外,泊州城的街道上也乱作一团,无数小贩的摊子被撞翻在地,受到惊吓的女人和小孩哭声传来。

幸好,这晃动只持续了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付月望向城外的海面,心中所感,仿佛亲眼看到位于泽海上的界门被破坏后,光芒缓缓熄灭。

她感觉头有点晕,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啸,意识沉入到一个无限幽深的世界里,周围到处都是飘荡着碎石,头顶是一颗颗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星辰。

她分辨不清周围的景色,只觉得意识飘荡在无依无靠的虚空之中,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寂寞。随后,又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如同草叶翻卷的声音,混杂着遥远而若有若无的呼声。

那声音似乎在说,出去……出去……终于快出去了……

“付月,付月,”卫蝉的呼唤声,将付月从方才那般漆黑的景象之中拉回了现实。“付月,你怎么了?突然一动也不动。”

付月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泊州城内依然人声鼎沸,几人依然身处三鲜楼中。

“我没事,”付月摇了摇头,“方才那摇晃,可能是沈师姐他们破坏界门所引发的。”

“太好了,天南已无后顾之忧,”盛希文大笑道。

众人都纷纷点头,摇晃已经过去了,几人又重新入座喝酒,直到泽海上的界门被破坏后,众人的兴致更浓。

但付月却再也无法静下心神来。

方才那个黑暗的世界是怎么回事?那些飘荡在耳旁的呼声是怎么回事?

付月望着窗外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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