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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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将女儿交给你们，便是让她跟着日日担惊受怕的吗？”
楚夫人脸色蓦地一沉，变得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沈远山竟如此不顾脸面，当着这么多行人，将她儿子贬得一文不值。
“如今我儿遭了难，慧心有所嫌弃也情有可原，亲家护女心切，我自是理解，只是也不必如此诋毁流年。”
“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夫人是个会说话的，利用儿子遭难以退为进，立刻获得了行人们的同情。
那些行人们议论激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嫌夫君花天酒地，以前怎不见传出不和消息，也不见闹和离，如今夫君被人残害，倒是嫌弃起来了……”
“如此薄情寡义的女子，谁人敢娶，就是和离了，只怕也得送去庵子……”
“这样的女子，纵然有过人的家世和容貌，也是娶不得的。”
“就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刚开始议论的时候还有所顾忌，声音很小，后面便愈加肆意起来。
沈远山脸色黑如锅底，他没想到，楚夫人竟会如此倒打一耙，将错误全往他女儿身上引。
他嗓音沉冷，一脸面无表情。
“楚夫人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流年他究竟为何被人砍成这般模样，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实话？”
自然不敢！
楚夫人心里有些急，面上却强装镇定，心思百转，瞬间有了说辞。
“流年他年轻气盛，偶有得罪一二小人，也不是不可能，京都城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没有，这些年来，官府办过的奇案还少吗，难道被残虐报复的还少吗？”
“我理解亲家疼爱女儿，不想慧心后半生受苦，可亲家也理解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怎会忍心看儿子伤成这样，还要妻离子散。”
“若亲家肯让我接慧心回去，我们镇远将军府一定会好好对慧心的，我更是会将她当亲女儿宝贝的。”
说罢，她便抹着眼泪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
看到楚夫人为了逼她女儿回去，竟如此颠倒黑白，她心里的火气便“噌噌”地往上涨。
“楚夫人，你也不必在此装可怜，你那好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京都城谁人不知，和一帮狐朋狗友日日留恋青楼醉生梦死，纳入后院里的女人不计其数，就连屋子里的婢女都不放过。”
“我女儿又是如何小产的，还不是他后院那群女人们争风吃醋，一时失了手？”
“我又如何敢相信，心儿回去能过上二三安生日子？”
楚夫人的脸色蓦地变得青紫交加，她暗自咬牙，她没想到见识短见的李如烟，为了维护女儿，竟然将话说得这样难听，还当着众人的面揭她儿子的短。
她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但她清楚记得今日来沈府的目的。
只要能把沈慧心接回去，这场闹剧方能平息，等夫君将凶手找出来施以极刑，替她儿子报了仇，她再好好磋磨这个冷心冷肺抛弃她儿子的贱货。
于是，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勉强堆起笑容。
“流年有时是胡闹了些，我和他父亲经常狠狠责骂教训他，他和慧心感情甚笃，如今他被人害成这般模样，内心非常敏感脆弱。”
“我不敢奢求慧心同他白头偕老，慧心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能让流年耽误了她大好年华，只是能不能让慧心给予他关心，让他有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待日后他稳定下来，慧心若是想离去，我们镇远将军府必定不拦。”
“就请二位亲家看在我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先让慧心跟我回去吧。”
“呜呜呜……”
楚夫人又闷声哭起来，她那双眼肿得也不比沈慧心的轻，比着之前的雍容华贵，沧桑了不少。
李如烟还想再争辩，可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风向一致，全是在指责沈慧心薄情寡义的。
不论她如何指责楚流年，楚夫人都能装可怜化解。
沈远山一时也没辩不过楚夫人，气得他差点将后槽牙咬碎。
沈云锦暗道，楚夫人手段颇高，是个懂得抓住人心的，懂得利用围观人议论的力量。
她向弟弟递了一下眼神，两人悄悄回了府院儿。
沈莹心虽然冷漠，但她也看不得楚夫人如此往自家姐妹身上泼冷水，没得毁了大家的名声。
她施施然开口，“莹心见过楚夫人。”
盈盈一拜，很是有礼。
“二姐姐因姐夫的事情伤心过度，昏迷了好几次，如今还卧榻不起，楚夫人也说将二姐当做亲女儿看待，可莹心并未看到你关心二姐姐现在如何，只顾着在我们沈府大门口说些家务事。”
她眼神一转，带着几分凌厉，“何况，有什么事，是不能进府坐着商议的？”
“你……”
虽然沈莹心是小辈，可她说的倒也没错。
楚夫人没想到，她竟然被一个小辈讽刺得说不出话来，又无法反驳，被气得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众人一愣，竟开始觉得沈府三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议论声停顿了一瞬，又立刻激烈起来。
说什么的都有。
楚夫人来了这么久，也说了这么一大通，明里暗里都是在引导大家议论沈慧心薄情寡义遇难跑回娘家，此时哪里还有脸面再进沈府商议？
她憋着恼意，开口道歉。
“竟是我疏忽了，真是对不住亲家。”
“自昨日受到这样大的打击，我的伤心难过也不比慧心的少半分，但我身为一个母亲，不强撑着，又能如何？”
“呜呜呜……”
沈远山觉得再与楚夫人争辩，也辩不出个一二来。
毕竟，她儿子被砍得那样惨，被大家视为弱势，很容易获得大家的同情心。
最后，沈远山又当众对着楚夫人将楚流年做过的荒唐事如数家珍地给抖了出来，以此为由，让楚夫人立下誓言，会好好善待他的女儿。
楚夫人当即同意。
为了将沈慧心带回去，她这次也是拼了。
沈慧心被下人带出来的时候，好似哭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