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首级交易 骑兵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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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队伍的后面，又响起了枪声，刘香和刚回过神的张盘回头一看，原来又有上百的鞑子冲到距离行军队伍百米的距离。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冒死冲锋，而是在一百多米外弓箭的极限射程，下马用手中的重箭骚扰明军。
显然他们是想多了，在没有接近弓箭射程时，就被杀伤了近半，随后等他们下马后，还没有射出几轮弓箭就被火枪手连人带马纷纷击毙。可是他们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杀伤，鞑子的重箭射速虽然慢，但质量大，动能高，杀伤不弱于火枪。几名火枪兵中箭，两死四伤。
出列的火枪兵开始埋葬战友，撤下他们的铭牌，军官们开始登记他们的战功和埋葬地点，待战后取回遗骸火葬。医护兵则开始抢救伤者，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去割人头领功。
刘香有些不忍，意识到火枪兵在这个年代也要佩戴一部分盔甲，至少要能保护头部和胸部要害。比如只是佩戴头盔和胸甲，这样以后再和鞑子得弓箭手对射，伤亡估计会少一点。
而张盘却留意到这两战都没有人去打扫战场，难道这些人不要军功了吗？这可是实打实的两百多首级啊！要知道毛帅两次大捷，也没有割回来多少首级，都被鞑子给抢走了。据说鞑子带回一个尸首，可以继承那个人一半的家产。
“总督大人，为何不安排人打扫战场？”
张盘百思不得其解，直接直接向刘香请教，刘香听完笑容有些无奈。
“我们不是朝廷正规军队，没有军饷，割了人头也没地方换银子。这些尸首，等打下金州再慢慢收拾吧！”
说到这里，刘香看着张盘突然眼前一亮，天启同学不给自己军功奖励，总会给张盘吧？
“张将军，不如你们派人来收拾，割了首级你们拿去向朝廷请赏！”
“这怎么行！”张盘惊道！
最后经过两人一番讨价还价，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刘香承诺将金州一战的首级和功劳，分润一半给毛文龙，而张盘则代毛文龙承诺，事后将旅顺移交给刘香，只留少数人做做样子。
这辽东半岛的地盘，来回拉锯，重要性完全比不上山海关外的辽西走廊，所以这种私相授受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比如皮岛紧张毛文龙紧急从旅顺撤军，再比如刘香帮助协防旅顺。
两人各取所需之后，张盘立即安排自己的亲兵返回旅顺，派人沿途打扫战场，顺便帮忙运送伤员。对东江镇来说，旅顺乃至金州，不过是鸡肋，打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鞑子抢回去。只要保住皮岛不失，拿旅顺换功劳赏赐，不要太划算。
夜幕降临，第一师在距离金州三十里的一处高地安营扎寨。一天内部队行进六十里，可以算是步兵负重行军的极限了，张盘的亲兵都有些吃不消。刘香下午都是骑马行进，不然也跟不上行军速度。
按照作战计划，明天中午会到达金州城外，午饭后开始发动攻击。
下午已经看不到鞑子冲击行进中的部队，只有少数的哨骑在远处观察，显然对手指挥官也不是没有脑子。在骚扰无效时，此时必然在大规模兵力，说不定会在今晚或明天上午向他们发动突袭。
李元芳仔细的做了防备，在营地外挖出几道壕沟和土墙，布置铁丝网，并让所有迫击炮小组提前标好射击诸元，以便可以在夜间及时开炮还击。
不过他们显然多虑了，在这个大部分人都是夜盲的年代，让骑兵为主的军队去夜袭敌人的营寨，实在是风险太大。所以夜晚非常平静，但大部分士卒因为临战的压力，都未休息好。
好在第二天早上，士卒们惊喜的发现，早餐不用吃压缩饼干，而是有热气腾腾的马肉汤。趁热就着马肉汤饱餐一顿，浑身暖洋洋的士兵开始继续前进。
李元芳紧张的在地图上研究，根据侦察兵汇报的情报，调整双方态势。片刻，他丢下手中的铅笔，皱着眉头，有些摸不清对手的计划。
难道他们想用骑兵守城？什么时候后金变得如此保守了？
金州，守将古里甲图赖乃正蓝旗翘楚，刚升为固山额真。此刻正在集结手下25个牛录，他的身后则站着五位甲喇额真。
此时的后金军队，每三百户为一牛录，每户出一丁，组成类似部落军队的基础作战单位，三百人的编制和第一师的一个营相当。此外五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一人，五甲喇为一固山，设固山额真一人。
此次毛文龙多线出击，攻击后金，努尔哈赤便每旗抽调几个牛录，凑出一个固山七千五百人，具是披甲人。其中马甲也就是披甲骑兵四千五百人，步甲也就是披甲步兵有三千人。
实际上后金披甲人每次出战都会带了一两名厮卒，也就是奴隶，帮忙抢掠和看管财物和俘虏。这些人的战力并不比大明的卫所军差，算上这些奴隶军，金州城内实际守军两万人。
由于还资格太浅，只能率领这些以各族降人为主的披甲人。真正的旗丁，那种每个牛录才能挑出十七人的巴牙喇兵，却一个也没有派给他。
不过古里甲图赖认为这些兵力已经足够，区区一万多明军步卒，四千五百人的马甲就足以将他们赶入大海。更何况他还有可以消耗明军火力的厮卒阿哈，杀鸡焉用牛刀？
虽然此次攻下金州后，迟迟未能攻下旅顺，但古里甲图赖知道那不是因为明军强大，而是他们龟缩在城内。如今居然胆敢出城主动攻击金州，让他兴奋异常，这下不用因为作战不利被责罚了。
在上午九点左右，古里甲图赖从城头下来跨上自己的宝马，率领四千五百马甲出城而去。后面三千步甲和一万多阿哈，则紧随其后，竟是未在城中留守兵力。
古里甲图赖一路上信心满满，虽然有斥候回报明军火器犀利，但他在旅顺早已见识过。明军火器射速极慢，只要承担少量的损失冲倒明军，明军必然会溃败。到时候只需要尽情的追杀，就可以一战而胜，之后再会合步甲和阿哈，攻下旅顺。
显然古里甲图赖没有仔细询问斥候，否则他就会知道这伙明军火器的射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近。
李元芳在部队前进十里后，就收到金州守军倾城而出的消息，立刻让部队急行军，然后再前方两里处的一个小山坡修筑防御阵地。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和大批骑兵在开阔地作战，是参谋部明令禁止的行为。
指挥官必须利用地形，或者在平地修筑阵地，限制地方骑兵的机动性，尽量降低骑兵的冲击速度，减少重甲步兵所需面对的压力。
第一师到达预定战场后，立即开始做准备，在这个不过几十米高的土坡上快速修筑阵地。标准的野战环形阵地，外围是两道壕沟和土墙，土墙外两百米范围内大量设置陷马坑。阵地内则是纵横的壕沟和铁丝网，让侥幸突入阵地的骑兵只能下马作战。
火枪兵部署在最外围，用以攻击冲锋途中的敌军。重甲步兵部署在火枪兵后方，随时准备堵截冲入阵地的骑兵。最中间则是迫击炮阵地，进行远程打击。
张盘跟在刘香身边，暗暗记住这些土工作业，决定回去后也每人配个铲子。就算没有那么多火枪火炮，但挖坑挖沟建土墙，总比建营寨要快。紧急情况下接战，利用坑道限制骑兵和防御，总好过在平地上硬扛骑兵冲击。
就是简单的壕沟和胸墙，怎么之前就少有人想到在和鞑子作战前先修好呢？
其实张盘想的过于简单，以如今的钢铁产量，能给每个士兵配上武器已经不容易。在士兵盔甲都还是镶铁片棉甲的时候，给每个士兵配一把工兵铲，纯属白日梦。
再说冬天还很难挖动冻土，地面有石头也无法挖掘，所以没有工兵铲和铁丝网，还是老老实实使用拒马和修建营寨，性价比更高。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实力，第一师平均钢铁用量，要胜过普通明军数倍，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同理，后金的重甲骑兵，身上的钢铁也是明军的数倍。当然，这里面山西的卖国商人，贡献很大。
正午时分，古里甲图赖率领骑兵来到第一师阵前，却谨慎的没有立即发动冲锋。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这支明军在面对大队骑兵时，一没有据寨而守，二没有列阵迎敌，只是在一个小土坡上垒了一圈土墙，就乱哄哄的躲在里面，实在是奇怪！
犹豫半天后，他决定先派一个牛录去试探一下，摸摸虚实再做决定！
很快一个牛录的三百骑兵，开始从两里外，慢慢的向第一师的阵地靠近。鞑子大部队在两里外的另一个土坡上，随时准备冲过这两里路，杀向明军的阵地。
古里甲图赖不知道他已经在对方的火炮射程内，要不是刘香和李元芳想要尽量歼敌，这时炮弹已经落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