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兵种分析 以量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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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孙承宗突然开了口，“刘将军，既然火铳比弓箭有如此大的劣势，为何你还说它未来会成为主要的兵器呢？”
刘香立即在心里给孙承宗点了个赞，不管那两人是不是他们东林党的人，孙承宗此举，不管在谁眼里都是加分之举！若无其事的继续刚刚的对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刘香偷偷看了一眼天启，发现他暗暗对自己点了点头，旁边的魏忠贤居然还隐晦的朝他笑了笑，于是心里一乐，连忙一本正经回答孙承宗，彷佛刚刚骂街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孙大人有所不知，虽然目前火铳不如弓箭，但总有一天不管是射速还是射程，都会超过弓箭的！鲁密铳比普通火铳更优良，就是明证！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但即使目前火铳不如弓箭，但是火铳兵比起弓箭手，却是有着巨大的优势！”
“什么优势？”
这次居然是天启主动询问，辽东的局势一直让他忧心不已，刚刚刘香讲完火铳的劣势，他甚至生出了心灰意冷之感。如今听到火铳兵还是有优势的，连忙身子前倾，急切的等着刘香回道。
刘香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便宜！”
“便宜？”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对，就是便宜！一张良弓，需要两三年才能成型，虽然这两三年里可以批量制造，但比起火铳，弓箭的制作成本综合起来要更高。但这不是关键，其实便宜的主要是人。弓箭手，必须选择强壮的人，最少也要一年的训练时间，才能发挥战力。而一个火铳手，对体力没有要求，任何人只要训练十几天就可以上战场！”
说到这里，刘香故意停了一下，发现天启、孙承宗还有魏忠贤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接着说下去。
“对于鞑子而言，死掉一个弓箭手，需要花费一年时间来培养，而同样的资源大明可以培养二三十个火铳兵！即使大明用五个火铳兵和鞑子换一个弓箭手，那也是赚的！在野战时，以重甲长矛兵为中心，四角辅以火铳兵再配合火炮或者臣的新式床弩，进可攻退可守，足可让满洲铁骑不能再入无人之境！”
刘香顺便介绍了一下西班牙方阵，最后总结道：“此乃末将对火铳兵的认识，总结来说，就是在射程不足弓箭时，与长矛兵组合，以命换命；而射程超过弓箭时，就可以用纯火枪三段击射杀对手。”
朝堂之上仿佛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思索刘香的话。
刘香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如今要想在野战中对抗鞑子，只能用手持长矛和火铳的步卒，和鞑子换命！所有心里都清楚，大明有的是人，鞑子却是越死越少。
没有任何谋略、不踞城而守，只有正面的硬碰硬，这就是这位来自交趾的将军的建议。每个人都有些心潮澎湃，是啊！就用人命和他换又如何？什么满万不可敌，见鬼去吧！
“好！说的好！”天启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椅，激动的站了起来，“朕就用这便宜的火铳手和他们拼了！”
孙承宗听到天启的话后，意味深长的朝刘香笑了笑，然后接口说道:“陛下英明，臣建议找一员良将，先行编练这长矛火铳方阵，但实战证明有效后，再行推广。”
天启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此乃老成持国之道，就依老师的法子，着内阁拿个章程给我吧！”
内阁诸位大学士连忙称是，可是刘香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猜测叶向高应该在里面，这位首辅在后世的评价还可以！
就在这时，孙承宗又开口说道：“刘将军对火器的认识，真是令人望尘莫及，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刘香连忙摆手说不敢当，被捧杀可不是好玩的事，必须小心应对。
还好孙承宗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真诚的请教道：“只是常听闻火铳容易炸膛，未伤敌先伤己，不知刘将军麾下使用佛郎机火枪是否有同样情况？恐怕不解决炸膛的问题的话，恐怕火铳很难大规模使用啊！”
刘香钦佩的看向孙承宗，不愧是大明晚期的军事家，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注意到天启也一脸殷切的望向自己，刘香向孙承宗拱拱手说道:“孙大人，佛郎机火枪确实很少有炸膛！其实要解决炸膛的问题，非常简单。”
“哦？刘将军快说来听听！”天启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启禀陛下，火铳炸膛的原因，一般有两个。一是火铳的质量低劣，工匠没有足够的好铁料，而且做工好坏也没有公平的奖惩制度，自然生产出的火铳容易炸膛。这点相信各位大人心里也都清楚，末将就不班门弄斧了！”
刘香虽然不怕得罪人，但也不愿莫名被当枪使。谁知道大明工部和军队的水有多深？
“至于原因二，末将斗胆还请陛下移驾殿外，末将让手下亲自向陛下演示。同时也请陛下和诸位大人让末将能够当面展示新型床弩和其他贡品！”
“准奏！”天启毫不犹豫的下旨，“摆驾！”
说完，天启就站起来拍拍屁股大步朝殿外走去，早已饿的头晕眼花的群臣，只好唉声叹气的跟着向外走去。
现在已经日头偏西了，众人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由得对刘香充满了怨念。可是皇帝这么高的兴头，谁敢触霉头？
刘香老老实实的低头向外走去，正低着头走路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刘将军真是青年才俊啊，不枉我向陛下举荐啊！”
刘香扭头一看，可不就是衣着华贵的魏忠贤嘛！
“见过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
刘香连忙把姿态摆的低低的，这位这几年风头正旺，可不敢得罪。
“末将来的路上，已经差人将贡品分了一部分，送往公公府上！”
魏忠贤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就快步追前面的天启去了。刘香长出一口气，这老货暂时不能得罪啊，不然会影响发展大计啊！
天启等人来到大殿外不多时，宫内侍卫和太监在旁边全程监视下，刘香的随从带着要展示的贡品来到殿前空地，开始快速的搭箭靶。带队的小太监给刘香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心里舒了一口气。
“刘将军，开始吧！”天启开口道。
“末将领旨！请陛下派人在末将下方的随从中传唤一个火枪兵。”刘香识趣的说道。
皇帝的安危最为重要，刘香让皇家侍卫去带人去拿这些刀兵之物，是最稳妥的做法。很快人就被带了过来，刘香让火枪手把火枪交给皇家侍卫保管，空手走上台阶。
“小人拜见皇帝陛下！”上来的火枪手是海军的一个炮手，平时也操练火枪，激动的声音直发抖。
“平身吧！”天启说完就看向刘香，奇怪他只让人上来有什么用？
“陛下，诸位大人！末将刚卖了一个关子，其实火铳炸膛的第二个原因，就是火药的量没有控制好！在实战中，火铳手由于紧张，很容易多加火药，这样就会很容易造成炸膛！至于解决的方法，非常简单，就在这位火枪兵的身上！”
孙承宗的眼中精光一闪，走上前来问道，指着火枪兵身上的一个个纸皮小筒问道:“莫非就是此物？”
刘香不由的高看了老孙两眼，此人真是不简单啊！
取下火枪兵身上的两个纸壳弹后，刘香一个递给孙承宗，一个自己一边慢慢拆，一边解释道：“这个我们叫做定装纸壳弹，由人专门称好定量的火药，和弹丸一起用防水的油纸包裹好。士卒使用的时候，撕开纸壳，先倒一点火药在药池上再把剩下倒进枪管，放入弹丸压实后就可以开火了。”
在座的没有几个笨蛋，刘香只说到定装两个字时，大部分都明白了！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方法，倒也是最实用的方法！其实这种定装弹药的思路，早在戚继光时期就有使用，当时使用小竹筒而已，这里就是刘香和众人孤陋寡闻了。
“很好！朕今天很高兴！”天启笑着说道，“内阁马上把刘将军说的和前面的练兵章程放到一起，明天上朝时呈上来！”
天启说完，就一伸手从侍卫手里接过火枪兵的西班牙火枪，仔细把玩起来。
“刘将军，此佛郎机火枪似乎不用火绳？”眼尖的老孙问道。
刘香不得不向孙承宗竖起大拇指，“佛郎机人确实已经开始使用燧石发火的遂发枪，不过他卖给我们的仍是老式的火绳枪，这支遂发枪是我们自己仿制的！不如这支枪就送给陛下，末将再送几支给兵部，朝廷可着人仿制。”
燧发枪并不复杂，买来火枪后，就有工匠自行研制出来了。火枪复杂的是膛线、底火和无烟发射药。
“刘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朕甚是欣慰啊！”天启又开启了白占便宜的风骚模式，刘香一阵无语，哥们你也太不客气了！
“陛下，末将祖祖辈辈皆为朝廷效死为己任，这几支火枪算不得什么，末将惭愧！”
刘香不得不提醒天启一下，别忘了自己编出来的感人故事！
众臣都是低着头撇嘴，实在是太无耻了，不带这么不停刷声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