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冈村宁次,消耗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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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
铁狮子胡同（现张自忠路3号）。
倭军驻华夏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多田骏及一干参谋人员并脚低头躬身，在他们前方是一个带着眼镜的颧骨无肉眼神阴刻的老鬼子，他双手捧着一张明黄绢帛正在宣读：
”...兹令冈村宁次大将担任北支派遣军（即华北方面军），多田骏中将返回国中进入陆军参议院，此令即日起生效。昭和15年。“
亲耳听到此话，多田骏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冈村宁次并没有流露出得意或者奚落的神色，作为胜利者，他愿意为失败的前任保留一些微不足道的尊严和尊重。
尽管在他看来，这位前任的任内，不仅没有绥靖华北治安，反而让他治下的八路军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眼中动摇了倭国在华北的统治基础。
但作为一个卫戍司令长官，其推行的囚笼政策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多田骏缓缓抬起头，望着对方突然苍老的面孔，冈村宁次只觉得，随着华北司令官的职务被剥夺，这个人的精气神也被一同抽离走了。
他叹了口气，挥挥手叫其他人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多田骏时，他上前几步，把手中绢帛递了过去，多田骏看了眼却未接过，这份令旨本就不是给他的。
“为什么？”多田骏艰难吐出几个字。
冈村宁次见状也不强求，收起绢帛，叹了口气轻声道：
”多田君，我对阁下的囚笼政策亦是十分推崇，只是这几个月的华北战场，让参议院和天皇阁下十分恼火。“
多田骏闻言面色一暗，冈村宁次恍若未见接着说道：
”其中天皇陛下亲授之联队旗失陷于八路军一事，开我皇军二百万军队之先河，当初闻听此事，正逢天皇陛下于宫中招待山本五十六大将。
当时天皇陛下酒杯跌落于桌案，多亏当时是单独招待山本五十六阁下，才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从那时起，天皇陛下便有不满，只是仍存耐心期望阁下雪耻。”
多田骏面色一变，先前的不忿转成了惭愧之色。
冈村宁次接着道：
”但当被土八路发动的秋季反攻，导致正太线遭到破坏，乃至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少将旅团长被正面战场上击毙的消息传来后，天皇陛下彻底失去耐心。
海军那些人也有了发难的借口，陆军部不得不将你撤换下来。“
倭国海军陆军向来不和，在陆军犯下如此大过的时候，对方横插一手一点也不意外，两大利益集团借此博弈获取帝国的更多资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二人相对沉默片刻，话已经说尽，他们都觉得不必再多言。
多田骏轻轻一叹，把个人物品收进手提箱，推开门时顿了顿脚：“冈村君，华北方面就全赖阁下了。”
说罢，其人出门而走，在随身警卫的指引下直奔楼下汽车而去。
多田骏出去之后，冈村宁次望着合起的门扉，突然抿起嘴角，缓缓睁大双眼，“呵呵”低笑起来，渐渐又转成大笑的声音。
突然，“叮铃铃”的电话声音响了起来，冈村宁次收住笑声，接听起电话来。
“大将阁下，这里是筱冢义男，我已接到通知，首先恭喜您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其次我要汇报一下第一军的军情......\\\
“......好了，筱冢君，我已知晓你为天皇效力之心，接下来第一军的任务是......”
冰冷的字眼从不紧不慢的语调中吐出，门外的参谋得到冈村宁次的电铃通知，一个个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之上，继续进行紧张的情报和事务工作。
挂断电话的冈村宁次，随手接过后勤参谋递给他的报告，他漫不经心的翻过几页，相比于野战部队的重武器配置，治安部队的消耗并不算高。
他略略点了点头，向后翻了几页，在标有”战俘消耗常备物资”的页面上停留了几秒，后勤参谋立刻解释起来：
“我华北方面军的四大常设战俘营位于本部北平，第一军驻地太原，第12军驻地济南，以及第110师团驻地石家庄。
这些战俘营日常关押人数都在5万以上，每座消耗掉的后勤物资相当于1万人左右。”
冈村宁次嘴角向下抿了起来，声音不见任何波动的说道：
“为什么用’以上‘和’左右‘这种描述，难道你对待工作就是这种态度吗？”
后勤参谋顿感不妙，他曾经听过这位的名声，不敢怠慢，立刻并腿鞠躬大声道：“思米马赛（抱歉），只是战俘营的流动性很大，日死亡人数在3千到5千不等。
而补充的中央军，晋绥军，或者是八路军，老百姓人数也不固定，因此我们只使用了大概数字。”
其它参谋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就连忙活的动作还是相同的节奏。
冈村宁次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
”通报各大战俘营直属师团及军部，战俘营的待遇还是太过优厚，将其后勤物资再削减10倍。
帝国的物资紧缺，这些战俘虽然能充当劳力，但使用起来不必要有任何顾惜，支那人只是皇军的消耗品，没有了可以再抓。“
”嗨！“后勤参谋大声应答。
眼看冈村宁次接着翻看起各大煤矿和工厂的后勤支出，后勤参谋主动解说起来：
”这些是用于支持帝国军事的产业，每人消耗的物资相当于6分之一个皇军士兵。“
冈村宁次对后勤参谋主动的态度颇有些满意，和缓了语气说道：
”支那人矿工消耗了这么多物资，产量却不能达到我们制定的预期目标，通报后勤主官，各大工厂削减支那工人二分之一的物资。”
“阁下，这样会不会导致工厂产能下降？”
也只有冈村宁次的秘书官敢于向他质疑，冈村宁次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满意，说道：
“这很简单，可以将工人分成若干小组，一个月中产能最低的小组贡献二分之一的物资，给产能最高的小组。
连续两月产能最低的小组，执行十一抽杀令，只要我们掌握军队，就不怕支那人反抗。”
秘书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赞叹，后勤参谋后背满是冷汗，面上的神情愈加恭敬起来。
整个屋子虽然被壁炉24小时烘烤着，众人却觉得有哪里漏风，让人觉得身上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