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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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李棋那个狗东西，他的声音我化成灰都记得。”李氏坐在堂屋里哭天抹泪，“随了你那黑心肝的娘，不干一点人事，生儿子没屁眼，李棋你不得好死啊”
“娘你说说你也是，每天省省省，省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沈忠自从一天两顿饭以后，感觉自己浑身没劲，哪哪都不舒服。
“你个没良心的死孩子，我每天省是为了谁呀。”
“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最后便宜了外人。”刘氏小声的嘟囔，“自己孙子儿子没吃，被外人给偷跑了。”
“你别让娘听见，不然吃落瓜可别怪我没护着你。”沈义小声的跟刘氏叮嘱，这个时候就算自己也得吃落瓜，更何况是刘氏。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娘这事不这么算了你还想干啥，他们踹我的一脚，现在还疼呢。”沈忠要死不活的瘫在椅子上。
“你个没骨气的，怎么不踹死你呢，昨天晚上都抓住衣服的一角了，还是让人家跑了，数你最没用。”小李氏看着沈忠要死不活的样就来气。
“大儿媳妇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吗，再让我听见一句给我滚出去。”相对于刘氏，李氏对小李氏可是好太多了，但侄女终归比不上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
小李氏挨了李氏的骂缩了缩脖子算是消停了，引娣迎娣这些家里的小辈像木头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李氏的性子谁都不想挨骂，沈轩还想闹腾但被自己的哥哥死死拽着。
老宅遭贼的事沈温他们也听说了一点，虾酱的发酵时间还没到，竹林里的笋也都冒了头，虽然没有春笋好吃，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彦武天天缠着林博和小姑父周勇进山，周勇他们进山以后，沈桃在家也是闲着，于是帮沈温她们一起钻竹林挖笋。
“听说老宅那边遭贼了。”自从走完麦罢亲戚不受待见以后，沈桃一次也没回过老宅，天天被李氏骂黑心肝忘祖。
“招娣姐回来太招摇，现在到处都是缺粮食的，她坐着马车回来而且村里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马车上拉下来粮食，这人多口杂的可不就传的外村都知道了。”彦文一边仔细的清理笋上的泥土，一边跟沈桃唠嗑。
“要说也是这世道不好，有你们的提醒俺们猎户村才提前存的有粮，昨天赵大哥家还因为这粮食吵架了。”沈桃说的赵大哥是经常带着林博他们进山的一个猎户，年龄二十四五岁，比林博大了六七岁，但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猎人，娶了上游村的一个姑娘，沈温她们见过几次，嫂子温温柔柔的说话都不会大声。
“咋回事”沈温想不到一向温柔的嫂子还能跟赵大哥吵起来。
“嫂子的娘家是上游村的，上游村的受灾比咱们这还要严重一些，嫂子家里也穷，要不然也不会嫁给山里的猎户，昨天嫂子的娘家还借粮，赵大哥没让借，说一旦开了这个口以后只会有不停借粮的人，本来家里囤的粮就不多，嫂子道理也明白，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人饿死，说就借这一次，赵大哥不吐口所以两个人吵了几句，今天一大早赵大哥就带人进山了，奢望着猎个大家伙。”
“赵大哥考虑的也对，人心是最不能赌的，一旦开了借粮的口子，大家都是十里八乡的沾亲带故，借了这家不借那家也是事，老宅不就是最大的教训。”
其实沈家村也有这种情况，最近几天村子里不停的有人吵架，虽然沈温家住村口不参与村里的事，但也听到了消息，也都是因为借粮的事情，十里八乡沾亲带故的都来借粮，尤其是媳妇的娘家来借粮，总共就那么一点粮食，借给别人了自己怎么活。村长已经发话不管谁借粮都不让外借，凡是私自借粮出了岔子的，村里通通不管。
“要说招娣走到这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沈桃想到前段时间迎娣碰见自己说的话就替招娣揪心。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这是招娣自己走的路。”招娣十五岁的年龄在自己前世还是读书的年龄，在这里可就要早早的嫁人生子。
“招娣回来的时候我没见，迎娣跟我说招娣三个月的肚子和村里妇人四五个月的一样大，这情况怎么看也不对吧。”沈桃没把沈温当成十四岁的孩子，所以有些话说的也就不避讳。
“是不是双胎呀。”薛氏怀最小双胞胎的时候，彦文也都记事了，那时候娘亲的肚子也很大。
“我也这么问过迎娣，迎娣说不是双胎。”
“看来招娣姐的境遇可不太好啊，三个月的月份看着像四五个月，又不是双胎，只能是进补太过，胎儿太大生的时候对母体有危险。”沈温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不是大夫人想要招娣的命呀。”沈桃说到最后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当别人的二房哪那么容易，说的好听到底也不过是个妾，有一个年轻女人分自己的丈夫生下儿子还要继承家业，隔哪个女人哪个女人都不乐意。”彦尔看的倒是透彻。
“那是不是得跟迎娣姐说一声，让迎娣姐有机会了跟招娣姐说说。”彦尔对她们说的听不懂，就只听懂了大夫人要害招娣。
“小姑，你见迎娣了跟迎娣交代交代，让她找机会跟招娣说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沈桃和沈温几个人在竹林挖笋，那边在村长的号召下，沈家村家家出了一个壮劳力，到沈温家的时候没有人，沈禾也就徇私装没看见。
老宅出了被盗的事，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沈家村的人，不能不管，不然显得沈家村无人，谁都能欺负，所以村长号召村里的壮劳力跟着李氏一起回了娘家。
李氏的娘家李寨她有二十多年没回了，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地方，一到地方李氏就砰砰砰的拍门。
开门的是李棋的妻子，李氏推开人就往里边进，后边跟着的沈家村人也往院子里挤，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就跑去村里找村长了。
把屋子找过来遍了也没找到李棋和他抢的粮食，李棋的妻子见乌泱泱的这么多人都吓哭了，后来还是沈禾出面问清楚了情况。
原来李琪白天从老宅闹完事以后，连妻子孩子都没顾上就自己逃走了，李棋的妻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丈夫，沈禾也询问了周边的邻居。
邻居们也都说没见李棋回来过，而且还说他的妻子可怜，李棋游手好闲不顾家，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也不容易，有啥事找李棋别为难女人和孩子。
正说着李寨的村长也带着村里的壮劳力过来了，一时之间两村的人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