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来时,就见面吧!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仿如!
陆枋站在浴室门外,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围着一张浴巾就出现在了何子儒面前。或许是她心底里对何子儒的某种紧张感,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穿着,就赶紧回到卧室换了一身棉质睡衣,又在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趁着何子儒洗澡的间隙将自己的头发吹干。陆枋没有想到何子儒洗澡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她只隐约感觉是何子儒在敲打浴室门,便走到门外试探性地问他:“你有事吗?”。
只见何子儒将浴室门开了条缝儿,从缝儿里递出来一串钥匙,陆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将钥匙串接了过来:“干嘛?”。
这时何子儒说话了:“不要穿你的衣服,你去买。”。
陆枋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么?你让我一个孕妇下雨天去给你买衣服?”。
陆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善良了,就说到:“你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吗?再说你干嘛要晚上淋着雨来我家啊!”,陆枋此时已是怒火中烧,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了,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提着嗓门儿说:“不买!你爱穿不穿,不穿就光着!”。
何子儒见拗不过陆枋,也只好将就着她拿给自己的衣服穿上后出来了。只是屁屁还是稍微有点湿湿的,毕竟在暴雨之中走过来,很难不淋到内衣里啊。
陆枋见何子儒最终还是穿着衣服从浴室走出来了,虽然这么搭着是有点奇怪,但好在加了几个号的衣服对他那瘦瘦的身体来说且能勉强装下。毕竟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大号的衣服了。
何子儒将自己湿答答的衣服递给陆枋,陆枋方才舒展开的眉毛顿时又皱在了一起。可转念间也只好起身,将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一同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又进厨房烧了壶热水,冲了杯生姜水给他喝。
“你怎么知道我我住哪栋楼?”,陆枋为了减少噪音,只好拿出干毛巾擦拭着自己还未吹干的头发丝儿。
“简历。”,何子儒一边喝着生姜水,一边回答着。
陆枋这才恍然大悟,简历上的现住址不就是这儿嘛,连几栋几单元几楼几号都填写的清清楚楚的。看见何子儒头发也不擦一擦,发梢上的水滴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滴答’声,陆枋就转身进卧室拿出吹风机放在他身旁。何子儒将喝过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便拿起吹风机走到浴室自己个儿吹头发去了。陆枋将水杯里的姜片倒掉后又洗净,再倒了一杯热水放回茶几上。何子儒待头发吹的差不多时,就走到沙发旁,一把将陆枋拽起来,把她拉到浴室,将吹风机塞进她手里。陆枋感受到何子儒这一连串暴力又友爱的动作,心里嘲讽他没有绅士风度,却还是自顾自地吹起头发来。
何子儒站在门外沉默了半晌才又说道:“你没有长裤吗?”。
陆枋看了看何子儒又白又细的大长腿,一时觉得可笑,脑子里竟浮现出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这才抿紧嘴唇,起身朝卧室走去。紧接着她找出了一条还未改过的奶油杏色西装裤扔给何子儒,让他去试试。陆枋买衣服喜欢往大号儿买,因为她觉得,在网上买东西,大了还能改,小了可就真没办法了,毕竟她不喜欢退货。只是没想到,她已经在男装尺码里挑了最小的号码了,对她来说却还是大的能塞下她一个半的腰。
约莫十余分钟的时间,洗衣机弹出‘叮’的一声响,陆枋便走到阳台处,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晾起来。自带甩干功能的洗衣机虽然没有烘干机那么方便,但季春的薄质衣服还是能甩到六七分干。随后她转过头对换好裤子走出来的何子儒说:“恐怕得晾一晚上才能干了。”。何子儒只是点了点头装作听见了的样子。
陆枋走到何子儒身旁坐下,“所以,你冒着大雨来找我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何子儒此时回避着陆枋的问题。确实,没有为什么,他醒了见不到她,就想见她,不管外面的天气是怎样,他只想见到她。
陆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拿自己作引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做医生,放弃读研究生,一个人来这座城市吗?”。
何子儒抬起头看着她,一副我想知道,但是我不想接你的话的样子。
“几个月前,我和同学们一起聚会,聚会还未结束,我和我的好朋友就准备回家。可是途中我遇见了一个人,或许是缘分吧,大学时对她来说我是她的灾难,可没想到毕业后她竟成了我的灾难。”。经历了长时间的颓废,陆枋开始学着对那件事尽量回避,可她还是忍不住对一个陌生人说了出来。
陆枋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愤怒,让她看起来比较平静,“那一晚,我见她醉醺醺地一个人在路边,原本我不想管她的,可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人,让我突然生出了正义之心。正是这可怕的正义之心,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几个男人原本只想带走她,可偏偏我百般阻拦,或许对他们来说造成了一点微薄的伤害吧,他们就将打算用在她身上的迷药用在了我身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没有那个我想救下的女子,只有衣衫不整的我同一个陌生的男子躺在一家酒店房间里。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我一概不知,我极力地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那张我一直期待着再见面的脸。惊恐万分的我,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逃出了那个房间。可是那个酒店好大,大到我怎么也找不着出去的路,等到我好不容易跑出那个酒店时,却发现,我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陆枋满脸泪水,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说。
何子儒看见身体止不住颤抖的陆枋,心疼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可是陆枋只是趴在何子儒怀里,并没有停止眼泪继续流下来,她说:“你知道吗?那个电话就像是一道索命符一样不停地跟着我,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地跟我说话。”,陆枋抓着何子儒双臂的手愈加用力,何子儒便能愈加真实地感受到她的痛苦。
陆枋说着说着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她开始挣脱何子儒的怀抱,掩面痛哭起来;而何子儒只好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诉说着:“都过去了......没有关系,不要害怕......我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可是目前,这两个女孩子都是他想要留住的人啊!
在那之后,何子儒从来没有再跟陆枋提及过,为何他会淋着雨去到她的家里找她,仅仅是因为他想见她一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想见到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陆枋哭了好久,可是天空中的哭声盖过了她的哭声,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只是在她醒过来时,只她一人盖着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从睡梦中醒来的陆枋,穿上拖鞋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令她瞬间心旷神怡。走出卧室,她环顾了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在想何子儒昨晚应该就已经回去了吧。只是脑子里昨晚她哭的人模鬼样的画面,令她耿耿于怀,现时回想起来让她会觉得无比的丢脸。黑夜总是脆弱悲伤的人们最容易吐露心声的时候,定是那无边的黑夜,令她放下了一切的戒备。
待到陆枋洗漱完毕,她走进厨房,正思考着今日的早餐该做什么好;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开门声,陆枋赶忙走出厨房,探出身子一看。何子儒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他一手拿一个纸袋子,另一只手正在关上自家的大门。但当她看何子儒手中握着的那自家房门钥匙时,心中不禁一阵自我怀疑着:“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见何子儒那着装,很显然自己似乎并没有。”。
何子儒将手里的钥匙挂放在玄关柜上,一抬头又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陆枋,便走到她面前,示意她让开。陆枋沉思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嗯......那个,我昨晚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何子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弓腰在碗柜里取出三个盘子,然后将纸袋子里的食物分盘装好后放在餐桌上。陆枋一直在餐桌与厨房之间的中点处紧盯着何子儒等待着他的答案。
餐桌上,一盘小笼包,一盘白面馒头,还有几个煮鸡蛋,最后是一碗白菜瘦肉粥。陆枋揣揣不安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满怀期待的神情,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抬头看了看何子儒;心里想的却是“奇了怪了,我们已经好到是可以一同吃早餐的关系了吗?”。
何子儒见陆枋用一种期待有纠结的眼神巴巴地望着自己,只好开口道:“你自己做没做心里没数吗?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而已,不用这么过意不去,谁还没有点儿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了。”。
陆枋有一种小心思被看穿的胆怯突然生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陆枋一向不爱跟人互诉衷肠,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矫情。虽然有时候也会不小心将自己的愤恨表达出去,但话一出口她就会后悔;或是睡一觉起来就会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羞耻感。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正常与否,但总地来说,心里就是会觉得不舒服。
“有事情说出来挺好,憋在心里它只会是你一辈子都过不去的梗,说出来以后反而能让你自己过的更轻松一点。”,何子儒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陆枋解释,想让她放下心里的包袱,坦然一点未必是坏事。
陆枋不再说话,只低头默默地吃早餐。
或许是经历了一整晚暴雨的冲刷,小区内的路面全都变成了荒凉的一片,杂草、枯叶、泥土也被冲刷的到处都是,地面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水洼,不远处两三位保洁阿姨正在奋力地给路面做着清洁工作。陆枋与何子儒并肩行走在小区内的道路上,八点多的早晨,太阳还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陆枋穿的是一身牛仔背带裙搭配白色雪纺长袖t恤;何子儒则仍旧是昨天那一身衣服。在快要走到小区门口时,陆枋先开口问了一句,“你每天都要去公司吗?”。
何子儒双眼目视前方,双手插兜,一边走,一边回答着:“在这儿等我。”。
陆枋见又是得不到回答的一次问话,也习惯了,便乖乖地等在原地。
不出意外地,何子儒不知道在小区旁的哪个停车场内将他的车开了出来,停在陆枋的面前。陆枋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偶尔看看车前方的红绿灯,偶尔看看路旁因为赶着上班而奔跑的行人,感叹着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变得只有我们罢了。
到达公司时,陆枋打开电脑一看,时间才八点四十五。她想很多同事应该都没来吧,或者提前到达公司的人都正在休息间吃着早饭吧!她将U盘插在电脑主机USb接口处,随后又打开U盘内那份电子文件夹内的资料,与昨日何子儒拿过来的资料对比着重又看了一遍,才又将资料抱着去找何子儒,将文件与U盘都归还了他。
出了何子儒的办公室门,刘经理已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她了,见她回来,刘经理依旧用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她说着:“你昨天做的资料我都看过了,除了一些不熟练的语句外,确实处理的还不错。今天之后,我会逐渐地让他们以后有事情需要处理就来找你,也就不用再往我那儿跑了。”。说完她正要转身却又突然转了回来,继续说:“哦!对了,跟你普及一下,你口中的林老板,以后改口叫林总经理吧!还有,谭老板才是老板,他只有股份,没有职位。除此之外,你家何老板才是最大的老板!”。
陆枋一听见‘你家’两个字,觉得甚是刺耳,赶忙摇手,“那个,您误会了,我跟何子儒没有那些复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