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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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鳞片还真管用。”
刚才只要遇见一个蛇人就对他动刀子喊打喊杀的，不过只要萧炎拿出那紫金色蛇鳞，那些蛇人就立马丢下武器，跪伏在地，好不恭敬。
好吧……只是对那鳞片恭敬而已。
不过在两名蛇女的带领下，萧炎还是顺利地从蛇人族药材库中取出了不少药材。
抛着手中药材，萧炎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这塔戈尔沙漠环境如此恶劣也能生长出这么多的药材。”
“这是自然，毕竟药材不比普通植物，它们生长更需要的是天地能量，水与养分皆是次要，这塔戈尔沙漠别的不说，火属性与土属性能量极为充沛，相应属性的药材自然也就生长得多了。”
“当初我让你来这塔戈尔沙漠，一是为了寻找异火，二便是在这里修炼，配合“焚血”，你在这里的修炼速度会是在魔兽山脉时的数倍不止。”
听着药老的解释，萧炎点了点头，不过想要炼制“焚血”的话就需要猎杀火属性魔兽，要是能弄清楚这附近哪里有成群的火属性魔兽就好了。
眼珠一转，萧炎拉过身旁一名全副武装的蛇卫，问道：“蛇卫大哥，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火属性魔兽聚集啊？”
面对萧炎，虽然萧炎手中有着七彩蛇鳞，但是这蛇卫看向萧炎的目光中依旧有着浓浓的敌意，不只是他，在所有蛇人心中，人类就是贪婪嗜杀，动辄掀起战争的暴徒。
手掌一翻，萧炎手中多出了一个玉瓶，“我知道你们蛇人体质偏阴寒，而塔戈尔沙漠炎热干燥，即便你们平时催动斗气抵御，体内依旧是侵入了不少炽热能量，时间长了便淤积成火毒难以化解。”
“我这是清体丹，有清热解毒之效，对解决你们体内问题效果极好。”
眼珠一转落在萧炎手中玉瓶上，又是四下偷瞟了一下，这名蛇卫便是将玉瓶悄悄收下，看向萧炎的目光也是少了一份敌意。
“这里是我蛇人族领地，所以周围其他兽群都是被驱逐了，你若要找火属性兽群的话可以去东面二十里外，那里是二尾火狐兽群经常活动的地方。”
点了点头，萧炎看着这名蛇卫又是好奇道：“给你的清体丹你为什么不现在吃了，藏起来干嘛？”
“火毒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这个留着晚上带回去给我的娃儿吃，他还小，受不了这鬼环境，已经没几天能活了，若是有了这丹药，没准可以多撑几个月，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活下来。”
闻言萧炎有些诧异道：“你儿子都要死了你还能这么平静，一点不伤心难过？”
蛇卫不禁摇头苦笑，“伤心难过有什么用，这就是命，生在塔戈尔沙漠，每年因为经受不住这炎酷气候，死于火毒的娃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几乎是出生总数的三分之二，大家都习惯了。”
听完萧炎更感诧异，“这火毒也不难去除啊，就像我这清体丹也不过二品丹药，难道你们蛇人没有炼药师吗？”
蛇卫看向萧炎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名的生物一样。
药老轻咳了一声，道：“魔兽体质与人类不同，除非是什么极为特殊的变异，拥有炼药天赋，不然是无法炼制丹药的，这蛇人虽不是魔兽，但体内流淌着部分魔兽血脉，所以也是极难出现炼药师的。”
“好吧，一直把你们当人看，没反应过吧。”
萧炎挠头讪笑道，又是刨了刨纳戒，从里面掏出了几十只玉瓶，“我毕竟能力有限，也就炼制出这么些清体丹，你拿去分一分吧。”
“这……”
一瓶倒是没什么，可几十瓶丹药的话，应该能救活不少族人了吧。
犹豫了一下，蛇卫伸手接过玉瓶，不过很快就是松了手，连忙跪伏在地，“对不起，女王陛下，属下该死，竟然收了人类的恩惠。”
玉瓶散落在地上，萧炎回过身，只见美杜莎就立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对冰冷眸子的深处有着微微的波动，藏着一抹温柔。
移开视线，美杜莎看着那名蛇卫淡淡道：“起来吧，他是本王聘请来的炼药师，这是明确的利益交易，所以这些丹药你尽管分发下去，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看着这蛇卫怀揣着丹药带着喜悦的泪水离开的背影，萧炎也是一笑，虽然这些丹药送出去对他没什么好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就是很高兴。
“虽然你救了我的族人，但同样的你也从我族仓库中搜刮了不少药草，所以我是不会跟你道谢的。”
“呵……我也没想要你感谢我啊。”萧炎冷笑道。
“陪本王走走吧……”
看着美杜莎对自己伸出的右手，萧炎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黛眉一蹙，美杜莎语气冰冷道：“让你陪本王走走，听不懂人话吗？”
虽然有些懵逼，但萧炎还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纤纤玉手。
俊男佳人携手而行，不过就是这气氛有点儿……咳，有点儿诡异……
两人走在一起，却是没有任何的话语，且所行之地越发偏僻，这长时间的沉默与周边环境的寂静令得萧炎心里莫名发堵。
“你很紧张？”美杜莎唇角勾笑道。
“并没有，只是我不喜静，这里安静压抑得令我有些烦躁。”
摇了摇头，美杜莎继续带着萧炎往前行去，不过或许是想和萧炎说说话，又或是知道萧炎闲不下来，竟是主动找起了话题，“就凭这一点，那斗宗级别的力量就不可能是你自己的。”
“每一个强者，就连你们口中杀伐狠辣我，无一不是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砺。冥想修炼，打熬筋骨，身心俱疲可依旧咬牙坚持，这是强者之心。”
“平庸之辈众多而强者稀少，因为拥有强者之心的只是少数人，而明白强者之道的则更为稀少。”
“明白强者之道的会发现，没有人是会一直陪伴自己的，这条路孤独，而踏上这条路的我们也就注定孤独，只有忍下了这孤独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萧炎沉默，不过旋即又是一笑，道：“问你件事，你十三岁时修为如何。”
“斗灵左右，你问这个做什么？”
“呵，那你修炼天赋不是一般的强啊，那我再问一下，那时的你感觉孤独吗？”萧炎又是闻道。
“孤独吗……””眸光黯淡了几分，美杜莎摇头道：“并不。”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感到孤独的？”
眼中寒芒一闪，美杜莎双手紧握，“二十三年前的今天，也是我达到斗皇巅峰后的第三天。”
“我去，记得这么清楚。”
周身斗气难以遏制地发生暴动，美杜莎又是轻笑一声，笑声辨不清喜悲，道：“当然，这怎么可能忘得掉，即便现在，那一天所发生的都是历历在目。”
“好吧，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定，你有心结，哦不……应该说是心病。”
“就连我一个傻子都听出来了，你的话语明显前后矛盾。”萧炎摊了摊手道。
“矛盾，哪里矛盾？”美杜莎停住身形问道。
萧炎抱胸看着美杜莎，认真分析道：“你刚才也说了十三岁的你并不孤独，你觉得孤独是从二十三年前的今天开始的。”
“那我大胆的推测一下，其实你刚才那句话可以理解为，你在二十三年前一直都不觉得孤独……”
眼中寒芒一闪，美杜莎低喝道：“闭嘴。”
看着这突然变了脸色的美杜莎，萧炎微微一怔，他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挖掘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是美杜莎不为人知的一面。
接着刚才的思路，萧炎试着继续分析道：“不孤独的你在二十三年前就修炼到了斗皇巅峰，可孤独的你二十三年后却依旧是踏步于斗皇巅峰……”
“闭嘴……”美杜莎捂着耳朵又是一声低喝。
“你其实很清楚，孤独不是强者之道，但是因为某个原因你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你不能接受这孤独，所以骗自己，这就是强者之道，是强者必须经历的，对吗？”
萧炎依旧不急不缓地分析道。
“我叫你闭嘴！”
双手锁住萧炎的喉咙，美杜莎声音略显嘶哑地喝道，更像是在咆哮。
看着这有些抓狂，有些失态的美杜莎女王，即便被锁着喉，萧炎都不觉得难受，因为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比他更难受，更痛苦。
虽然眼眶发红，可美杜莎依旧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可也正是这副姿态的她，看着格外令人心疼，抓狂失态更像是因为受伤在发泄疼痛。
虽然很艰难，但萧炎还是断断续续，一针见血道：“很难接受事实对吗……但事实……事实就是事实，你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痛了，真的痛了，即便是曾经几度在战争中重伤濒死剧痛难忍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美杜莎女王，此刻眼中却是有着成串的泪珠滚落。
缓缓撒开双手，美杜莎身形摇摇欲坠，就好像全身脱力了一般，“对……你说得对，我是在自欺欺人，想揭我伤疤对吗，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看到我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对吧……”
“不……只是有一点心疼，真的……”
“心疼？笑话，你们人心也会疼吗，你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得意，我得意什么呢？这强者之道不就是你先提起的，那我们就谈强者之道，我所做的，不过是将你心中早已明了却又不愿去相信的强者之道说了出来罢了。
不过现在争辩这个显然没有意义，萧炎抬手为美杜莎抹去了眼泪。
“滚开！”
就像是被烙铁烫了脸一般，美杜莎挥手打掉了萧炎的手，转过身去，蛇尾摆动，依次拍在地面的六个位置。
地面晃动，接着就是开始快速塌陷，印入萧炎眼中的是无穷尽的黑暗，这条藏于地下的隧道深不见底，不知是通往何处 。
不过是路总会到头，是隧道总会见底，在下到地面约四百丈深的地方萧炎与美杜莎的身形便是止住不再下降。
没有再理会萧炎，美杜莎缓缓进入面前的通道。
虽然不知道美杜莎究竟要带自己去哪，但既然来了，怎么也应该跟上去看看，只是略一迟疑，萧炎便是跟了进去。
“咦？”
心中一声惊疑响起，萧炎连忙止住身形道：“老师，怎么了？”
“这条通道里到处都设有用于限制灵魂的禁制。”
“怎么回事，难道她知道了老师您的存在，想在这里对我们动手？”萧炎推测道。
不过药老立刻就是否定了这个猜测，“这里的灵魂禁制只是限制灵魂外溢，并不压制灵魂力量，更像是用来留住某人的灵魂。”
“留住某人的灵魂……难道是那个曾经给予她陪伴的人吗……”
“可若是来见故人，那又为什么要将我带来……”
药老略微思索，低语道：“我好像有点知道了，她应该是有求于你，准确说，应该是有求于未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