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爱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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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迹可循——关于爱，所有的细节都会被找到。
接下来的拍摄吴青籁全程跟着黄杨，当然旁边还有一个江羿绵。
俩人吵够了，又和好了，又可以挨着站了。
但是江羿绵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总感觉现在的吴青籁对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嫌弃。特别是自己每次靠近黄杨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黄杨在前面拍摄，江羿绵站后面背包，这是多么和谐的搭配，偏偏现在多了个吴青籁。
站的时候他要站黄杨最旁边，跟的时候他要跟黄杨后面第一个，拿东西的时候他要第一个伸手，搞得江羿绵做什么都落后一步。
江羿绵想比他伸手快？那不可能，吴青籁直接就是上手抢。
地方是挤出来的，东西是抢过来的，笑脸是给黄杨的，嫌弃的脸和眼神是给江羿绵的。
搞什么？抢人啊？
江羿绵不明白，上次和吴青籁一起当“摄影助理”也没有这么别扭啊？
他向黄杨求助，一个可怜兮兮的“杨哥”刚说出口，前面就多了一个人挡住他。
还能是谁，大灯泡吴青籁呗。
但是江羿绵比他高啊，183的人一个踮脚，一张委屈的脸从吴青籁脑袋顶上冒出来，直直看向黄杨。
侧身站的黄杨看见了那张脸，但是黄杨当没看见。
原因也简单，吴青籁也盯着黄杨呢。
黄杨他现在……反正有点心虚就是了。
杨哥不站在我这边！为什么？
本来只是想撒个娇博点关注的小狗这回真委屈了，我又变成和籁籁一样了！
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心思谁知道啊？哦不，有那么一个人，吴青籁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可是，姓吴的他不是好人啊。
他是存了心要刺激江羿绵，也是存了心要找黄杨问清楚。
这就麻烦了。
两个黏人精黏着同一个人，势必会被分走关注，江羿绵再怎么殷勤，也抢不到多少。
他只能更卖力去争取，见缝插针，不放过一点机会。
再怎么严防死守也会有漏洞，江羿绵上厕所的时候，就是吴青籁找到的机会。
进去前江羿绵依旧是好几遍不放心的叮嘱，不过叮嘱的内容里多了个吴青籁。
不能不等我，不能把我丢这儿，不能一直搭理吴青籁，对他冷淡一点，不许和吴青籁偷偷跑了。
他想过把另一个黏人精也拉上一起去厕所，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可以把人控制住。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理由是有人能帮黄杨拿包，那包有点重量，黄杨拿着相机再提个包不方便。
现在只有两个人，正是吴青籁问黄杨的好时机。
对话的地方就是上次黄杨等人的地方。
抱着白色包包的吴青籁看向黄杨，眼神带着试探，“哥，那个，你喜欢那人，他是不是……”
黄杨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至少对吴青籁是瞒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在第一个知道的人出现之后，离这个秘密彻底暴露还有多久，对江羿绵那边又能瞒多久。
他点点头，“嗯。”
虽然俩人都没说出来，但吴青籁知道他在回答什么。
这个答案，虽说已经有所准备，真正听到黄杨给出的肯定时，吴青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个小概率。
人这一生会碰到很多人，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千分之一，相爱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
而黄杨喜欢江羿绵这件事，介于两者之间，大概是，万分之一。
如果江羿绵也喜欢黄杨，那么这个概率会变成十万分之一，更小，更难得。
江羿绵会喜欢黄杨吗？在黄杨喜欢他的同时？
吴青籁认为答案是“yes”。
他问黄杨：“为什么你不告诉江哥呢？”
黄杨早已告诉过他答案，“因为他不喜欢我啊。”
“怎么可能？他一定喜欢你。”吴青籁着急地说，“如果你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是他，你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是多简单的事，只要表明心意，顺理成章地，他的cp就可以在一起了。“happy ending”这两个单词一直在吴青籁的脑子里打转，你情我愿，皆大欢喜，多好！
黄杨轻轻笑，却笑不达眼底，“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呢籁籁？他自己不也说了，没有喜欢的人。”
“那是他蠢。”吴青籁眉毛气成了“八字”，“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前半句黄杨是赞同的，后半句却不。
他摇摇头，“你认为他是没意识到，他却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喜欢谁，也没有喜欢我。现存的情感关系里，没有喜欢这一种，所以这是‘不喜欢’，不是没意识到。”
“杨哥，你这样想不对。”吴青籁不同意这个观点，“感情是存在的，只是感情被错误定义了。喜欢也是存在的，只是还没被叫成‘喜欢’。”
“而且你这样未免太过果断，”他又说，“电视剧里女主发现自己喜欢男主，还会拿朵花揪花瓣赌个二分之一的概率，你何必就这么直接认定他是‘不喜欢’呢？”
说实话，黄杨很少看电视剧，他没看过吴青籁所说的揪花瓣赌概率的行为。根据对方的话他大概判断出这种行为是肯定和否定的循环，但是花瓣的数量是单数或者双数，给出的答案就一定是对的吗？
他不赞同，他认为心里的答案更重要。
他开玩笑一样地说：“可我不是女主角。”
吴青籁立刻反驳他，“但是你是男主角。”
黄杨觉得吴青籁大概是想错了，他心里的玫瑰和小行星上的玫瑰一样，被关在透明玻璃罩里。不会有拿出来赌概率的一天，无论他的身份是男主还是女主。
黄杨的视线停在阶梯上黄色的瓷砖，“你凭什么就认定他是喜欢我的呢？”
说起这个吴青籁有太多证据，一一说来怕是能说一上午，他做了个小小的总结。
“凭他对你的在意，凭他对你的关心，凭他对你的不同。”
黄杨看向他，“可是这就是喜欢吗？你确定这就是江羿绵的喜欢吗？”
吴青籁眼睛一瞪，“我确定！”
黄杨轻笑，“也许这只是对好朋友的喜欢呢？”
吴青籁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才不是呢！是另一种喜欢！”
黄杨摇头，“我觉得不是。”
吴青籁的嘴唇被拉直成‘一字’，腮帮子里鼓着气，“我觉得就是！”
黄杨还是摇头，“籁籁，他喜欢我这件事是你定义的，你定义的‘喜欢’，不是他的‘喜欢’。”
辩论赛还讲究个有来有往呢，吴青籁也不服气。
“杨哥，照你这么说，他不喜欢这件事也是你定义的，你定义的‘不喜欢’，不是江哥的‘不喜欢’。”
这场辩论赛继续下去，大概也没有结果。
黄杨眨眨眼，朝吴青籁伸出右手，“休战吧，我们都没法说服对方。”
吴青籁满脸郁闷地和他击了掌。
休战之后俩人谁都没说话，就坐在台阶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吴青籁开了口。
“杨哥，不管你信不信，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
黄杨看过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吴青籁说：“关于爱，所有的细节都会被找到。”
黄杨有些想笑，现在连“喜欢”都渺茫，更何必说爱。
“如果你现在感受不到，”吴青籁看着黄杨，“那就等一等。”
“允许爱发生，然后等一等，等‘喜欢’长成‘爱’。”他说。
虽然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不过黄杨还是对他点了头。
那就期待吧，期待小概率的幸运也会在黄杨身上发生。
过了一会儿上厕所的江羿绵回来了。
吴青籁现在看见他就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嫌弃到了极点，又想和他吵架了怎么办？
一边像个傻嘚似的不开窍，一边顶着朋友的身份做着情侣会做的事情，关键是他这些小动作全是暗戳戳的，黄杨压根感受不到。
他一天不开窍就一天改不了，改不了黄杨就一直感受不到，黄杨不相信就不会坦白，不会坦白俩人就继续暧昧。关键是别等哪一天黄杨的桃花都被砍完了，他一开窍哦我该找个女朋友了，那它妈的，也太它妈的了！
吴青籁越看江羿绵越嫌弃，他自己越气就越想刺激江羿绵，“争宠”的手段也就越多。这后面的时间里，江羿绵连黄杨的衣角都没挨着！
小狗也是有脾气的，小狗一把就把白色的单肩包抢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提着吴青籁的衣领，拎垃圾一样给拎远了。
吴青籁反抗了，但是没用。
脚离地的粉毛小子使出绝技——一哭二闹三上吊。
“杨哥！刘哥！赵哥！江哥他打我！”
身高比不过，力气比不过，但是年龄比你小宿舍地位比你高，这就是秘密武器。
一般时候刘宴安是不咋管的，怪就怪江羿绵这小子早上刚在他那边捣过乱。
刘宴安几步走过去，“江羿绵你小子又欺负人。”
2xL人士拎起xL人士的衣领，企图来个套娃。
身高太接近了，人没拎起来，只扽起来个衣领。
就算只拎着衣领也难受，刘宴安赶紧乘机威胁，“你把籁籁松开。”
江羿绵不服，“他捣乱，我不松。”
刘宴安晃晃手里的黑色领子，“他捣乱我教训他，你先给他松开。”
江羿绵哼气，“那你先松。”
刘宴安现在不太信任他，“你先松”
“你先。”
“你先。”
“你先”
“你先”
……
赵寒星本来在看戏，看着看着发现两个犟种吵起来了。
被拎着的脖子的吴青籁已经缩成小鹌鹑去抓脖子后面的手，同样被拎着的江羿绵还红着脖子在吵架。
怕这俩人被憋出个好歹，赵寒星追到旁边劝架。
“刘哥，你给他松开呗，江哥脖子都憋红了。”
“你让他先松。”
赵寒星又去劝江羿绵。
“江哥，你服个软，你看籁籁多难受现在。你把他松开，自己也能好好喘口气，行不？”
“你让他先松。”
这一刻赵寒星里外不是人。
“那我数三二一你们一起放手行不行？”
“……”没人回答。
赵寒星崩溃了，平时很注意形象的人气得抓耳挠腮。
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往这边看，粉毛和白毛又一次成为了视线中心。
全场只有黄杨最淡定，他举起相机，“咔嚓”拍下了这一幕。
相机替记忆留下这一个瞬间，黄杨低头看屏幕上的照片。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鲜活，他们站在一起又如此和谐。
他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笑声舒朗，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
那边几个人听到笑声朝他看过来。
黄杨笑着，冲他们晃晃相机，示意自己拍了照。
江羿绵一下松了手。
重获自由的吴青籁停下张牙舞爪的行为开始整理着装，信守承诺的刘宴安松开江羿绵，还给对方理了理衣领。
心中有恨的宿舍老五转身扑向江羿绵，一双手直直冲着对方脖子而去。
信守承诺的刘宴安扽住弟弟的肩膀，把人扯到自己旁边，“吴青籁，别给我捣乱。还没说你呢？你又干嘛了惹他这样？”
赵寒星也站过去，“对啊，江哥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凶？”
整个过程江羿绵自从放下手就一直没动。
刘宴安给他弄衣领他没动，吴青籁扑过来没动，吴青籁被刘宴安扯着从他身后掠过他没动，赵寒星站到他身后他没动。
他像被定身术定住了。
这定身术实在厉害，不止定住了他的身体，也定住了他的表情和他的视线，让他全程看着黄杨。
此刻只有黄杨，也只看得见黄杨。
他目不转睛，他魂不守舍，他像一个空壳子。
黄杨本来在笑，对上他的视线后渐渐变成了呆愣。
江羿绵他……
一个人的注视变成了两个人的对视。
俩人同时产生一种错觉，空间凝结，时间停止，此刻路过的风都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个独特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可是时间并没有停止。
在江羿绵身后，就站着三个叽叽喳喳的人。
“哼！”吴青籁被两个哥哥围着，鼻子一哼，胳膊一抱，气得不行，“他该！”
刘宴安是真好奇，“他怎么你了？”
吴青籁很生气，他磨牙瞪眼，但是一个字不说。
刘宴安又问：“总得有个理由吧。”
赵寒星皱眉，“说不出原因，你这就是无理取闹。”
吴青籁头一偏，还是不说话。
情感大师骂别人犟的时候咬牙切齿，轮到自己犯轴的时候却是一样气人。
刘宴安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掌——当然是减力版。
心中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无奈的话，“以后你俩打架我不管了。”
意思很明显：以后你俩打架别指望我再救你。
赵寒星也无奈，“籁籁，你打不过江哥。”
意思也很明显：能不能不要以卵击石？
吴青籁抱着手，“我和他吵架！”
他的意思相当明显：打不过就吵架。
“我也不管了。”赵寒星选择放弃。
吴青籁看着被赵寒星挡了半个背影的江羿绵，突然一捏拳头，“我要去健身！”
一听这话，赵寒星直接一个头两个大。他看向刘宴安，对方朝他摊摊手，示意自己不管。
瞬间赵寒星头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