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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对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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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尖——舌尖对指尖

目睹一切的人只有吴青籁。

赵寒星在把天聊死之后就坐回座位上,处理运动会上的班级事务,根本没空去关注这俩人。刘宴安在外面吭哧吭哧地搓衣服,也没看里面。

只有吴青籁,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他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激动地磕糖,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妈耶这是什么眼神拉丝的名场面?这是什么对视即脸红的暗恋感?他好想让那几个在他评论区写文的太太们来围观。

这是糖啊!大糖!那种放在cp圈里能被剪辑盘到包浆的大场面!居然让我遇到了,我好幸福,幸福地快要晕过去过去。

吴青籁心里有个小人在倒地哭泣,“太好嗑了呜呜呜……极品呜呜呜……”

他的这些内心戏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那边奇奇怪怪挂的气氛持续了好久。

一直到刘宴安把洗干净的白色长裙挂到晾衣架上,直到他把粉色塑料盆倒扣在洗漱台第二层,直到他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那两个人周围的暧昧从门缝里飘出去,气氛才变正常。

刘宴安甩甩手,左右看看,“我进来的是时候吧?”

“当然,”吴青籁虽然是没话找话,但也很有眼力见的没去cue那两个人,“刘哥已经把衣服洗好了吗?”

“嗯,”刘宴安边往前走,边把爪子在衣服前面贴了贴,“已经晾上了。”

吴青籁向他竖起大拇指,“刘哥贤惠啊,居家好男人!”

“洗个衣服而已。”

刘宴安拉开椅子坐下,又操起宿舍老大哥的心,他悄悄问坐在自己侧后方的赵寒星,“刚刚怎么了,没打架吧?”

“没,”赵寒星忙里偷闲回答他,“江哥和籁籁谈了一下木头椅子崴脚的问题,声音大了一些。”

刘宴安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听你胡扯呢?

既然不是大的矛盾,刘宴安就没管,也没多问。他又看了那边三个人一眼,看起来都挺正常的,“那就好。”

大概算着江羿绵和黄杨心情平静了,吴青籁赶紧拿出自己的零食“上供”,当然主要是为了和黄杨道歉。

“杨哥,江哥,别生气了,吃不吃饼干?”

他双手往前伸,放到俩人中间,合拢的掌心里是几个油纸包的小酥饼,脸上是乖巧讨好的笑,再气的人看到他这样也没那么气了。

“谢谢籁籁。”黄杨从他手心拿走一个酥饼,代表自己已经原谅他。

吴青籁又看向站在旁边“门神”一样的江羿绵,“江哥?”

江羿绵抬手也拿了一块,“谢谢。”

吴青籁嘿嘿一笑,又哒哒跑去给刘宴安和赵寒星分酥饼。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几块酥饼发完,这事儿总算翻篇了。

小宅男吴青籁开开心心坐下,打开电脑,地开启了愉快的游戏时间。

吃完吴青籁给的酥饼,黄杨才想起来今天小白送他的铁盒。

“对了,今天家教的小朋友给了一盒饼干,你们要吃吗?”说着就站起来,伸手去拿书架最上层的铁盒子。

江羿绵刚吃完了一个干巴巴的饼,觉得嘴里黏糊,只想喝水,不想吃饼干。

“不”字还没说出口,他看见黄杨拿着铁盒,先去了吴青籁那里。

没有第一个得到黄杨询问的江羿绵水也不喝了,本来要拿去接水的杯子也被放回桌面上。他站着不动,等着看黄杨会第几个分给他。

黄杨遵循就近原则,先把铁盒端到了吴青籁身边,“籁籁,你吃不吃曲奇饼干?”

盒子里是满满的曲奇饼干,两种形状两个颜色,一共四种,自从打开盒子以后饼干就在散发香气,搞得黄杨身上都带了一点甜香。

吴青籁喜欢甜食,也吃过不少甜食,他一下就认出来这种铁盒装的是香港那边的珍妮曲奇。他惊喜地拿了一块褐色奶油形状的,“是聪明小熊饼干!这个超级好吃的。”

黄杨还没吃过,看他喜欢,就让他再拿一块。

盒子里大概有十二块,这一圈分下来,一半就没了。

吴青籁咬了一口饼干,摇摇头,“不要了,要留着肚子吃粉。”

他本身睡觉前有吃宵夜的习惯,最近都在吃酸辣粉。黄杨听他这样说,点点头,转身分给第二个。

第二个分到曲奇饼干的人是江羿绵,看见捧到面前的饼干盒子,江羿绵不再鼓着脸,弯着嘴角,拿了一块本来不再想吃的饼干。

饼干其实没有多干,但是他的声音和他的嗓子一样干巴巴,“谢谢杨哥。”

声音一出,江羿绵怕黄杨以为自己不积极,又补了一句,“我很喜欢。”

黄杨早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时的不满和被光顾时的满足,表现得很明显。

还挺好哄的。

不过面上他装不知道,轻轻“嗯”一声,去分下一个室友。

一圈分完,黄杨坐回自己的椅子,也拿了一个吴青籁说的“来自香港的聪明饼干”,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软软的,很香,甜而不腻,轻轻一抿就化开,真的很好吃,比以前吃过的饼干都好吃。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只有去年半夜偷偷躲在床帘里吃的,江羿绵给的那块巧克力。就连吴青籁刚刚给他的那个酥饼,虽然酥脆香甜,却是不同的口感,不如这个饼干让他喜欢。

黄杨又咬了一小口,吃着吃着眯了眼睛。

江羿绵又在盯黄杨,最近他总是不自觉就盯着黄杨看。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太清楚。

也许是黄杨刚刚仰着头看他的那几秒,也许是黄杨再一次站在他身边的林荫小道,也许是那次黄杨在镜头里舒展身体表现出从未有过的锐利的那一天。

或许更早,早到糖葫芦的甜味还在鼻尖,他的眼睛只装得下两瓣红唇,早到烟花下的侧影和病房里的孤寂的病人,甚至早到从头顶打下来的灯光照在唱歌的人身上,他在黑暗里,就理所当然只看得到光里的人。

他的目光早被拴在黄杨身上,只要这个人在视野出现,他的视线就很难再移开。

看着因为吃到一块饼干就很幸福的黄杨,江羿绵抓着水杯忘了喝。明明接水之前他很渴,现在水杯里的水却和他一起,悄无声息,静止在原地。

吃完一块曲奇饼干的黄杨视线一偏,看见了站着不动的江羿绵。对方盯着他看,黄杨以为他还想要一块,就抓着铁盒的边缘递过去。

“呐,自己拿。”

江羿绵听到他的声音,从回忆中抽离,然后就看到了黄杨嘴角的一点碎屑。

他直直朝黄杨伸出了手。

递饼干盒的人以为伸手的人要拿盒子里的饼干,其实伸手的人是想要擦掉他嘴角的饼干碎屑。

黄杨没去管已经伸手的江羿绵,他感觉自己嘴角有东西,就垂下眼睛,妄图用桌上斜放的铁盒盖子当镜子,同时伸出舌尖,去试探性地勾食物碎屑。

魔怔的人不会停下来,不知情的人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那一瞬间,舌尖与指尖相触,食物碎屑被压在粉红的舌尖下,舌尖被压在粉白的指腹下。

时间定格一瞬,0.1秒被拉成1秒,五个0.1秒后,勾住食物的舌尖下意识弯曲,卷过指腹,然后飞快缩回了它的出发地。

江羿绵眼看着黄杨一连串的动作:脑袋后仰,同时脸蛋爆红,起身并差点跌倒,于是伸手抓住桌子,稳住后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在对方后跌时伸手,想去拉对方扬起来的胳膊。还没碰到衣服,对方已经站稳并后退,他的手还抬在半空,这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根手指刚刚碰过什么。

指尖开始发烫,他的脸比黄杨的还红,干脆把那根手指蜷缩进掌心藏起来,再塞到裤兜里。

两个人互相不敢看对方。

江羿绵的脑子在一遍遍回放那个片段,指尖的温度依旧灼热,连同那种柔软的触感也一起保留在片段里,不断提醒江羿绵刚刚发生了什么。

木椅划过地砖的声音很刺耳,周围坐着的三个人全都扭头看他们。

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

江羿绵掐住掌心,两步跨到黄杨身边,也没管什么生没生气让不让碰了,直接一把抓住胳膊就把人扯到门口。

开门,关门,动作飞快。剩下三个人只来得及听见一句:“我们去夜跑。”

刘宴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也没听到他们吵架啊,怎么面红耳赤的?”

赵寒星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走廊已经没有他们的人影。他回头朝宿舍里的两个人一摊手,“已经下楼了。”

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吴青籁最懵,他拿着耳机满脸疑惑,“他们说没说干嘛去了?”

赵寒星把门关上,“江哥说去夜跑。”

不怎么相信的吴青籁看了眼电脑下面的时间,11点37分,“不是,这个点,夜跑?”

刘宴安也不信,“衣服也没换,平时都换运动服的。”

他说完一抬眼看到了江羿绵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和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外套和手机也没带。”

“这不是夜跑吧?”吴青籁喃喃自语,他怎么觉得这俩像刚刚告了白呢。

“算了,管他们去干什么呢。”刘宴安一挥手,“我们又没有门禁。”

赵寒星摸着下巴,“好像也没带钥匙。”

“这个不怕,”吴青籁自告奋勇举手,“你们先睡,我静音打游戏等他们回来。”

“那我就不管了。”赵寒星松开手,坐下来继续看表格。

被三人惦记的黄杨和江羿绵一前一后走在操场上,夜里的凉风把温度吹低,俩人的脸终于没那么红了。

“那个,对不起啊,”江羿绵走在前面,烦躁地抓着头发,“我不是故意的。”

黄杨很小的“嗯”了一声。

江羿绵没听见,以为黄杨在生气,直接停下来,转身面对黄杨。

后面低头跟着的人见他突然停了,也紧急刹车停下脚步。

“杨哥。”江羿绵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人,突然理解了之前宿舍里吴青籁说的行为。黄杨低着脑袋明显不开心却不说话的时候,他也很想伸出双手把这张脸捧起来,看看对方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教训别人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屡屡犯错。江羿绵好想有个人来骂一骂自己。

“你生气是对的,是我做错了。你骂我吧,不要把气憋在心里。”

对面的人摇头,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和,“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

否认了意外,否认了我犯错,没有否认生气,江羿绵懂了。

他悄悄往前走了半步,“你还是骂我一顿吧。如果你不会……不然我教你骂?”

这半步他走的很犹豫,脚半天才落下去。落脚之后看对方没有后退,立刻把另外一只脚也靠上来。

“那你说,”江羿绵认错态度诚恳,“你要怎么罚我?”

黄杨是心中有气,江羿绵光说吴青籁冒失,自己还不是很没有礼貌地伸手过来,还碰到了黄杨的……反正很恶劣,虽然是意外,也很恶劣。

若要骂人,像江羿绵骂吴青籁那样,他却不想。若说惩罚江羿绵,他也不想,又不是犯什么大错,这样就要惩罚,也太严重了。

而且在他心里,江羿绵是不一样的,他不太舍得……惩罚。

不惩罚,自己干气着,他不愿意。惩罚了,自己罚的,他也不愿意。

黄杨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

“那就,罚你明天一个人夜跑。”

一个人夜跑,意思就是杨哥不跑呗。可是跑步是为了锻炼杨哥的身体,我可以不跑,可以多跑,杨哥不能不跑啊。这算什么惩罚?这是杨哥想偷懒吧?

“行,我一个人跑。”江羿绵答应了。

黄杨松了一口气,解决了一桩烦心事,他脸色都好了很多。

江羿绵接着又问:“那你明天晚上要干什么去?”

勾起的嘴角迅速耷拉下去,黄杨犹犹豫豫,“我……”

黄杨不想骗人,也不想江羿绵知道自己答应他之后又要放他鸽子。

“明天陪你夜跑本来我们俩约好的,你现在把它作为惩罚,应该是不让我陪你夜跑,你却说让我一个人夜跑。”江羿绵冷静分析,“所以,根本原因是你明天有事,不能和我一起夜跑。”

他又问了一遍:“你明天晚上要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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