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哥就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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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的小狗端起了汤碗喝了一口，咕嘟咕嘟，又喝了第二口。
喝完两口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关于黄杨想半天吃饭都慢了的事。
于是他又放下了碗，“你就为这事儿想的饭都不吃？”
现在再说出来有点怀疑人品的意思，不过黄杨还是真诚地点了头，“是。”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会因为你的急用就不追你还钱？”江羿绵双手抱在胸前，恍然大悟的小狗气呼呼的，“你这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黄杨向他道歉：“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小人君子的，江羿绵“哼”了一声，自己和自己赌气，“我一点也不厉害。”
“怎么又不厉害了？”江同学的思维黄杨实在跟不上。
“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对你的……”江羿绵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卡在了原地。
搜肠刮肚之下他终于想到一个，“我对你的重视，你感受不到，我太失败了。”
小狗撇撇嘴，“是我做的不够好。”
黄杨不理解，明明拖欠债务的人是自己，最后怎么反倒成了债主的错。
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能理解，因为他的债主是江羿绵，是太阳一样温暖的江羿绵，是很好很好的江羿绵，是他一直想靠近的江羿绵。
他那样好，所以和他有关的一切都那样好。
“你很好。”黄杨告诉他。
是我太胆小，不敢相信自己会变得很重要。
黄杨说：“是一直我想太多。”
是我不够勇敢，要把所有细节分析个遍才肯做决定。
很好很好的江羿绵摇摇头，“我不好。”
黄杨也摇头，“你很好。”
江羿绵又反驳，“我不好。”
黄杨表情认真：“我觉得你很好。”
江羿绵表情固执：“我觉得我不好。”
黄杨：“……”
他叹了一口气，“绵绵，我是在夸你。”不是在和你理论。
江羿绵一下子眼睛发亮，“谢谢杨哥。”
说完谢谢他又撅起了嘴，“但我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好。”
黄杨：“……”
黄杨有时候真想挖开江羿绵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最后解救黄杨的是一通电话。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
一道温柔干净的男声从手机扩音器里飘出来，在略显嘈杂的食堂大厅里像一股清泉。
黄杨不和江羿绵犟了，拿出了包里的手机，“我接个电话。”
江羿绵对他点头，松开了倔强抱着的双手，拿过桌上的汤碗来喝。
来电人是黄谷多，是少有几个不通过网络寻找黄杨的人之一。
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吃饭没有？”
黄杨看看桌子上空荡荡的餐盘，“刚刚吃完。”
“嗯。”对方又问：“吃的什么？”
黄杨就给他报了菜单。
江羿绵正咕嘟喝自己的第一碗汤，听到黄杨念菜名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打电话的是谁？杨哥的另一个管家？
电话那头的黄谷多并不知道自己被安了身份，“这个月有钱吗？够不够生活费？”
黄杨刚收到补助和工资，就回答他说：“有钱，够的。”
喝着汤的江羿绵眉毛一挑，钱？什么钱？
黄谷多：“不够找我要。哥最近搞了个大单子，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黄杨：“谢谢哥。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
江羿绵皱着眉，哥？那来的哥？有时间又要干嘛？
黄谷多：“你不是在搞写真？时间还是以你为主。”
黄杨：“明天中午可以吗？”
江羿绵已经喝完第一碗汤，拿起了第二碗，一边把汤凑到嘴边一边想：什么玩意儿就明天中午？
黄谷多：“行啊，反正我最近都有空。”
黄杨：“那明天见。”
怎么就明天见了？！低头喝汤的江羿绵又抬起了头。
黄谷多又问了一连串：“最近吃喝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工作和学习怎么样？和炸毛小子怎么样？”
黄杨轻笑，“吃喝都好，身体也好，工作和学习也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江羿绵，“其他也挺好的。”
这又关心吃喝又关心身体的，抢活呢？江羿绵干脆放下了碗。
黄杨挂刚断电话就对上了一双略带不满的眼睛。
“是谁的电话呀？”
江羿绵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委屈，也不知道黄杨看到的这一张气鼓鼓的脸又有多可爱。
黄杨看着小狗，眼眸微弯，“一个学长。”
“你叫他哥。”小狗的郁闷从语言里往外冒，“都没有前缀。”
江羿绵用上了从吴青籁那里学到的词。
黄杨笑了，难得他知道用这个词。
“和我一个姓，总不能叫黄哥？”黄杨说。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小狗不服气，“叫姓不好听可以叫名字。”
江羿绵对于黄杨的特殊性对待总是斤斤计较。
黄杨收了笑容，表情郑重而认真，“绵绵，他对我很很好。在我心里，他就像亲哥一样。”
这是黄杨在这座陌生城市遇到的第一份善意，交下的第一个朋友。
对方会因为一个全国上下两千多万人在用的“黄”姓为他忙前忙后，找工作，找住处，跑上跑下办各种证件，给没收入的人做担保。
也会在台风短暂离开的下午抱着两箱吃的喝的爬上顶楼，看看独自居住的异乡人。
会在家里人切断生活费逼他转专业的时候把自己辛苦赚的钱拿出来接济黄杨，会在最忙的考试周熬夜赶完稿子之后靠一根烟撑着赶到医院来看生病住院的黄杨。
会在每个月月初像“家长”一样关心黄杨的身体，关心黄杨的心情，关心黄杨有没有生活费。还会在每次自己赚到钱之后请黄杨吃舍不得吃的大餐。
那是一个黄杨确定给他打电话就一定能找到的人。
他这样好，和江羿绵一样好，好到黄杨给他的称呼不需要任何前缀，即使他们之间不常用，也依旧特殊而不可动摇。
在做下和江羿绵做邻居的决定之前，黄杨本来打算把自己未来的家安在黄谷多身边。
那是他给自己选的“亲人”。
听他这样说，江羿绵就知道这个学长有多重要了，至少比自己重要。
“那我也要叫他哥。”小狗说，“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黄杨哭笑不得，“你加他干什么？”
江羿绵抱着手，“杨哥的哥哥就是我哥哥。”
黄杨拿他没办法，“那我问一下。”
黄杨在江羿绵吃人一样的目光下找出了黄谷多的聊天号，介绍了江羿绵的身份后尴尬询问能不能加一下好友。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那个收你剃须刀的炸毛小子？我弟妹是吧？直接推给我]
这可喊不得，黄杨心虚地抬头看了江羿绵一眼，对上对方的视线后又快速低头给黄谷多发消息解释。
[19级黄杨：您可别，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这么喊他]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剃须刀都送了还不是那种关系，怎么那小子白拿啊？]
[19级黄杨：他不知道。]
不知道？黄谷多气到了。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不知道送剃须刀代表什么还是不知道你给他花钱了啊]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哪家大公子这么抠门贪小老百姓的钱？]
[19级黄杨：他不知道送剃须刀代表什么。]
黄谷多真是气笑了，被人喜欢都感觉不出来？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他是傻子吗]
黄杨自己说江羿绵傻可以，别人说他会不高兴。
[19级黄杨：他不傻。]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
黄杨正想和他好好说一下江羿绵“不傻”的事，对方又发了一条过来。
[美术系学长黄谷多：把炸毛小子的微信推我]
黄谷多懒得和黄杨争，打算直接会一会那傻小子。
黄杨把江羿绵的名片推过去，又补了一句话。
[19级黄杨：他叫江羿绵。]
屏幕另一头的黄谷多挑了一下眉，他怎么记得这是黄杨去人家家里过年的那个同学的名字？就说黄杨怎么突然有个喜欢的人嘛，原来是日久生情。
黄谷多把新朋友界面的[‰]改成[炸毛小子江羿绵]，一边盖一边念叨，“取的什么破昵称还千分之一，真自恋，怎么不叫万里挑一……”
念到这里他眉头一跳，“靠，这人不会是个深柜吧？！”
跳完一次还不算，黄谷多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我家黄杨是下面那个？！”
最后他恶狠狠地点下好友申请，“让我来看看你是个什么猪！”
江羿绵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凶，真加上好友了还是乖的。
[炸毛小子江羿绵：学长好，我是江羿绵，是杨哥的弟弟，既然杨哥叫您哥，那您就是我哥了]
黄谷多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这个人就烦。
[黄谷多学长：别，我没有姓江的弟弟]
江羿绵撇撇嘴，学长说话怎么有点像吴青籁，让人听着很想跟他吵一架。
[炸毛小子江羿绵：哈哈学长明天和杨哥要去干嘛啊？]
[黄谷多学长：他没告诉你？]
江羿绵按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炸毛小子江羿绵：我没问]
[黄谷多学长：那你问问，说不定他不想告诉你]
这个学长怎么说话这么这样？不想和他聊天了！可他是杨哥的哥哥……江羿绵瞟了一眼黄杨，又低下了头。
[炸毛小子江羿绵：……明天我能和你们一起吗[笑脸]]
[黄谷多学长：不行[笑脸]我不同意的话黄杨不会答应你的哦]
这回江羿绵是真不想和他聊了。
[好的，学长再见]
黄谷多嗤笑一声，回了个再见。再见就再见，他去看看这小子的朋友圈都发些什么，还要看看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忙着呢。
江羿绵挂了电话就问黄杨明天中午去干什么。
“学长约我吃饭。”黄杨吃着餐盘里没吃完的饭菜说。
原来只是吃饭。
江羿绵眼睛一转，身子微微向前，“所以杨哥明天中午不和我吃饭了吗？”
黄杨点点头，“你和籁籁他们一起吧。”
除了吴青籁，其他两个人应该约不出来的。
江羿绵瘪着嘴，声音低落，“好哦。”
失落的小狗惹人心疼，黄杨眨眨眼，给出自己的补偿意见，“我明天也送你一个苹果？”
小狗不失落了，小狗眼睛亮晶晶，“那你要给我削皮。”
“好。”黄杨答应了。
吃完饭俩人回了宿舍。
黄杨没呆多久就出了门，他要去一趟西校区，那边有个拍摄。
江羿绵想跟着去，黄杨没同意。
“下午不是有比赛吗？好好睡午觉，保持精力。我还等着你跑第一然后把奖牌送我呢。”
对啊，下午要跑5000米，杨哥会在终点等我，这场的奖牌我可是答应了要送给杨哥的。
这么一劝，江羿绵不再执意跟着黄杨了，“我要睡午觉。”
黄杨对他点点头，“好好睡。”
江羿绵要把金牌送给黄杨？坐他俩后面看手机的吴青籁觉得自己好像吃到了狗粮。
吴青籁摸摸肚子，突然有点饿了呢。
于是吴青籁切换页面给自己点了一个麻辣烫，太甜了，吃点辣的中和一下。
黄杨走后吴青籁转身去看一边哼歌一边收拾东西的江羿绵，本来想问问送奖牌的事，视线落到江羿绵的桌子时，忍不住先问了那个乱糟糟的桌面。
“江哥，你这桌上这么乱，有收拾的必要吗？”
“你懂什么？”江羿绵不理他的挑衅，继续把书架一层的东西往外搬，“我这是在改变桌面的摆放，换一种风格。”
吴青籁看着他把一层搬空，又把二层的东西搬下来，再把三层的东西搬到二层，给书架做了一个循环换座。
这叫换风格？吴青籁确实不懂。
在江羿绵把原本第一层的东西往最上面一层挪的时候，吴青籁注意到了他嘴里没听过的歌。
“你嘴里哼的什么？”他问江羿绵。
“杨哥的手机铃声，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江羿绵说完继续哼那句重复的调子。
“你揪香蔫火的美哩，那么美哩，划过五仁的田鸡。曾经敲换阔的咪咪，金金买昌菜心哩。”
吴青籁敢发誓自己有认真听，但他也敢发誓自己是真的听不出来是什么歌。
“是，外语歌吗？”他小心地问。
“不是外语歌，国语，一个男生唱的。”江羿绵扭头看他，“要不我再给你唱一遍？”
“不用了！”吴青籁大声制止了他。
你敢唱我可不敢听！
吴青籁说：“你给我念念歌词是什么，我搜一下。”
歌词江羿绵是记得的，“歌词是，你就像烟火的美丽……”
念了一句他就停下了，对着籁籁念这样的歌词，好奇怪哦。
好在吴青籁已经凭借他说的那半截歌词找到了相关的歌。
“后面是划过无人的天际是吧？”
江羿绵点点头，“嗯。”
看到他点头，吴青籁迫不及待点开原唱来听。
然后吴青籁就知道了一个事实：原来江羿绵唱歌跑调！
试问307全体上KtV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发现，吴青籁想了一下，好像是大家进不去开头，所以一直开的原唱。
破案了，原来他生日那天大家都觉得自己唱歌难听是错觉，真正唱歌难听的人只有江羿绵一个，是合唱害了所有人！
我就说元旦那天杨哥唱歌怎么突然这么牛逼了，原来不是因为调音师和音响，是因为没有江羿绵！
“就是这首，叫什么名字？”江羿绵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探头过来看屏幕上的歌名。
吴青籁就把手机抬起来给他看。
“原来叫《烟火》，还挺好听的。”江羿绵看了说。
歌好听，你唱的不好听。吴青籁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送奖牌的事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找个机会让307来一场个人独唱，验证一下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