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勇气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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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模大赛的决赛在5月10号进行。
黄杨的小组进了决赛，四个人结伴来到了抽签现场。
抽签是先抽小组签，再抽组内签。
小组签是组里那个叫周鑫女生去抽的，抽中了9号，一个靠中间演讲的位置，挺好的号码。
演讲的签是黄杨去抽的，抽中了2号。这不是好签，因为他们组的2号是黄杨。
刚抽完黄杨就后悔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好运不稳定，没想到今天这次，上班的是“坏运气”。
不该被江羿绵怂恿就上台抽签的，黄杨想。
旁边的主持人已经唱了票，黄杨想把球塞回去都不可能，于是颇有些无助地站在那里。
台下站着的江羿绵对着他安慰的笑笑，两个女生队友则是对他点点头，评委席后面的王高顺和吴青籁也对着他点头。
黄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脚下了台。
江羿绵把忐忑的人拉到准备位置上坐着，另外两个女生也朝黄杨围了过来。
“没事杨哥，”江羿绵拍拍他的肩膀，“你演讲已经练得很棒了，你就正常发挥就好，完全不用担心。”
“是啊，”那个叫宁昭的女生也安慰他，“我们都听过你的演讲，非常优秀，一点问题没有。”
“没事的黄杨，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事，”另外一个女生把头挨过来小声说话，“我们的论文评分很高，学姐说我们前三没跑了。”
前三和第一终究是不一样，黄杨摇摇头，伸手去拿江羿绵手里的纸稿，“我再看看打印的ppt。”
最后黄杨带着紧张讲完了ppt，又靠着自制力控制想发抖的身体，面不改色地答完了老师的提问。
下台的时候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跳还是很快。
江羿绵等在走道边上，黄杨一走过来就伸手搀住对方的手臂，半扶着把人领回了等候区。
队友们纷纷来关心黄杨的情绪，吴青籁也悄悄起身往这边挪。
黄杨说没事，“不好意思，我发挥的不太好，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名次。”
大家都说没关系，又夸他回答问题多么沉着冷静，给黄杨数他回答时评委老师前后点了几次头。
黄杨笑了一下，“是吗？那就好，我总怕我答错了。”
女生说是，又说他答的有多好多好。
吴青籁则是对着他夸了两百字的彩虹屁。
江羿绵就坐在黄杨旁边，手指抓着黄杨背后的椅靠，“反正已经结束了，说再多也没有用。让黄杨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好好等结果吧。”
两个女生都点头，然后退回到椅子上，吴青籁也找了个位置坐着。
一个小时后比赛结束，主持人通知10分钟后宣布结果。
按照比赛的要求，宣布结果的时候所有参赛的人要到讲台前面去站着。于是等候区的人都起身离开位置，慢慢往讲台前面挪。
黄杨他们组也跟在人潮后面挪动。
学生会的成员招呼大家按照演讲顺序排队站好，一个队伍为一列，按高矮顺序。
组里的两个女生就自觉站到了最前面。
按照身高黄杨本来该站在江羿绵前面，但他挪着挪着却挪到了江羿绵身后。
江羿绵偏头看了他一眼，往前一步站到了第三个。
排队的时间过得很快，主持人拿着手卡重新上台，看架势是要宣布比赛结果了。
周围慢慢浮起细微的交谈声，大家都在讨论自己记住的队伍。
在这样紧张激动的时刻，黄杨的心跳开始加速，拳头也紧紧地握着。他抿住嘴，缩回脑袋，又往右边迈步，彻底站到了江羿绵身后，被高大的男生完完全全挡着。
江羿绵察觉到他的动作，就轻轻转动上半身，又低下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黄杨跟着他的动作挪，确保自己一直江羿绵身后，不愿意让露出来一点。
“嗯？”江羿绵又往后偏了一点脑袋。
黄杨干脆抓着江羿绵的衣服，用额头抵着对方的后背，他小声说：“我不敢看。”
江羿绵被抵住了背，就不动了，只是嘴里还在问黄杨，“为什么不敢看？”
“我运气不好，要是因为我，我们输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江羿绵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的一件小事。
那天是宿舍聚餐，他们在火锅店等位，大家都坐着玩手机。
当时黄杨就坐在江羿绵前面。
江羿绵看底到他底手机屏幕，对方在看一场乒乓球的直播。奇怪的是黄杨看了没一分钟又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
江羿绵看了一会儿，以为他是网不好，就问他要不要连自己的热点。
黄杨说不用，干脆把手机关了。
当时江羿绵没懂，现在江羿绵却懂了：黄杨是害怕自己影响了比赛结果。
就像今天一样。
少年人有才华有毅力，有决心有能力，但是缺乏勇气和自信
江羿绵知道自己能为黄杨做些什么了。
“不会的，”江羿绵对黄杨说，“世界上不存在这种玄学。”
黄杨摇摇头，又往江羿绵背后缩了一点，“我还是不看了。”
江羿绵想象黄杨揪着衣服缩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觉得可爱，就轻轻笑了一下。
“好，那你不看，我替你看，看完了告诉你。”
他往后伸手拍了拍黄杨，因为看不见，也不知道拍到了哪里，“你就躲我后面吧，我挡着，坏运气不敢来的。”
隔了好几秒，他身后的黄杨轻轻说了个“嗯。”
他不知道自己拍到了哪里，现场却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被拍的黄杨，一个是一直关注他们的吴青籁。
吴青籁清楚的看见，江羿绵拍到黄杨腰的时候，黄杨整个人都停住了。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黄杨的耳朵偷偷红了。
博览群书的小吴同学雷达一响：咦，敏感部位？
比赛结束后四个小组成员一起去食堂吃午饭，非小组成员吴青籁也乐颠颠挤了进去。
黄杨他们小组这次的成绩很好，二等奖的名次，而且马上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
这是多大的荣誉啊，吴小少爷手一挥，“今晚都来，叫上你们的好朋友、对象、室友，反正找个伴儿，我请你们吃饭，庆功宴。”
叫周鑫的女生听到吴青籁说请吃饭，就说要AA，“又不是家里有矿，大家还是均摊吧。”
江羿绵咧开嘴笑，“不用均摊，吴少爷确实家里有矿。”
这话一出，两个女生的眼神都转向吴青籁，“哇，那你每个月生活费一定很高吧？”
吴青籁说还好，“一般几万块。”
对于每个月生活费几千块的普通大学生来说，几万块那可不是还好，那是富豪！
周鑫抓住另一个女生的胳膊，“要吃，我们一定去吃，拖家带口的去吃！”
另一个女生，也就是宁昭笑了笑，“不用拖家带口了，我们俩是室友，就我们俩去吧。”
吴青籁还是建议她们再带上对象，“我们宿舍还有两个男生，他们都带对象来。”
“我们倒是想带，”周鑫和宁昭相视一笑，“可惜没有哇。”
吴青籁一摊手，“那你们带好朋友吧，反正一人一个名额，带亲戚朋友都可以。”
宁昭笑得很开心，“我申请给自己打包。”
“可以，”吴青籁大气的一扬手，“我们去吃海鲜，大家每人打包一只大闸蟹回去。”
黄杨就问两个女生能不能吃海鲜，她们都说可以。江羿绵则是往刘宴安他们那边问，也都说可以。
既然大家都说可以，吴青籁马上就定了一顿9人的海鲜聚餐，还拉了一个群。
“晚上8点，地址我发群里，大家准时到。”
为了给早上的比赛空出时间，黄杨今天都没有兼职的安排。
听到他说下午没事，江羿绵灵机一动，拉着他去了射击体验馆。
“杨哥，有个好玩的活动你一定要体验一下。”
吴青籁下午也没事，就死皮赖脸地跟上了他们。
上车的时候他和黄杨都不知道目的地，等车子在射击馆门口停下，吴青籁激动地大叫。
“射击馆！江哥，怪不得你说好玩！哇，我好久没去射击馆了。”
出租车刚停稳，吴青籁就赶紧打开车门，飞快跑下了车。
“射击馆，我来了！”
黄杨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建筑有点犹豫。
他在想，这里的消费会不会很贵？我能不能承担得起？
江羿绵从另外一边下了车，又绕过来开黄杨这边的车门。
“已经到了，下车吧杨哥。”
黄杨抿着唇，抬脚下车。
车门关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黄杨站在原地，眨眨眼，小心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江羿绵，这里是不是很贵啊？我可能……没那么多钱。”
对于经济条件不好的孩子来说，被好朋友邀请，却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承认自己囊中羞涩，说自己玩不起，是很丢脸的事情。
如果江羿绵带黄杨来的是什么游乐场、游泳馆，这类咬咬牙就可以消费的地方，他什么也不会说。
可是现在他们站的地方是射击馆，是一个黄杨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连门边的花坛都高高在上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就算再觉得丢脸，黄杨也必须喊停了。
江羿绵把人带到这边，是想让黄杨尝试一下刺激的运动项目。他想着如果黄杨玩过大的，演讲那些小场面应该就不会怕了。
真诚的少年预见自己以后无法过多干涉喜欢的人的生活，所以想教给他勇气和自信。
“这个不用你花钱，”江羿绵说，“韩山哥是这边的会员，我们报他的名字，都是免费的。”
花别人的钱只会更让黄杨内心不安。
黄杨动了动嘴唇，“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太喜欢这种危险的游戏。”
“你没玩过怎么知道不好玩？”江羿绵伸手去拉他，“杨哥你听我的试一试，射击馆很好玩的。”
黄杨扯扯嘴角，还是拒绝，“要不你和籁籁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说着他就想往后退。
江羿绵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真的是免费的。韩山哥在这边包了年的，他又不能常来玩，开着也是浪费，我们正好替他用用时长，还能攒积分。”
俩人拉扯的功夫，先一步往大门跑的吴青籁又从那边跑了回来。
“江哥，他们说这里是会员制的，你有没有会员啊？”
“有，”江羿绵一手拉着黄杨，一手拿出手机，操作几下，然后递给了吴青籁，“这个号码，拿去登记就可以，关系就写表弟。”
吴青籁双手接过手机，“好嘞，那我先去登记。江哥杨哥，我在前台等你们啊。”
去而复返的人拿着手机又跑回去了，江羿绵收回目光看黄杨。
“杨哥，你去试试嘛，你不是一直怕上台吗？你就进去试一次，相信我，等你学会打枪，就什么都不怕了。”
黄杨还是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江羿绵直接绕到他背后，推着他往前走，“你先试试，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在旁边看我们玩，行不行？”
黄杨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了个弯，脱离了江羿绵往前推的手。
这一个急转弯之后，背是自由了，手臂却被反应迅速的江羿绵攥住。
黄杨抬手去摘胳膊上的那只手，“不用抓着我，我和你去就是了。”
看他不再抗拒，江羿绵咧开嘴笑了笑，放开了自己的手。
黄杨第一次来射击馆，对哪里都很好奇。
他很想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它乱转，以免自己看起来太没见识。但是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新鲜，从进门开始，他就控制不了这双褐色的眼睛了。
黄杨的眼睛落在哪里，江羿绵就给他介绍哪里的东西。
无论是墙上挂着的竞技发展，还是冠军照片，又或者枪\/支模型，世界分类，江羿绵都认识，每一样都解释得很清楚。
这样一来，黄杨心里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得自卑感就没了，变成了一对一的参观体验私教。
他不再害怕自己不懂，因为江羿绵一定会和他解释得很清楚，并且会很有耐心去教他，直到把他教会为止。
他们在后边边看边走，走走停停，吴青籁走在前面步伐飞快，已经被侍者领着去换装备了。
等黄杨他们走到VIp装备室的时候，吴青籁已经穿上背心，戴好了眼镜，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耳机一样的东西。
“你们走的太慢了。”吴青籁的兴奋肉眼可见，“我不等你们了，我先去打两把。”
江羿绵朝他摆摆手，“去吧去吧。”
黄杨看着他走远，就转头问江羿绵，“这个需要戴眼镜吗？”
“要戴的。不仅是眼镜，还有耳罩手套和防弹衣，都要戴全了才能进去射击室。”江羿绵拉着黄杨的胳膊，“走吧，我们也去选一套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