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糗事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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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峰
晨光正盛,林木犹深。
竹木风铃摇坠檐间,飘渺浮云游弋缠绵。
帝子峰是祈灵的主峰,峰身直入云天,高处不胜寒,山负霜雪,山巅常年是冰雪的冷白。
通天塔坐落其中,那里是帝子峰顶少有的不会沾染飞雪的地方,还有数顷灼灼桃花。立于其上往下望,可见花海绿林,浩瀚云海。
其余各峰皆一览无余,世间万象,尽收眼底。
四十八峰,坐落有致,如众星捧月拱卫着几座主峰。
不愧为中州第一大门派,祈灵宗地处灵力盛葱郁之地,靠近灵源处,灵溪灵泉随地可见,丝丝缕缕的灵气肉眼可见的飘摇上空。
但最为人们所称道的,是其中弟子,门内弟子三千余人,个个皆是俊秀之材,能文能武,无论能力品行,向来是各宗门弟子的榜首,也是门中最为别致的美景。
立于殿前当值的弟子身形挺拔修长,目不斜视,全身心注意着峰中一切,既沉稳庄重又赋有少年独有的朝气与明丽。
魏修远和当值的熟人微一颔首,才撩袍入内。
随园深处,沿着蜿蜒曲折的玉阶走到尽头 ,便是不同于威严圣洁的大殿的另一番景致,此处彩绘建筑别具一格,处处透露着神秘,是中州难得一见的西域布局。
高大的玉兰树正是繁盛,如玉如云的花朵点缀在墨绿之中,树下是一方石桌,视线自玉阶往上、穿过层层遮掩,便可隐隐约约见到掩在草木中的人。
两人对坐,一位气质儒雅面貌俊雅端庄的人正执白棋和人对弈。
桌上,黑白棋子是攻是守已见分晓。
执黑棋面容刚正威严的一方显然不敌,落子摇摆不定,思虑再三,手上的胡子更是捋个不停。
看着被围追堵截毫无生机的黑子 ,相貌威严的男子涨红了脸,哼的一声,丢开棋子,大掌用力拍在棋盘上:
“魏大掌门,都怨你那好儿子,把我着实气的不轻,害我连下棋都不顺心!”
面对师兄的火爆脾气,魏掌门也没恼怒,只是笑着将错位的黑白棋一颗颗的收回棋奁:“叶长老,叶师兄,犬子又惹您生气了,你倒是说说他现在又犯了何事? ”
看着魏掌门的温和的脸,叶长老棋输几局的闷气消了不少。
只是在脑中清点魏修远所犯的事时,心中的怒气又噌噌噌地冒了起来,霍然站起:
“夜间到了时辰不睡,叨扰他人 ,怂恿弟子们爬墙,教唆弟子毁坏灵植……”
看着越清点罪状越火大的人,魏掌门也不好再端坐,连忙起身把气得站起来的人重新扶坐,顺便帮人顺着气。
“气死老夫了,他还,他还……”
“喝茶,喝茶,您歇会儿喝茶……”
“老夫算是教不了了,魏大掌门这事还得你亲自来,不然我那帮弟子们都……”
魏修远进来时,便看见叶长老捂着胸口,一副犯了心绞痛的样子半伏在石桌前,面色难看,神情痛苦,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而他老爹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站在旁边给人顺气。
“爹,叶长老这是犯的什么病啊?我这里有回生丹,赶紧给人服下!”
立马小跑过去从随身小锦袋中掏出丹药。
一看见魏修远,叶长老眼睛瞪得更大,喘的愈加急促:“你,你还咒老夫,你真是……”
“我……”,看着人对他横眉怒目,魏修远怔怔站在一旁,不知所以,手还保持着递丹药的姿势,喃喃道,“你果然还是这么不待见我……”
一时间神情颇有些委屈。
没想到他重生回来,还是不受叶长老的待见,对他的种种憧憬大抵又会止步于此。 叶长老那火爆脾气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真是活灵活现的从他那段尘封记忆里跑出来。
看着这一幕,魏掌门也是头疼的厉害,蹙眉道:“修远,把药放下,你先到内室去。”
“好……”,魏修远应声而去,又想起什么折返 ,“药我就放在此处。”
而后飞一般的离开此地,好似身后有猛禽追赶。
内室之中,满是安宁。
醇厚圆润的熏香晕散满室,飘入鼻间。
魏修远缓缓地扫过那熟悉到让人眼睛发酸的一切陈设。
真是一点都没变,大到陈设布置,小到伏爬在兰草上的草编蛐蛐儿。
他爹也是活生生的,虽还是两鬓斑白的模样,但就是比记忆中的年轻一些,没有显露憔悴之态。
他们真的都活过来了。
……
哄走叶长老后,魏掌门已是身心疲惫。
但当踏入内室,闻到清新茶香,和看到氤氲在茶香中的人时,他心中顿时一惊。
看见自家老爹过来,魏修远忙不迭把人扶过来端上一杯茶敬上,顺着给人揉揉肩。
喝着好茶,享受着儿子的暖心举动,魏掌门疲劳一扫而空,心中却十分诧异,不禁开口询问:
“你何时学会的烹茶?”
气味幽香如兰,入口纯正饱满,回味甘甜。
他记得自家孩子不喜喝茶,更不会去耐着性子烹茶,况且这烹茶的手艺比自己也都不承让,甚至隐隐还略胜一筹。
揉肩的手微微一滞。
魏修远继而向上又轻轻揉起太阳穴,随口道:“闲来无事便学了学,对了,爹,叶长老到底是犯了什么病啊,看着像是十分凶险。”
闻言,魏掌门轻轻拂下正按着头的手,把人引在自己对面坐着,温声道:“没犯病,状告你时,又被气着了。”
又是被气着了?
魏修远心中很是郁闷,面上也是十足的委屈:“我没犯事儿,都是事出有因,是叶问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我,我还没找自家爹喊冤,他叶阎王倒是先告上了!”
叶长老古板严厉也就算了,还偏偏喜欢针对自己,真是横竖让他不满意,还老说自己成不了气候。
他一个天骄在他口中,简直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一个。
魏掌门轻叹一声,安慰似的给人倒了杯茶:“人无完人,叶长老虽为人有些古板又不善言辞,但教授弟子、处理门中事务之类,确是好的让人敬佩,为父不能时时教导你,把你交于他,能磨磨你的性子。”
脑中猝然浮现一些画面,魏掌门无声低笑:“我看他也是真心看重喜欢你,你幼时不也挺敬重喜欢他的吗?”
听了他爹的这番话,魏修远心里的震惊不是一星半点,嘴里的茶也险些喷出来。
他看重我?
我幼时也喜欢他?
他爹哄他也该用别的话吧。
看重他,他会处处不留情面的指责他?动辄就让他面壁思过,抄写经书,入惩戒塔,一群人犯一样的错,就偏生罚他罚的最狠重,毫不留情。
祈灵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叶长老最不待见的是谁。
以往次次相见,他都迎着笑脸躬身行礼,叶长老却没个好脸色给他。
我敬重喜欢他?敬重是有,但喜欢大可不必了,那太糟心了。
他平日就算远远看见了,也要绕道走,若是不幸碰上了,总少不得要被他说几句。
幼时那大概是不懂事,看上的或许是他腰间那威风凛凛的佩剑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