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邻居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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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7点钟都没到，放在平日里依然是敞亮无比的时候，但是现在天已经彻底黑透，仿佛是在半夜时分。
徐雨溪迅速吃完饭，刷碗刷牙一气呵成。
最后一遍检查过所有门窗确定锁好了，又给杂物间里的鸡添点水，才打着手电筒晃晃悠悠地上了楼。
狂风夹着细碎的雨，从门窗的缝隙里嘶吼着涌进来，刚点好的蜡烛没两下就被吹灭。
反复几次后，她索性放弃了点蜡烛这项高难度任务，瘫倒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
雨滴疯狂敲打着墙壁，世界上似乎只剩下风声、雨声和雷声。
屋里黑黢黢的，多半时候是没有半点光亮的。偶尔几道闪电劈下来，又将天地照得恍如白昼。
她的脑袋和外面的风一样狂乱，各种念头来回打转，连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徐雨溪努力收拢着自己的思绪，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在心里背九九乘法表。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感到紧张或烦躁时，就开始背诵课文。
从前她最喜欢的是背诗词，没少去旧书摊或废品站淘换诗集词册之类的。
前几年闹起来以后，这些书全都不能看了，撕的撕、烧的烧。
家里人知道她舍不得，悄悄在院子的角落处，用坛子给她装了几本最喜欢的书埋起来。
她感恩大家的疼爱，自然也知道轻重，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念诗诵词，索性改成读红书、念乘法表。
在反反复复的诵读里，心逐渐安定了下来。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入睡，可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东想西想、躁动不安。
隔壁的钟家却没有这样的安宁。
钟军半夜突然发烧了，温度还挺高。
也许是因为小小的身板遭不住一路的奔波劳碌，在精神彻底放松之后，来了个大爆发。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见这么猛烈的风雨，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风雨刚开始的时候，江秀花睁着眼睛努力催眠自己，奈何始终都没睡着。
又因为怕吵到躺在床里侧的孙子，一直不敢翻身，只能愣愣地发呆，祈求儿子平安归家。
结果在雷雨声的间隙里，她隐约听见一道声音好像在喊热。
“小军，是你在说话吗？是在做梦吗？”她压低嗓音凑过去，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今晚风大雨大，气温下降了许多。虽然空气很湿润，但温度却是正好合适的，搭着薄薄的单被刚刚好，怎么会觉得热呢？
她在黑暗里等了好几个呼吸，都没等到回答，反倒听见了旁边传来闷闷的哼唧声。
“小军，醒一醒，你怎么了，别吓奶奶？”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以后，她摸索着将手探过去，触碰到的肌肤热得明显不同寻常。
“奶奶，我好热，又好冷，不舒服。”
钟军被她的呼声唤醒，嗓子嘶哑带着哭腔，显然是难受极了。
“不怕不怕，有奶奶在。先喝点水，很快就会好了。”
自从他们上岛后，胡兰兰就将手电筒留在了这边。
江秀花将手伸到床头的缝隙里，找出手电筒打开照明，又拿起放在旁边凳子上的军用水壶，慢慢地给孩子喂了好几口。
估计是烧了有段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必须要擦擦身子，重新换一身。
现在天气热，家里没有存热水，只能现烧现用，幸亏厨房里有备着一大缸水。
然而她的脚伤着不好下地，只能叫醒睡在另外一间房的儿媳妇来帮忙。
“兰兰，兰兰，你听得到吗？过来一下！”
雷声响、雨声大，她扬起嗓子喊了好几声，正准备跳着脚过去叫人时，终于听见了回应。
“妈，我马上过去。你先等一下，千万别下床啊！”
胡兰兰刚开始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婆婆要起夜。
老人伤了脚，做事不方便，且因为是和钟军一起睡，夜壶放在了隔壁的房间，想上厕所必须要人帮忙。
“兰兰，小军发烧了，身上出了好大的汗，要给他擦擦身子，换套干爽的衣服。你去楼下厨房烧锅热水来。”
“啊，怎么会这样？我……我现在就下去。”
胡兰兰一惊，所有的睡意彻底消散，举着明明灭灭的蜡烛就准备下楼。
他们刚上岛时，她是提着心的，就怕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可是钟军这两天都活蹦乱跳，而且状态越来越好，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没想到刚松神，人就病了。可是家里的退烧药上次已经用完，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开。
“等等，你把手电筒带上。外面风大，别等下蜡烛被吹熄了，什么都看不到，回头又把你给摔了。”
她愣愣地点头，将手里的蜡烛定在风不怎么吹得到的地方。
接过手电筒的时候，也顺带看了眼孩子的情况，脸颊通红、满头大汗、微张着嘴，正在哀哀地哭着。
婆媳两人好一通忙活，反复给钟军喂水、擦身，好不容易才把温度慢慢降下来。
反复的煎熬中，风雨飘摇的难眠之夜终于过去。
清晨时分，风声已经停歇，雨势也逐渐变小许多，外面现在飘着的是毛毛雨。
徐雨溪拿起枕旁的手表一看，才4点多。
放心不下外面的情况，她翻身下床，四处检查了下。
还好，屋里飘进来的雨不多，一楼也没有渗水。就是菜地那半边院子被泡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泥。
正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外面却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
“小溪，你听得到吗？我是兰兰，快点开门啊。”
尖锐的声音急促中带着哭腔，将她吓了一跳。顾不上换鞋，直接就淌着泥水过去打开院门。
“小溪，小军昨晚发烧了，好不容易降下来以后，刚刚又烧了起来。”
胡兰兰满脸慌张地扑了上来。她是真的慌了手脚。
钟军这次烧得比夜里还厉害，口鼻呼出的气息烫得吓人，意识也不太清醒。
她们怕出事，就想着赶紧将他送去医院。可江秀花脚伤动不了，只能过来求助。
“别慌，先回去给你和小军准备好。我去里面换双胶鞋，顺带拿雨具，马上就过去。”
知道情况紧急，她也没多问，见胡兰兰点头表示理解自己的意思，便转身冲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