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命抵一命,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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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泡在温暖的浴桶里，吴一月还有些恍惚，她只记得霍青书说完那句话，便带着她出了大牢，在所有犯人的注视下嚣张又张扬的走过。
身后是周大友的祈求声，犹如曾经她祈求周大友放过她一般，现在二者换了位置，轮到周大友如死狗一般摇尾乞怜。
吴一月将头埋进水中，用这种窒息感来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门外，霍青书好心情的摆上酒壶，赏着皎洁的月，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
“小姐，吴一月已经歇下了。”春如从客院走来，手中端着醒酒汤。
霍青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春如，对春如手中的醒酒汤视而不见。
“小姐，为何要救下吴一月？”春如坐在霍青书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廖姨给吴一月看过脉，她确实受过重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少，吴志刚那天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吴一月命不该绝，活了过来，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和吴志刚都得完蛋，她是周大友的枕边人，自是知道周大友在做什么。”
“她抓住这一点，筹谋她姐弟二人的活路，她知道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不能把吴志刚怎样，最多就是挨上几板子，罪不至死，她身上有 一股狠劲，我很欣赏，人也聪明，是可用之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日久见人心，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未来如何我们谁也说不准。”
“哪怕现在我领着你们做着杀头的事，我也不保证未来会成功，但我自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春如看着霍青书举着酒杯对着月，虽然笑着，神情却是坚毅无比，春如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庸人自扰，自家小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谋算，自己何苦做不必的担忧。春如学着霍青书举着酒杯对月，与霍青书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次日晨。
天刚大亮，县衙大门一打开，便见外面围满了妇孺，开门的衙役手一顿，随后面无表情的将门打开，转身去了后堂。
霍青书正在后堂拿着一把长枪耍的赫赫生风，衙役等了一会，见霍青书停下动作以后才靠近。
“大人，外面来了许多妇孺，看样子应是三个部落的人都来了。”
霍青书接过春如手中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汗，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将手中的长枪往后一挥，长枪落回原位，目睹这一幕的衙役，心中对霍青书的敬畏更多几分。
霍青书回房换洗后，才来到县衙外，一出来，外面跪满了人，都是三个犯事部落里面的人。
有的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有的是大腹便便的妇人，有妇人怀抱幼子，有的是半大孩子，见霍青书出现，所有人一齐下跪：“求大人开恩呐！”
霍青书双手背于身后，眸光微冷，清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被霍青书注视到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与霍青书对视。
“怎么，你们是要造反吗？”霍青书出言道。
“大人，我们不敢的呀，小人的丈夫是受人蒙蔽，罪不该死啊！”
“大人，我腹中还有八个月的孩子，您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爹啊！”
“大人，我们愿意替儿子顶罪，我老两口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但是我儿子还年轻啊。”
求情的话语扑面而来，现场嘈杂一片，霍青书隐隐只听到这些，其他的俱都听不清晰。
霍青书不言，将所有人小心思看在眼底。
不一会，整个县衙外寒蝉若噤，没有一人出声。
“你们聚集在这里是觉得可以威胁到本官吗？你们家中的男儿犯罪的时候你们敢保证自己不知情吗？”
“但凡你们多劝阻一句，或者告知县衙一声，你们也不会陷入今天如此境地，撒泼打滚这一套在我这里不好使，若是有心现在回去弄点吃的，送他们一程。”
“你凭什么动用私刑！”人群中一老者大声喊道，霍青书看向那张因为生气而发红皱在一起的脸。
“就凭我让你们吃的太饱，才让你们想有的没得去折腾那些乱七八糟，一叶障目，你们因为我是女子的身份就看轻我，觉得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能拿你们怎样，呵，真是好笑，你们可知若不是我，这满城的人将会沦为争权者马下亡魂！”
“你们一边享受着由我带来的便利，一边又想着权利在握，你们脸怎么那么大呢？难不成这天下的好事都要给你们沾了才是？一个个本事不大，叫嚣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声，但凡你们愿意听从官府吩咐从事，哪里会落地如今田地。”
“不是想救人吗？可以啊，一命抵一命，谁先来！”霍青书最后一句扬声，吓得在场的百姓往后退了几步。
“你夫妻二人不是要为儿子顶罪吗？不然你们先来？”
刚才叫嚣着要给自己儿子顶罪的人垂着头不敢再言语，两人抓着互相的手臂，不做声。
霍青书又看向那怀孕的妇人：“我让你丈夫晚些行刑，等你孩子生了以后，你再来替你丈夫顶罪如何？”
“这如何使得……”怀孕的妇人连连摆手，脸色惨白。
“还是你来？”霍青书又看向带着三个儿子前来的妇人。
妇人将三个儿子往身后藏了藏，不敢说话。
“没有人吗？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吧，你们担心的不是这个人，是担心这个人没有了以后，家中的生活条件会一落千丈吧？”
“想要救人就给本官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是在这里逼迫本官，本官不吃你们这一套！”霍青书嘴角的笑容落下，面无表情说道。
等了一会，一女孩慢慢走出人群，走到霍青书面前“大人，你可以放了我哥哥吗？”
霍青书垂眸看向女孩“给本官放人的理由。”
“弟弟生病了，那些人承诺若是可以拿下盐湖就有很多银子可以给弟弟请大夫，哥哥是为了给弟弟看病才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哥哥是第一个同意部落合并的人，但是那些人说部落合并以后会被欺负，不同意哥哥说的，他们还骂哥哥白眼狼。”小女孩搅着手指，声若蚊蝇。
霍青书盯着小女孩半晌，在女孩脸越来越红的时候，霍青书再次扬起笑脸“好，本官同意放了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