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喜得千金笑盈盈 师生携手搞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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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哇……呱哇!”一声哭啼,田家小院升起了他们的小月亮。青山瞟了一眼天边,那云朵酷似一只彩色的凤凰。
孩子是土法接生的。
在没出现阵痛时,青山温婉地对田园说:“园儿,咱去乡医院住院吧!在医院比家里条件好,在医院生我才放心。”
田园说:“村上有接生婆,多花那钱干啥。”
青山执拗不过田园,心里忐忑不安的随了田园的意。
田园在床上有了阵痛嗷嗷直叫,其父亲已叫来了接生婆。接生婆在做准备工作,吩咐田老汉烧一锅热水。
青山陪在田园的跟前,握着田园的手忐忑着说:“夫人说过生孩子是瓜熟蒂落,你心情放松,等待着咱的宝贝出来喊爹妈吧。”
水烧好了,接生婆一切准备就绪,让青山到门外候着。青山心里很紧张,坚持要在屋里给接生婆帮忙,亲眼目睹爱人生产,也好减轻爱人的痛苦,但接生婆执意让他出去,青山只好焦急加担心地等在门外。
青山目不转睛地看着手表,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爱人在屋里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每叫一声,青山的心就揪一下。这会儿真想替爱人生孩子,但怎么能够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十五分钟,四十分钟……
爱人停止了呻吟,青山听不见爱人叫喊了,以为爱人没闯过去鬼门关,因为他潜意识中有从小丧母的阴影。又听田园说过她母亲是难产死的,他害怕极了。他奋不顾身地往屋里闯,正在此时屋里传来“呱哇、呱哇……”婴儿响亮的哭声。等接生婆把孩子包裹好放在田园身边做好善后才从门缝里探出头跟焦急难耐出了一身冷汗的青山说:“母女平安,感谢盘古爷盘古奶!”
青山用衣袖抹了一下满脸的冷汗直冲到田园躺着的床前,看到爱人在眨巴眼睛,疲惫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悬在心口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他爱怜地左手握着田园的手,右手用毛巾轻轻地给爱人擦了汗说:“夫人,你辛苦了,生孩子比母鸡下蛋难多了,心疼死我了!”,说着在田园的额头上印上了深情的、感恩的吻。
封建头脑的接生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妈也!我接了一辈子生,头一回看到男人这样!”说着指着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脸上笑出了 层层涟漪咧着松弛的嘴说:“去看一下你的宝贝闺女儿吧!”
青山感激地对接生婆说:“谢谢你大娘,您是活菩萨,你辛苦了。”
这时,田老汉已在厨房做了一碗荷包蛋,招呼接生婆过去吃自不必说。
青山得了个千金高兴坏了,像得了稀世珍宝一样欣赏着睡在爱人身边的女儿。
因为青山娘生了三个小子,家里清一色的男丁,他是在这种缺乏女性,阴阳严重失衡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他梦寐以求的就是爱人能给她生个女儿。
田园可不这么想,正是因为他家里没有兄弟才招了上门夫婿,所以她一心想生男孩来延续田家香火,可偏生了女孩,感觉不称心。
田老汉是脸上堆笑心里犯嘀咕:这招个上门女婿就是让他传宗接代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一个男孩才好。
是呀,对于农村人来说受“人丁兴旺”传统观念的影响,重男轻女,认为女孩是给人家养的,男孩能延续自家世代的烟火,是个捧劳力,顶梁柱,能为父母养老送终。还有男孩多了不会被别人欺负等。所以,生个“带把的”一家人都欢天喜地大摆宴席。生个女孩都愁眉苦脸,特别是男人感觉自已不孝对不起祖宗。
周日下午青山不得不返回学校了,田园要青山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再走。其实孩子没出生青山就已经考虑好了,只是没敢说。因为按照过去的“倒插门”习俗孩子应该随女的姓,名字要跟姓搭配才好听。
今天夫人发话让他给孩子起名,他不得不起呀。他灵机一动说:“古时候农家起名是孩子出生后当父亲的第一眼看见什么就起什么名,比如男孩子叫,臭堆呀,尿壶呀,臊呀等等,女孩叫枝儿呀,叶儿呀,花儿等等。那天你生了孩子我急忙往屋里跑,正好头碰到了石榴,就叫她石榴怎么样?”
“李石榴?不好听!”
青山一听爱人让女儿姓李,喜不自禁,其实按“李姓”青山早就起好了名字。况且在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青山看到了西边那似凤的云霞的外应。
“还有一个高贵、大气、典雅的名字不知夫人认为中不中?”
“别屎克郎掉蒜臼里——装蒜。快说出来我听听。”
“李凤仪!”
“哈哈!听起来像是:捋风衣。”
“凤是凤凰的凤,仪是母仪天下的仪,礼仪的仪,仪表的仪。合起来意思就是像凤凰那样高雅美丽,像皇后那样仪表高贵大气,品貌俱佳,是天下人心目中的女神。当年张学良夫人是大家闺秀,她叫于凤至,是凤凰到来的意思。”
“那就这个名字吧!”夫人感觉丈夫真有学问,脸上绽开了花。
田老汉怎么也接受不了,气哼哼地说:“老田家的后代就应该姓田,姓的哪门子李呀!”
青山吐了一下舌头说:“爹,我忘了这茬儿了,是的,的的确确应该姓田。你给娃起个名字吧!”
田老汉觉得青山还算通达情理,脸色由阴转晴地说:“我心里想着生个男娃,就叫他‘田虎’,这生了个女娃,那也是咱老田家的芽苗呀,我给她撞个名字去,等下我回来了再定。”田老汉走出院门,看到了旷野里刚播种的麦子冒出了浅浅的芽苗转身微笑着回屋对青山、田园说:“我给孙女撞了一个名字‘田苗\\u0027,你们看好不好?”
青山看了一眼田园,田园点点头。青山又看看田老汉欣喜地说:“爹,这个名字起得好,她妈叫田园,闺女儿就该叫田苗。咱这田里必须有苗,田苗、田苗,有苗就有籽,咱以后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田老汉喜得暴露出那掉了一半的老牙。脸上像风吹皱的波纹。
周日下午青山亲了她们母女,跟爹道了别半是欣喜半是牵挂地离开了那个温馨的家,骑着那辆退旧的飞鸽牌自行车朝着同样牵动他的灵魂的大法沟学校疾驶。他想起那个惊险之夜,心有余悸。特地去看了看那棵被野猪咬断的小树,那救了他命的大树,那岿然不动的陪他度过阴沉沉冷森森惊魂长夜的山老鸹窝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命悬一线呀!”
当他走到学校,自行车还没扎稳,一群早到的男女同学像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地向他围拢过来,有的搂着腿,有的拉着他的手臂拽着他的衣襟小脑袋亲昵地贴在他的胸前和背后,青山感到了父亲般的自豪和暖心,激动得眼里泪光闪闪。短短的二十天,他与孩子们就建立起了鱼水之情,他爱上了这些对文化知识嗷嗷待哺的孩子们,爱上了这差点要了他的命的穷山僻壤。
“李老师,你回来了。”
青山这才看到彩云也在这里。他微笑着说:“彩云,你来了,我到晚了,多谢你替我看管这些孩子们。”
“不客气,他们也是俺山冲里的孩子。孩子们到我店里说你回家了还没回来,我想你快回来了,就过来跟孩子们刚待了一会儿。”
“我上次走得急,也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失礼了。”青山歉意地说。
“你以后回家就把门钥匙交给我,如果你对我放心的话,我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安顿好的。”彩云眉飞色舞地说。
周一的清晨朝霞托着日头气冲霄汉地喷薄而出,盘古山川大地都沐浴在气势恢宏的金色烟霞中。小同学们踏着闪动着晶莹露珠的节节草走进了操场排好了整齐的队伍,两个身着整洁布衣的小升旗手庄严地走向旗杆旁解下拴在旗杆上的绳子,在李老师口琴独奏的国歌声中五星红旗徐徐升起,彩云像老师那样站在学生的后面,村民们有的肩扛劳动工具,有的跑着孩子,有的端着饭碗仍像看戏一样观看升起仪式。
山乡的学子们随着国旗的冉冉升起,也升起了心中的美好憧憬、希冀。新一周的学习生活拉开了帷幕。
彩云俨然是一个副班主任,时不时就像那天边的云霞飘然而至,孩子们一双双聚光灯一样的眼睛依旧聚焦在她的脸上,然后她会泛起红霞万朵,让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愉悦起来,振奋起来,让青山感觉到这山沟沟里的石头天然、坚实纯美而富有磁性。
青山要求的两间草房盖起来了,有了男女宿舍,青山和男生不再睡到教室里。为了解决吃蔬菜的问题青山的小菜园长出来嫩绿的菠菜和油菜。
女生比较少,只四五个,不敢独处一室。彩云就来跟她们作伴。教她们整理床铺,打扫卫生,学梳头,学洗衣服,晒被褥。女生头上身上原来的虱子不见了,脸洗得干干净净,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山沟里的毛头丑小丫变成了又水灵又漂亮的小女生。只是男生青山由于备课教课搞学校建设,带领学生上山采药材勤工俭学,忽略了他们的卫生,青山跟男生一起睡也染上了虱子。
一个晴朗的日子,青山把村上过年杀猪宰羊的大铁锅洗刷干净用柴火烧了一大锅开水把自己和学生的内衣裤在锅里咕咕嘟嘟地蒸煮了三四十分钟,村妇女队长叫来几个妇女把学生的被子也拆洗了放在锅里蒸煮,把虱子及虫卵都弄死了。
青山对男生说:“你们想不想把‘吸血鬼\\u0027彻底消灭。”
男生异口同声地回答:“想!想!把它们统统整死!让它们断子绝孙。”
青山哈哈大笑说:“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就要斩草除根,把我们的头发全部剃光光,使它们没有立足之地。”
“那我们不是变成光头和尚了。”
还有的调皮学生伸伸舌头说:“当和尚了就不能找媳妇儿了,我是不剃光头!”
“我也不剃光头,我不当和尚!”
“我也不剃光头!”
……
青山感到学生剃头就像民国时要男人剪辫子一样困难,于是说:“剃光头是为了根除虱子,不是当和尚,两周后头发就长出来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下午,青山两肩抬一个瓦光瓦亮的头出现在同学们中间,男女同学乐开了花。“嘿嘿!”,“哈哈!”笑个没完。同时也感到被逼到了墙角,想躲也躲不开了。村里剃头匠和青山一同行动,彩云负责给他们烧水洗头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光头娃。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调皮学生还互相摸摸对方的头,嘿嘿嘿笑着喊:“大鸭蛋!”、“光葫芦!”
路过杀猪锅的“多事鸟”看到杀猪锅里冒气狼烟的,好奇地问:“这不年不节的,咋杀猪宰羊哩?”
妇女队长说:“不是杀猪宰羊,是宰杀虱子,和虱子蛋哩。”
“这又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这来了个李老师,咱这山沟里新鲜事儿一出儿一出儿的。”
二傻也凑上去嘿嘿笑着跟多事鸟说:“嫂子,还有新鲜事儿哩,光头,光头。”
“啥光头,来这边说,这儿煮的一股恶臭味。”
多事鸟神秘兮兮地把二傻拉到一边跟他耳语说:“啥光头呀,跟嫂子细细说说。”
二傻说:“治虱子的,把男娃子都剃了光头。”
“ 还有啥新鲜事给嫂子说说,听说彩云搬到李老师那里睡觉了,他们那个了没有?”
二傻不解地说: “那个是啥呀?我不懂。”
“就是搂住亲嘴睡觉了没有?”多事鸟神神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