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认个错咋就这么难,干嘛揭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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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去,市场没有了先前的热闹,小商贩倒是有,骑着三轮车在市场里瞎转悠,可能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贩什么菜拉回去卖?或是等着捡便宜。
总之,这些人没一个过来与朱老二搭讪,闹得朱老二更着急,身子斜靠车门上猛抽烟,脚底下烟头六七个。
越抽越闹心,眼看都十点了,再等下去,想贱卖辣椒也没人了。
朱老二决定,把辣椒筐搬下车,正伸手搬辣椒筐时,一个戴黑棒球帽的瘦高个小伙子骑三轮车过来开口了:“老板,都这个点了,你再不降价,这辣椒就地拉回家了。”
那小伙说完拿起一辣椒凑鼻前闻。
这个时候有人光顾,就是好事,朱老二爽快 :“降价!照顾你们!三元一斤!”
一听这价,小伙向远处观望的三同行挥手。待围过来,看到上等的螺丝椒,各个装出惊讶的样子。
朱老二懂了,问他们是不是不相信。
瘦高个摆手,笑着解释:“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觉得你人爽快,你剩的辣椒,我们四人平摊全要了。”
遇上痛快人,遇上讲义气的人,朱老二此时激动的恨不得白送,可是这些辣椒,是他掏钱从村民棚中收来的,是拿血汗钱交换得来的,想白送人,保证是舍不得。
再说他把这二十几筐辣椒送给这四个小伙,他们会找记者、媒体、网络来拍照做大肆宣扬吗?不可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做屁大点好事,会有几个人记得,今儿有姓明儿就没名了。
一阵忙活,令朱老二沮丧的辣椒除了挣了个油费钱,收回本钱批发出去了。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朱老二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高兴,一边听着车载音乐,一边听董福聊南方打工的苦与乐,听到笑点,他还会手拍方向盘,哈哈笑上几声,感叹外面的世界就是精彩。
可是今天的朱老二蹙着眉,阴着脸,两眼直盯着前方的柏油马路,无心欣赏车外的风景。
车窗外,柏油马路左边的麦田,碧绿一片,麦头上麦花重叠,似一个个小小的精灵闪着金光摇曳。
柏油马面右边一人高的玉米,在半截腰身处,结出两个刚刚成型的苞谷棒的雏形,头顶一小撮玉米须,向着阳光,迎着风,不分昼夜,不怕风吹日晒雨淋,悄悄地,偷偷的结籽壮大。
这些微风吹拂,枝叶摇摆,焕发着生命力的庄稼美景,今天朱老二一点心情都没有,好像看一眼这些庄稼美景花一秒的时间,他都吝啬的不想给。
造成今天朱老二心情糟糕,都赖姚英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
你说人家董福,心胸多宽广的人,幼幼被他们两口子被虐之事,人家都忍声吞气,不追究刑事责任了。与他贩菜合作好好的,姚英眼被钱糊住了,居然说人家董福闲话,使他颜面扫地。
况且这事如果董福认为是他朱老二想一人独干,想一人独挣钱,就有点冤枉他了。因为这事儿,他压根就没想过,再说他朱老二名声不好听,就是因为死过老婆,再还真没有不好的品行。
还有就是,他正因为出车与董福合作贩菜,对幼幼被虐这事上他对董福是愧疚的,想借此将功补过,再真的不掺有任何杂念。
现在就因为姚英在他和董福之间搅一杆子,把一塘水,搅得浑浊还泛着臭味。
这事儿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在开车离董福家门口还有百十米时,朱老二特意放慢车速,他太希望刚好在经过董福家门口时,碰到董福,给董福好好解释一下。
之所以这样想,怕 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必须的亲自上董福家做一番解释。关键是他不敢去,不敢面对董婶和齐芳,因为董婶和齐芳对他绑幼幼之事还是怀恨在心的。觉得他朱老二绑幼幼的罪行就是看不起他们董家人,羞辱他们董家人,欺人太甚。
何况现在又把合作伙伴董福晾到了一边。
想到这些亲自上门将面对的困境和尴尬,朱老大再胆子大也不敢去,觉得上门就是自找欺辱,自找臭骂,自找打脸。
再说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十九岁孩子许飞的继父,他的颜面他地顾,他的面子他地要,他的尊严他地护,他的形象不能毁。
胡思乱想之极,车行驶到了董福家家门口,刚巧董婶端着一盆脏水往水渠泼。
朱老二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停下车。等他停车,跳下车,笑脸走向董婶时,董婶眯着老花眼,问朱老二今天是不是挣了大把的钱?
这话犹如柳条脸上抽,尽管难听,朱老二还得红着脸赔笑,问句董婶生气了。
董婶:“明白就行,以后管管你姚英,她呀比起屈丽差多了。”
这话让朱老二想起屈丽。屈丽善良贤慧、能干,孝顺,可是老天不长眼,上街碰了个酒驾当官的给撞死了。
按理说这个官员酒驾撞死人,判刑是必须的。可是腐败之风盛行,酒驾官员花钱买通各方单位,又说屈丽逆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屈丽逆行,朱老二小姨子屈梅气愤之极,说她是目击证人,就是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为姐姐讨个清白。
这话传到酒驾官员耳朵里,他才发现农村人也不好惹。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为了息事宁人。 想给五万块钱了事。
朱老二起先是不要这钱的,一来嫌少,二来两个女儿还小,酒驾官员不能不为他两个女儿着想。
结果丈母娘告诉他,酒驾官员答应给他小舅子弄个工作,就别闹了,算她老人家求他了。
想到丈母娘一辈子也命苦,四十岁上守寡,一个女人养大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没容易,再说小舅子对他这个姐夫也不错。既然酒驾官员给搞个工作,也是好事。
可是小舅子没结婚前,只要休息回家,总会买些孩子爱吃的东西来看朱老二父女三,甚至有时会偷偷放点钱走。
后来结婚了,有了媳妇管了,又当了城里人,看不起他这个农民姐夫了,小舅子再没上过他的家门,甚至连个电话也很少打。
后来又听别人说,小舅子现在牛了,回村开着私家车,见到村里的长辈连招呼都不打,所以村子里的老人骂:“还傲什么,你身上的那副皮是你死去的姐姐换来地。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修地球呢!说不定还是村里最不会种庄稼的农民。”
也许是这话刺激这小子了,他把自己的老母亲接回了城市一起生活,农村只有忌祭烧纸钱的日子才来。来时也不叫他伯他叔家的人,一人烧过纸钱就走了,气得他大伯、叔叔都骂他:“还没当官呢!眼里就没有人,啥球东西。″
这些话是朱老二给他母亲打电话时老人家说的,为了小舅子好,朱老二就亲自给小舅子打电话,提醒这事,结果还惹下小舅子了。
从此他电话不接,如果接通不是说有事,就是说忙,总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时间一长,朱老二也不好意思了,也生气了,不想再管小舅子这个眼中无人的东西,至此渐渐失去联系。
现在董婶突然揭他伤疤,使朱老二想起了死去的前妻屈丽,想起了忘恩负义的小舅子,心里再次隐隐的痛。但他还是装着笑脸问董婶:“董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