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云晚缨再也不能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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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桃走后，姚嬷嬷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走到云晚缨面前，“表姑娘已经跟杨家退婚，并未被杨家的事情牵扯进去。”
外面忽地下起了小雨。
潮湿的水汽顺着缝隙弥漫到屋里。
云晚缨抬眸望向窗外，思绪迷失在细密的雨里，许久，突然问道：“嬷嬷，你觉得攸宜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
姚嬷嬷沉默了。
她并不觉得表姑娘是那种人，可让别人以为表姑娘嫌贫爱富，总好过让别人知道表姑娘已失身的真相。
云晚缨无意非要听到姚嬷嬷的答案，好似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目光再次抛向远方。
攸宜已经回到黎州。
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最后竟让杨卓景同意了跟她退婚。
只是如今杨家式微，杨卓景或许会庆幸没有连累到攸宜。
那攸宜呢？
看到杨家失势，攸宜会怎么想？
“小姐，不好了！柳姨娘刚刚跟沈姨娘发生争执，不小心摔了一跤！”迎秋忽然走进来。
沐桃姓柳，大家都称呼她柳姨娘。
云晚缨骤然回神，连外面正在下雨都忘了，起身就走了出去。
迎秋赶忙拿着雨衣追出去。
几人到的时候，沐桃还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沈澜音倒是站着，只是哭得梨花带雨，头发也有些湿，瑟瑟发抖着。
“求王妃为我家姨娘做主。”白翠第一个看见云晚缨，哭着跪下哀求，好似沈澜音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晚缨并不会偏帮着谁，先是让人把沐桃扶起来，才出声询问，“好端端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家姨娘本想采些雨水，柳姨娘却嫌挡了她的路，跟我家姨娘争执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动起手来，要不是奴婢拦着，姨娘就要被柳姨娘撞倒。”白翠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的确有几道抓痕。
沐桃倒也不推卸责任，只是听不惯她一面之词，气鼓鼓道：“你怎么不说是沈澜音暗讽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才动手的？”
“妹妹怎么会这么说？我可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沈澜音忽然开口，一脸被冤枉的委屈模样。
白翠也在旁边帮腔，“我敢发誓，我家姨娘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反倒是柳姨娘刚刚咒我家姨娘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我没有！”沐桃就没见过她这样颠倒黑白是非的，气得又伸出手来，恨不得撕碎白翠的嘴。
白翠见状，突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还放声尖叫。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云晚缨被吵的难受，沉着脸喝令她们住手。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滑倒了，云晚缨担心沈澜音受到冲撞，抬脚朝她走了两步，耳边却响起一阵吼叫。
紧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云晚缨，迎秋伸手想抓住她，脚下却先一软。
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
云晚缨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宛若失了控，最后径直摔下旁边的水池。
等云晚缨醒来，已经是深夜。
甫一动弹，腰边就传来一阵疼痛。
旁边还隐有自责的哭声，好像是沐桃的。
“迎……”艰难地说出一个字，立马有人俯身过来，红肿的眼中倒映出云晚缨虚弱的模样。
“小姐，您终于醒了。”是迎秋，这丫头不知道哭了多久，嗓音还带着沙哑。
“王妃，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跟沈澜音置气，是我不该动手……”沐桃的声音紧随而来，好像还砰砰磕了几个头。
云晚缨侧过头，看着额头已经红起来的沐桃，示意迎秋拦下她。
“我到底怎么了？”见沐桃稍稍理智了一点，云晚缨再次看向迎秋。
她记得自己落了水，虽然确实该追责，但沐桃的反应实在太大了，她应该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小姐，您……”
在迎秋断断续续的陈述中，云晚缨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她落水时不小心撞到了池子里的石头，不仅伤到了腰，还有可能无法生育。
“王妃，这一切都怪我，是我太沉不住气，才害您……”沐桃说不出口，心里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懊悔。
雨，渐渐大了。
云晚缨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着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心里掀起万千思绪。
良久，云晚缨才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一片释然。
“沐桃，你不必因此事过分内疚。”
姜九尧本就不允许她生孩子，她能否生育又有什么重要的？
“王妃，我……”
眼见沐桃又要说话，云晚缨率先打断她道：“此事我感觉有诸多疑点，你若真想赔罪，不如替我弄清楚这件事，总好过在我这儿哭哭啼啼，扰的我连身体都养不好。”
听到这话，沐桃当即表示要为云晚缨查清楚，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几个想法。
等沐桃从瑶华院离开，云晚缨才问起沈澜音。
迎秋的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小姐落水后，王爷本来一直在这儿陪着您，后来拢月阁那边不停闹，王爷不得不过去。”
明明是小姐受了伤，要死要活的却是沈姨娘。
不知道，还以为沈姨娘怎么了呢。
“无妨，沈氏怀有身孕，娇气些也是能理解的。”云晚缨如此安抚迎秋，心里却是微微泛起些许苦涩。
自己再不能生育，正遂了姜九尧的愿，他又怎么可能一直陪着自己？
之所以坐这么久，怕只是做做样子。
便是没有沈澜音，他也会找借口离开的。
“小姐，您若是难过，可以哭一哭的。”见小姐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迎秋心酸不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在奴婢面前，小姐您不必端着的。”
她真怕小姐会憋出问题。
“我没事，你本来也清楚我是不能生子的。”云晚缨苦笑一声，随即又扯出一抹笑，“如今这样正好省了不少事。”
听着这话，迎秋再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冲出来。
云晚缨由着她放肆地宣泄情绪，抬眸望着窗外豆大的雨珠，蓦得想起三年前乞巧节自己见到姜九尧的那一幕。
少年丰神俊秀，手执一把油纸伞，缓缓朝她走去，亦走进她的心里。
她以为，他会是她执手半生的如意郎君。
自此所做一切只会成为他的王妃。
却不想他要的只是……
一个“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