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语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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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嬷嬷在府中歇一晚，明日我再带嬷嬷同其他几位一起进宫。”说完这句，云晚缨再无力气应付，转身走了进去，并且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姚嬷嬷明白小姐的意思，亲自安顿好程嬷嬷，又处理了些旁枝末节，才暂且将自己扔在床上。
另一边，云晚缨抱着想要自戕的秦攸宜，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表姐，我脏了。”
“我脏了啊。”
秦攸宜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般割在云晚缨的心头，令她生出无限懊悔和自责。
早知如此，她要那劳什子的自尊干什么？
管它是避子汤还是要命汤，就算是喝到吐，她都来者不拒。
她只要她的攸宜好好的。
“表姐，我本来还有半年就能出嫁了。”
“我真的好喜欢景哥哥。”
“表姐，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让景哥哥知道。”
“我求求你了。”
女子低声哀求，云晚缨心痛如刀绞，几乎支撑不住。可攸宜还需要她，她只能咬牙挺住，纵使嘴中涌过一拨又一拨的血腥味，她仍旧用力地抱住秦攸宜，企图用身体的温度告诉对方，自己一直都在。
“表姐，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死吧。”
“我已经没有颜面活着了。”
“我该死啊。”
秦攸宜不停地否定自己，就像是一片没了生命力的落叶，整个人被绝望和黑暗笼罩。
云晚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接受清白已失的事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拾起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易地而处的话，云晚缨怕是也只会想到死。
可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攸宜去死。
所以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便是再难，也请攸宜活下去。
作为交换，她愿倾尽所有。
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听到了她的请求，原本还一心求死的秦攸宜渐渐陷入了沉睡，虽然睡得不踏实，可终究是给了大家喘息的机会。
文渊院。
姜九尧冷静过后，心生一丝悔意。
他刚才实在不应该一走了之，云晚缨同秦攸宜姐妹情深，为她打抱不平实属正常，反倒若是跟平时一样理智才让人觉得可怕。
毕竟他的王妃再完美，也是一个有三情六欲的人，冷不丁见到那样的事情，任谁都做不到从容自若。
他着实该给她一个平复心情的时间，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恢复理智的她必定能为此事想出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这样一想，姜九尧认为自己该回一趟瑶华院，不过还不等他起身，外面就先响起云晚缨的声音。
姜九尧下意识地以为她是来给自己认错的，声音不由得雀跃了几分，“进来吧。”
王妃简直出乎他意外的识趣，即便他也有错，可永远也不会轮到他去低头。
这样的妻子，他委实不能太辜负。
然而等云晚缨进门后，姜九尧却没看到他想象中的画面，云晚缨并不是来给他道歉的，而是来询问他对于秦攸宜一事的想法。
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姜九尧的脸也渐渐沉下去。
他的王妃还在怨他。
“王妃以为此事该怎么解决才最好？”
“是想让本王纳了她？”
“还是想让本王在其他方面补偿她？”
姜九尧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在意，仿佛一个女子的清白在他眼中无关紧要。
云晚缨一时无言，几乎有些不认识他。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夫君虽然不爱她，可他是大夏贤名在外的煜王，人皆赞叹。
这件事其实说到底他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她虽说不上完全不怨他，可也知道怪不得他，此番过来本是想同他商量一下，结果他竟然就这样的态度？
“本王听说秦表妹已有婚约，倘若她还想嫁，本王可去宫中求母妃收她为义女，保她风光大嫁。至于她夫家，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但凡本王能办到的，都可以满足。如此，应该都满意了吧？”姜九尧说的话越来越刻薄。
云晚缨从未想过姜九尧还会有这样一副面孔，脸上表情既震惊又失望，“王爷就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难不成王妃也想借机令本王做些什么？”姜九尧的理智已经追不上他说话的速度。
“王爷！”云晚缨闻言，眼中带了薄怒，尽管她不该对自己的夫君生气，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竟不知在王爷心中，妾身居然如此不堪！”
看着云晚缨的表情，姜九尧已经有些慌了神，可仍是咄咄逼人，“彼此彼此吧。”
时间宛若静止了几息。
姜九尧眼睁睁地看着云晚缨眼里的神色逐渐变得漠然，然后就见她转过了身。
“攸宜与杨家公子情投意合，跟主动向您投怀送抱的女子并不相同。所以您觉得，她本该留在新婚夜的清白，您能用什么补偿得了？”
“恶语伤人，您居于高位，更该谨言慎行。”
“今夜一事，妾身准备瞒下去。”
“妾身告退。”
出去时，云晚缨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姜九尧却觉得她关上的是她的心门，心里不由跟塞了块棉花般难受。
她是他的王妃，就算他误会了她，她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吗？
就不能等他发泄一番，再听他到底怎么说吗？
半夜里姜九尧醒来，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烦躁地抓了抓后，将青枫唤了进来。
“去查查本王今夜喝的酒。”
平日里他虽说不上千杯不醉，可也从来没有过今夜那般醉酒，想来应该是酒有问题。
“是。”
翌日晨起，青枫就把调查结果禀报给了姜九尧。
酒确实是宫里那位的手笔。
想到母妃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却把事情办成这样，姜九尧更为烦躁，良久，皱着眉问，“王妃呢？”
“王妃进宫了。”
“进宫？”姜九尧眉头拧的更紧，思来想去，正准备也跟着进宫，耳边忽然传来沈澜音的声音。
想到昨夜的事，姜九尧莫名心虚起来。
进宫的事也抛在脑后，急急忙忙整了下衣服，就让沈澜音进来。
“尧哥哥，我听说你昨夜喝醉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沈澜音在面对姜九尧的时候总是温柔备至。
姜九尧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柔了许多，“好多了，有青枫在，这种小事你不必总放在心上。”
“在澜音心里，只要有关尧哥哥的，就都不是小事。”
原本因云晚缨而变得慌燥不安的心，此刻全都被沈澜音的甜言蜜语覆盖，姜九尧的脸上也随之露出笑容。
沈澜音见状，趁机问道：“昨夜我听说宫里的嬷嬷来了，是因为王妃娘家嫡母受伤一事吗？”
听她提起昨夜之事，姜九尧脸上笑容一僵，尽管他遮掩的很快，可还是被沈澜音瞧出了端倪。
昨夜，果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