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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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到了中午还没散,日头偏西时,殿外才传来脚步声,来的是夏无念。
夏无念神色焦急,快步进殿,跪地禀道:“君上,臣本已将叶长武连同其他人一并押入宫中,可叶长武奸诈狡猾,臣等一时不察,让他……让他逃了!”
群臣哗然。
夏侯煜的神色也变得沉重。
夏侯沉的脸色沉如夜幕,话音霜冷:“逃了?”
“君上,臣已封锁宫门,加紧搜捕。”夏无念保持着拱手的姿势,道,“是臣疏忽,臣罪该万死,但叶长武是末路狂徒,藏身宫中恐对君上不利,待臣抓到叶长武再来向君上请罪!”
殿中有个大臣嘀咕道:“君上喜欢重用年轻之辈,宫中内侍如此,禁卫也是如此,都是些乳臭未干之辈,哪里靠得住。”
这话李暮霭听见了,不知夏侯沉有没有听见,但他现在多半顾不上这个,当即叫人押了其他人证上来。
未几,殿中跪了一片人,有的是宫婢内侍,有的是禁军小兵,还有些是四殿下和五殿下的母族之人……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交代,郭相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宫婢内侍指证小宋公公和郭相指使他们散播流言;禁军的人则说叶长武的确收了郭相的好处,主动帮二位殿下的母族分忧解难,又让他们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郭相,任老狐狸再狡猾,此时也是百口莫辩。
抓人证前郭相就跪在地上,到这会儿都没起来。
夏侯沉沉默良久,一下下拍着扶手上的飞龙,缓缓启唇:“郭卿,枉朕对你百般信任,指望你安民心、辅社稷,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他的语气很沉,仿佛满含着失望。
郭相跪在地上,一把老骨头跪到这个时候也隐隐有些颤抖,“君上,臣……”
夏侯煜挺直了腰背,拱手进言:“君上,郭相算计臣与君上,杀皇子,诛良臣,其心歹毒,罪不容诛,恳请君上明断!”
他身后的一帮大臣也纷纷出列:“臣等附议,恳请君上明断!”
李暮霭偏头看了看,照夏侯沉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恨不得剐了郭老狐狸才是,就算不当堂发落,也该下令收监查办,他却沉住了气,仿佛还是舍不得。
夏侯煜趁热打铁,又言:“君上万不可心慈手软,留此虎狼之辈在身边,为祸我大凌江山!”
其他人又跟着异口同声:“恳请君上诛杀佞臣!”
只有约一半的人,声音却响彻了大殿。
另外的大臣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埋着头,既不敢起哄,也不敢求情。
大厦将倾,这个时候沉默自保,见风使舵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夏侯沉徐徐开口:“国有国法,革去他丞相之职,交由刑部定罪。”
郭相骇然喊道:“君上,臣冤枉,臣……”
他话还没说完,两个禁卫上前来摘了他的官帽,将他押了出去。
他一路都喊着冤,声音回荡在大殿里久久没散,吓得他那些幕僚们面面相觑,心下难安。
夏侯沉看见他们脸色各异,言道:“尔等若问心无愧,便用不着惶恐,朕不会冤枉良臣,也不容谁栽赃污蔑。”
他们方才一同拱手,“君上圣明!”
“退朝。”
夏侯沉缓步走下丹壁,看了她一眼。
李暮霭点头,与其他内侍一起埋头跟上。
站了好几个时辰,她腿都站酸了,刚回到紫极殿准备歇一歇,夏侯煜又带着几个官员找了过来,说是要就怎么审理郭相的事与夏侯沉商议。
李暮霭躲到了殿侧,仍站在立柱后看他们。
夏侯沉传了他们进来。
他坐在书案后,一边提笔写着什么,一边听他们说,他的神色很是凝重,仿佛还在为郭相的事痛心。
夏侯煜行礼言道:“君上,方才大殿之上,臣若言辞不当开罪了君上,恳请君上宽恕。”
“朕岂敢怨皇叔,皇叔不是一口一个为了社稷?”夏侯沉头也不抬地道。
旁边的官员道:“君上,摄政王也是一心为了君上,臣自当全力审理此案,让有罪之人罪有应得!”
夏侯沉看了一眼,“朕若不信你能秉公处置,就不会将此案交由刑部主理,你身为刑部尚书,尽力是你应该的。”
李暮霭看出来了,他们来也没什么要事。夏侯煜知道他做了些不合规矩的事,来跟夏侯沉赔个不是。另外他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告发了郭相,好比折了夏侯沉一条胳膊,惹得夏侯沉不快,来安抚安抚而已。
没甚看头,李暮霭从后门离开了紫极殿。
半个时辰后,李暮霭回到紫极殿。
夏侯煜他们刚离开,夏侯沉这个时候才顾得上传膳。
他屏退了其他内侍,只留了柳别情一人在里面。
李暮霭猜夏侯沉现在多半不高兴,为防触霉头,她见殿门紧闭,在门外试探着喊了一声:“君上?”
“进来。”
得了应允,李暮霭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关上殿门一转身,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先前见到他还是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此时他目光淡然,神色也很平静,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饭,仿佛胃口也不错。
李暮霭云里雾里,拎着食盒走近,从中取出一碗菜肴放到桌上。
夏侯沉看着碗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青菜豆腐羹,我怕君上心情不佳,胃口不好,做些清淡可口的吃食给君上尝尝。”
夏侯沉瞥了瞥她,“谁告诉你朕心情不佳?”
李暮霭照着规矩,也拿银针给豆腐羹验了毒,没事才送到他手边,“虽然君上你不待见郭相,但摄政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告发他,你不生气吗?”
夏侯沉没有回答,看了柳别情一眼。
柳别情会意,上前替君上盛了些豆腐羹。
“朕没答应你,你也肯费这个功夫?”夏侯沉言罢,看着豆腐羹,拿起旁边的一卷纸递给李暮霭,动作十分随意。
李暮霭认得,这是李阔的策论,她展开瞧了瞧,上面多了些朱笔的痕迹,除了圈点勾画之外,还有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