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到深处,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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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板、陈英二人精神为之一振,阿明也有些心动。
陈英拳法毒辣,专攻人要害;阿明出手也是又快又狠准。这场打斗触目惊心,两人全都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淤青。
陈英原本就略胜阿明。阿明平时跟他对打,未必会输。
可今日刚刚打完一场,体力方面吃了亏;加上他自知得罪了卢诚之,不论是输是赢,都会吃点苦头。
两虎相斗,一虎的体力、斗志明显不如对方,输赢似乎一开始就决定了。
阿明有些心浮气躁,他的拳法,以“平稳”取胜,急切之下,优势尽失。
打了有半个多时辰,陈英就占了明显的优势。
阿明很快被撂倒在地上,陈英几拳猛击下去,阿明嘴里不停地流血。
陈英说道:“你认不认输?”
阿明把血吞进肚里,一拳打出去。
他又爬起来了。
两人继续对打。
阿明脚步慢慢地有些不稳了,他还是不肯认输。
观看的人都说,要是也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是剩一口气也要打。
卢诚之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阿明的欣赏和喜欢。
可他一想到阿明瞒着他来打拳,又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看到阿明被打得筋骨裂断,他又不忍心了。
阿明在自己身边时,也算尽忠职守。何必呢?
卢诚之想到这里,准备叫停了。
阿明再一次被陈英打倒在地上,陈英猛烈地几拳打在卓东脸上。
阿明的嘴和鼻子都在流血。
卢诚之忍不住叫道:“停!”
众人齐齐看着他,曾老板说道:“卢公子,还没有人认输。照规矩,就还没分胜负。”
“没人认输不代表没分胜负。相信谁都看得出来,这位陈教头技高一筹。技不如人就要认。再打下去,就难免伤亡了。”
卢诚之把银票给了陈英,又拿了一百两给曾老板,让他请在场的人喝酒。
陈英虽然赢了,可受伤不轻;阿明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两个拳馆的伙计,扶起二人去上药。
卢诚之走了,没和阿明说一句话。
他本来气呼呼的,一气之下,决意要好好收拾阿明一顿。可那样有什么意思?于他何益?
既然无益,又何必去做?
卢诚之从泰兴拳馆回到家,已经是上灯时候。
他刚进门,门上告诉他,下午时,司农少卿谢慕庄的夫人和侄女来访,刚刚离开。
卢诚之一听,转身就往外走。
谢夫人和谢萍萍坐轿子,轿子走得比较慢;卢诚之很快追了上来。
谢萍萍掀开轿帘,看到轿旁的卢诚之。
两人四目相接,什么话也没有说;看似很淡,却已经深深地藏在心底。
卢诚之看着轿子渐行渐远,心里突然间安定下来,一股暖意浮上心头。
卢诚之调头回到玻矶巷,却不回家,径自去了巷子中段一座小小的四合院。
阿明离开卢家后,租了整个西厢房,正房是屋主一家所住。
阿明已经回来。
今天的伤势实在不轻呢,他躺在床上,动一下,骨头就要散架。
卢诚之走了进来。
阿明挣扎着起来,被卢诚之迅速按住。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岂有此理!你为什么去打拳?是为了赢钱吗?”
卢诚之一进来就没好气。他不回答阿明的话,反而盯着阿明,等他回答。
阿明忍着痛,想爬起来;卢诚之却自己端了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阿明,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次告诉告诉我吧。”
阿明九岁时做了卢诚之的书童,那会,卢诚之只有六岁。
十三年的相处,卢诚之的脾气,他摸得七七八八了。
像现在这样,表面上看,声色俱厉;实则,假装的。
“大公子,这次回京后,我说要去府里,你不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原本我想跟欧贤智他们做保镖。可我走后,万一你有事要我去办……”
“那也不用要打拳啊。你要是没钱用,我明天再拿一些来……”卢诚之绷起了脸。
“大公子,你看床底下,你给的那箱金锞子,还没动呢。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用不着再给我钱……”
阿明伸手,可能想找出床底的箱子,被卢诚之止住了。
“有钱没处花,还能有这种事情?多半是你舍不得花。”
卢诚之并不会真的去找那箱子,想了一下,说道:“明天我叫人找个小宅子,买下它;再找几个人使唤,省的我连茶都没得喝。”
说完,笑了起来。
阿明又要起来,再次被卢诚之按下去:“你躺着,我自己来……”
卢诚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准备喝。
“大公子,那茶不能喝了,是昨天烧的……你在门口叫一声小叶,就有个小厮过来。”
卢诚之放下茶壶。
房门外走廊上响起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门边了。
“卢公子、明兄弟,我是屋主老廖。给二位送茶点来的。”
卢诚之开了门。
老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捧着一个银盘,银盘上有一壶酒和四样点心。
老廖将近五十岁,是一个殷实商人,此刻双眼笑得能夹死蚊子了。
“卢公子是贵客,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这些点心是内人亲手做的,还算可口……”
小厮将点心摆到桌上后,便退出房外;卢诚之忙请老廖进来。
“多谢!我正有些口渴。廖老板请进来坐。”
“不了不了……明兄弟似乎伤得不轻,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能为大公子效劳,是我们的福气。”
这老廖是个妙人。
卢家是附近最有势力的人家,卢诚之是权贵公子,阿明是卢诚之的心腹;卢诚之每次来,他从不过分献殷勤。
今天如果不是阿明受了伤,他估计也不会过来。
卢诚之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阿明倒了一杯;从泰兴拳馆出来后,他还没有吃过东西;盘中的点心,他吃了一块又一块。
阿明好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阿明忍不住提醒:“大公子,你该回府了。”
“怎么,赶我走?我偏不回去,我今晚睡这了。”